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服务员小姐端来了之后,正准备往玻璃杯里倒,那个学生嚷着:“别倒了,费那事干什么,就对着瓶口喝,吹喇叭。”
不止一个学生的bp机在这期间叫起来,接二连三地有学生忙着出去挂电话。袁树森已经熟悉这场面,可是他一想到如今的学生,有不少已是商人,或者都在为商人跑腿,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相比之下,从未见过面的野狼嚎反而给他留下了一个极好印象。透过摇曳着的灯光,透过弥漫在空中的烟雾,袁树森看着挂在歌台中央的野狼嚎画像,心里好一阵凄凉。录音机里还在播放着野狼嚎昔日的歌声,舞场上人依然互相冲撞,靠边座位的小桌上堆满了空着的啤酒瓶。那个请他和徐蓓喝啤酒的学生,不由分说地就把徐蓓拖到了舞场上,丝毫不考虑节拍合适不合适,跳起了动作放肆的迪斯科。
这以后,不断地有人请徐蓓跳舞,结果她根本不可能歇下来喘口气。袁树森的目光久久地停顿在野狼嚎的画像上,他在想为什么这个深受学生爱戴的歌手,总是闭上眼睛,也许正是因为他不愿意看到眼前的一切。这时候,女老板突然来到了他面前,坐在徐蓓先前坐的位子上,笑容可掬地看着他,问他干吗不到舞场上去跳舞。袁树森胡乱做了个手势,女老板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周围的环境实在太吵嚷,她把耳朵侧过去,请袁树森把说过的话再说一遍。袁树森无话可说,随口敷衍了几句。这时候,徐蓓正好跳舞跳到他们身边,她笑着对袁树森说:“喂,请人家徐老板跳个舞呀!”
袁树森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发现一向大方善于公关的女老板,此时甚至比他更不好意思,便鼓起了勇气请她上场。刚开始,两人似乎都有些拘谨,袁树森只闻到对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他的手轻轻地搂着她的腰,老是踩不到舞点上。她笑着说:“没关系,我们瞎跳跳好了。”这一说,两人都放松了,配合得也好起来,腿也不再打架。袁树森说:“你的舞肯定跳得好,这是你的强项。”他说完了便后悔,怕对方会误会他的意思。但是对方一点也没有恼怒的表示,接着他的话说:“你看我哪会跳,告诉你,我平时从不跳舞。”袁树森想开玩笑说:“那今天自己太有面子了,”话到嘴边,没有说,他不是那种轻浮的男人,这种准调情的话,他说不来。
女老板仿佛也受了今天的气氛感染,她不仅变得年轻,而且一洗女强人的那种作派。她和袁树森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高耸结实的胸脯不时地撞击在他搂着她腰的手腕上。他们心不在焉地说着什么,她附在他耳朵边,带着几分羡慕地说:“你的女朋友真年轻。”袁树森说:“是年轻,太年轻了一些。”接下来有一段时间没说话,这种不说话的感觉更好,袁树森突然发现自己搂着的这位女老板,很有些像徐蓓的姐姐徐蕾。自然是在年龄上像,是那种成熟女人的共同处,袁树森情不自禁地又搂紧了一些,对方现在事实上已经和他紧紧地贴在一起。他的心头再次涌起了那种对徐蕾的潜在的欲望,有时候他反问自己,他之所以爱上徐蓓,也许只是因为不能爱她的姐姐徐蕾的缘故。
一闪而过的欲望转眼无影无踪,袁树森做贼心虚地用眼睛去找徐蓓,发现她在不远处,和那个穿牛仔衫的小伙子跳得正欢。他听见女老板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这么年轻,又是博士,又是副教授,真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