着老式地板,走起路来咚咚作响。外间朝南的窗户很大,阳光照进来,一直可以照到里屋。整幢小楼住着十几户人家,院子很破旧,中间有一棵泡桐树,拐角有一个花坛。爷爷说泡桐树是解放后栽的,花坛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砌的。
我沉浸在说不清的感受里,周末也没去看张逸方的母亲。
天真得热,到处是滚滚的热浪。我从银行取出钱,装了新空调。
我和红叶文化公司的合同只剩下三个月,书稿却停了下来。我呆在家中,享受着冷气,一连十几天没有出门。
孙婷给我打电话,说要来玩。她离我这儿很远,坐车大约要一个小时,我到小街的车站去接她。
几个月不见,她把原来烫过的头发拉直了,穿着米色套裙,看上去很有女人味。她拎着一个包,里面装着换洗的衣服,我问她和男朋友怎么了?她说吵架了,我说吵架了才想到我,她说也没有,只是想来玩玩。
我们沿着小街往回走,阳光刺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她挽着我,我有点儿不适应,但也没有推开她。我从不和人挽着走路,她的胳膊汗津津的,擦着我的身体,又肥又腻。
她问真的和张逸方分手了?我说分了,她问为什么?我说不为什么。她说你心也够狠的,我奇怪地看了看她,问:"我的心狠吗?"
她说:"狠。"
"为什么这样说?"我问。
"不知道,"她说:"感觉就这样。"
从初中起,就有人说我们长得像,现在看起来,还有很多相似之处。我们的脸和身体都比较圆润,气质上也比较平和。但只要稍稍多点时间,人们就可以感觉出不同来,她越来越女人了,并且在这方面,感觉越来越好。
她是常常要来当我老师的。
"真的,"她说:"舒服很重要,男人嘛,很在意那件事。"
我笑笑,看着她。
"你们一般吗?"她问。
"谁?"
"你和张逸方?"
"一般吧。"我说。
她摇了摇头:"要不,你上网查一查。"
"查什么?"
"网上有很多这方面的知识。"
"好吧,"我喝了一口茶:"有空我就看一看。"
空调的冷气很足,但是噪音有点儿大。她每次都是这样,谈着谈着,她就要谈男人和女人,要谈高潮、要谈舒服、要谈那个时候她都要死过去了。
她坐在沙发里,身体浑圆丰满,一条略小的睡裙包裹着她,她翘着腿,脖子和胳膊露在外面。我不太了解男人,他们对女人的身体会有什么反应?但即便是我,现在也忍不住对她着迷。她一边吃着冰淇凌,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话。我感觉到了一种魅力。
直到这个时候,我还不了解我,不了解我对于男人的吸引力。
我坐在她身边,容貌姣好,身体的曲线同样柔润迷人,由于长久的不开化,我只会欣赏其他的女人,这与其说喜欢,不如说羡慕,在我的潜意识里,我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去的。
"你和你男朋友怎么样?"我问她。
"好,就是老吵架。"
"好还吵架?"
"那是两回事。"她白了我一眼:"谁像你。"
"我怎么了?"
"你多狠心啊。"
我推了她一下:"不许说我狠心。"
"史号哲最近怎么样?"她问。
"挺好的。"
"他不是喜欢你吗?"
"人家是有女朋友的。"
她忽然坐直身体:"我们打电话约他出来喝茶?"
"为什么?"
"你不是和张逸方分手了嘛。"
"行了,"我说:"你别多事。"
她叹一口气,看着我躺了回去。
晚上,我们并排睡在一起。孙婷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躺在床的一边,闭着眼睛,鼻子和嘴唇的线条都很娇美,体态也很玲珑。
孙婷想不通男人为什么对我没有感觉,从我的第一个男朋友开始,最后他们统统都要离开我。有的时候,孙婷真的不知道是那些男人在伤害我,还是我在伤害那些男人,从高中到现在,我既没有进步,也没有退步,好像时光不会对我造成影响。孙婷想帮我,却不知应该从何下手,她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老话:"英伦,你要心无杂念。"
"嗯。"我本来都睡着了,又被她吵醒。
"要集中精神!"
"嗯。"
"集中到那儿!用那儿感觉!"
"嗯。"
"你嗯是什么意思?"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她生气地嘲讽了我一句:"你这个性冷淡!"
我翻过身,把床头的台灯关上,房间里黑了下来,只剩下空调的声响,温度适宜,凉凉的很舒服,过了一会儿,我们都睡着了。
我以为她会在这里住几天,但是第二天一早,她的男朋友就来了。她躲在里屋,让我赶他走,
那个男人站在外间的饭桌旁,听她在里屋发脾气,我把电风扇打开,他有点儿受宠若惊地看了看我。
我走进里屋,对孙婷说你走吧,她看我一眼,说你别乱好心。我说行了,你走吧。她这才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
我到院子里去收她昨晚晾的衣服,她没有洗裙子,只有一个胸罩和一条短裤,挂在泡桐树和电线杆中间。我把它们拿下来,走进房间。
那个男人紧紧地抱着孙婷,站在饭桌旁,见我进来,男人就松开了,孙婷搂住他,不许他动。
我笑了笑,看看他们。
她仰着头,嘴巴朝上翘起,对着男人的脸。她的乳房与屁股都朝外凸起,几乎比他厚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