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她的鼻子又酸了起来,渐渐的睁不开眼睛,就这样,抱着相册,裹着眼角的泪花,乔可睡着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吵醒了本来就熟的不稳的乔可。她睁眼一看,原来是刑嘉在敲玻璃。
她打开那扇小窗户,刑嘉被着包一猫腰跳了进来。
“丫头,你的巧克力和冰淇淋。我还给你买了鱿鱼丝,还有苞米花”刑嘉从包里翻出一堆好吃的,一股脑倒在了乔可的床上。
乔可看着那些光鲜亮丽的零食,突然没了胃口。
恹恹的说:“我没胃口,你拿走吧。”
“怎么了?你脸色不好,中暑了,还是感冒了?”刑嘉一下变了脸色,把大大的手掌放在乔可的额头上。
“没有,我没事。”乔可有些别扭的别开脸。
刑嘉狐疑的看着她,乔可今天很反常。
“丫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跟我说,看我不收拾他。”刑嘉气势汹汹的撸起了袖子。
乔可看着他胳膊上一道发白的伤疤,那是她十四岁的时候,他为保护她跟学校附近的小混混打架留下的。
当时是冬天,那一刀砍得很深,鲜红的冒着热气的血从翻开的皮肉里流了出来。刑嘉硬是没服软,毫不畏惧的挡在她前面,像一座巍然屹立的高山。
心就这样疼了起来。
乔可没说话,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她不敢说话,怕一开口他会听出她声音里的悲伤。
刑嘉挠了挠头,将床上的零食收到包里,放在了乔可的红木书桌上,他知道乔可复习功课和看小说的时候,都要吃零食。
“丫头,没事我可走了啊。”
“刑嘉,你报哪所大学?”乔可突然问,刑嘉正读高三,再过几天就要高考了。
刑嘉在床边坐了下来,转过乔可的身子,冲她呵呵一笑:“我还当是什么事。原来是为这个啊,你一定很舍不得我是不是?丫头,我要去北京,以后你也来吧。”
“我为什么要去?”乔可没好气的看着他。
“废话!你不去我怎么照顾你啊?”刑嘉的声音立刻提了八度,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乔可看着自己睡衣的纽扣,闷闷的说:“你不是还要照顾温雅吗?你们报了同一所学校吧。”
听到这句话,刑嘉深深叹了口气,身子一歪,倚在乔可的小床上。
“我正为这事心烦呢,温雅不喜欢北京,嫌那里沙尘暴厉害。”
“她喜欢哪?”乔可抬起眼睛看着他,她发现刑嘉的下巴已经开始冒出青色的胡茬。
“她喜欢上海,想去那里念法律。可是我喜欢北京,丫头,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有一种北京情结。”
乔可点点头,刑嘉从小学一年级就立志要考清华,能踏进清华圆的大门是他毕生的梦想。
“那你劝劝她,她要是真喜欢你,她会妥协的。”
刑嘉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乔可的下巴。“丫头,你不懂。每个人都有自己对世界的理念和梦想,有些东西是无法妥协的。就像你不喜欢吃臭豆腐,我连哄带骗让你吃,你不就全吐出来了。”
乔可皱了皱鼻子,心想爱情可不是臭豆腐,如果她爱一个人,她愿意跟着他去天涯海角。
“让你问得我都郁闷了,丫头,让我抱抱,安抚一下我受伤的幼小心灵。”刑嘉身子一滑,伸长手臂将她瘦小的身子拥进怀里。
“喂,我们不是小孩了,男女有别你懂不懂?”乔可挣扎起来。
“切,这有什么?我们还一起洗过澡哩。”刑嘉满不在乎的说。
乔可脸一红,嗫嚅道:“那怎么一样,那时我们还是小孩。”
“有什么不一样的,乖躺好。我就要走了,再不抱就抱不着了。”
说到这,乔可又伤心起来,柔顺的把头靠在刑嘉的胸前。
她听到他陌生而熟悉的心跳声,如此的强而有力。汗水夹杂着淡淡的烟草,这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清秀少年稚气未脱的身体。
“刑嘉,你开始吸烟了?”她问。
“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呛到你了?”
“没有,吸烟对身体不好,我不喜欢你吸烟。”
刑嘉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很郑重的说:“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吸了。”
夕阳的余晖从那扇小小的玻璃窗,照在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他们相互依偎宛如两条缺水的鱼儿,看着彼此无辜的身体。
很快,隐隐泛青的暮色笼罩了整个庭院,一阵微风,庭院里的樱花飘落如雨。在这天地间无处不在的馨香中,他们安稳的睡着了。
刑嘉高考的结果让大家喜出望外,全市的理科状元,以绝对过线的高分获得了清华园的通行证。
他的父母为他在城里最高级的明月楼摆了状元宴。刑嘉跟在父母身后,给长辈和亲朋好友一桌一桌的敬酒。
宴席的气氛很是热闹,大家都夸刑嘉优秀,夸他的父母教导有方。他一直在笑,可是乔可看得出来,他的眼里没有笑意,眼神里透着悲伤。
温雅考去了上海,他们的爱情还没有真正开始,却要结束了。
刑嘉走的那天,天空下着蒙蒙的小雨。乔可去送行,临上车前,刑嘉对她说;“乔可,我在北京等着你。”
他没叫她丫头,而叫她乔可。
雨水淋湿了乔可长长的头发和白色的棉布裙子,火车开走的时候,她的长发像风中招展的旗帜,白裙翻飞宛如绽放的花朵,纯白而甜美。
刑嘉将头伸出窗口,将这一幕深深记在了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