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涛前些天被杨敬轩告知,他要成婚了,说对方是他同村的一个女子。〔m #。他二人共事数年,虽是上下级,却亦师亦友。知道他一直无心婚娶,如今突然开口对自己说要成婚,说话时连眉梢都似爬上了层喜色。自己如今虽老了,却也曾年轻过,自然理解他要当新郎官的快活,也为他由衷高兴。再问几句,等听到说那女子是他在族里的寡妇侄媳时,顿觉错愕。再一想,他行事一向稳重,既然要结这样一门称惊世骇俗也不为过的姻缘,想必有他的缘由。李观涛为人并不迂腐,错愕过后,见他对那女子很上心,开口恳请他当二人的主婚人,自然一口应了下来。心中却对那女子很是好奇,便叫他择日带来见下,夫人有见面礼要赠。他应了而去。没过几日,等清平镇那桩命案的事完了,他被家中比他更好奇的夫人不停催着要见杨敬轩的新媳妇儿,见面时说完公事,便玩笑了句,说他是不是舍不得让媳妇儿露面被羞臊,这才迟迟不愿带来。不想他却一反常态,怔了半晌,最后只闷闷道了句“她不肯嫁我了”便起身而去。
得知他婚讯,又得知他失婚,前后也就短短不过数日,李观涛再次错愕。再下来几天,见他虽如常行事,只眉宇间的郁色却时常不经意间流露。他为人本就孤冷,话也不多。衙门里众人对他虽敬重,只比起来平日反倒更乐意亲近他这个上官一些,现在更弄得人人看见他就绕道而行。
他与林娇的短暂婚约,衙门里除了李观涛,便是刘大同等人也不知道。只晓得他与那脚店女掌柜有暧昧而已。现在见他突然变了个人似地郁郁寡欢,背地里都猜测必定是那个女掌柜给他吃了排头。李观涛虽然晓得个中缘由,只毕竟那是人家的私事,瞧他不愿多说的样子,自己也不好多问,只想着这时刻他心情不好,也不方便多给他派事,所以刚才才决定让刘大同带个人随林娇去。他又哪里想得到,现在这个自己找过来的“王大丫”就是让他这得力爱将连日郁懑不已的罪魁祸首呢?听见门外响动跟出来,一眼见到他拿了刀鞘挡住人家的去路,以为他是觉着这女子面生,却乱闯县衙后宅,心中生疑出手,这才急忙解释了一句。见他终于让开了路,也未多留意到他脸色,只笑道:“她应了明日便要去雁来陂查勘地势。老夫本想自己一道过去,只被事绊住了不得脱身。你若愿意,便由你随她去。否则叫刘大同也好”林娇听得清楚,急忙插道:“李大人,就照刚才说的,请刘大哥陪我去便好!”杨敬轩飞快看她一眼,见她说话时神色郑重,眼睛只望着李观涛,连眼角风也没看向自己这里,心里一沉,刚才乍知道她竟然就是自己先前怀疑过却又被她巧言撇清的“王大丫”时的隐怒和惊异也荡然无存了,定定望着她气色鲜艳的面颊,想起这些天里,自己心头总觉有无数话在积压翻滚,曾有几次实在熬不住,凭了一时血气,想去她家找她把一切再问个清楚。只屡屡越靠近她家,想起她那日在学堂里她对着自己时的决绝眼神和无情话语,脚步便越觉迈出艰难,最后都是颓然而返而已,不禁茫然想道:“她好狠的心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看她这些天应过得很好,好像早把我忘了她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要是真像她说的还喜欢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刚才好像还在气,可到底气什么?其实就算我现在想让她再骗我,她大约也再不肯骗了”只觉胸口处一片悲怆,闷涩难当。
李观涛哪里猜得到站在自己面前这两个人的心思。杨敬轩虽失态,只前些天就一直没怎么正常过,也不大放心上。见他没吭声,林娇又极力表示愿意让刘大同陪,便应了下来。
林娇这才朝他二人各自轻巧道了别,李观涛道:“敬轩,替我送下客。”
杨敬轩心微微一跳,可惜嘴巴还没来得及张开,听见林娇又已抢着道:“多谢二位大人了,不敢劳烦,我自己认得路。”说罢低头便飞快而去,只剩杨敬轩怔怔望着她背影,半晌动弹不得。
李观涛心情极好,等林娇背影消失不见,忍不住还赞道:“敬轩,你别小看她。她虽不过一小丫头,若真当大用,日后可是老夫的座上宾,连你也要让她几分才是。”
杨敬轩被唤回心神,揉了下自己又开始隐隐犯疼的额角,扯起嘴角勉强凑趣笑了下,心里却不住想着:“她怎么懂这么?以前为什么从来不和我提起?”忽然又想:“她原本一直就在骗我,又怎么会让我知道这些?”心情顿时愈发低落。
李观涛却因自己太快活了,并未细致体察面前这个得力下属的愁苦心情。最后一挥手,道:“敬轩,你去吩咐刘大同一声,叫他挑个人明天一道护了她去。我夫人说晚上要自己亲手下厨炒几个菜,叫我请你过来一道吃饭。”见自己话说完,他仍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伸手用力拍了下他肩,鼓励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那个寡妇侄媳妇不肯嫁你了,那是她没眼光,以后想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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