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我们对岸的人。歌手连连致歉的同时也据理力争:谁都有启蒙的时候,关键就看你们怎么调教她。这里的人也许都是急功近利者,我没有看到谁去调教她,大家沉醉在眼前的迷离中,似乎都忘记了她还在这屋子里的某个角落。
第二回合舞起时,我被轮空撂在一边,无聊中我想起这屋子里还有个女人,也许有点烫手,但我想只要我不去碰她又怎么会烫着呢。我在卧室的阳台上找到了她。谁也想不到,这个party最精彩的内容就将发生在阳台上。从寒暄到后来的一切,我感觉,如果说她是一杯牛奶,我就是一桶水,她是那么默然又温存地顺从着我对她的一点点吞没,使我彻头彻尾领会到了什么叫艳福,什么叫奇遇。
这个神奇的女人似乎决计要跟我神奇到底,她到分手时都不肯告诉我她的任何什么,包括姓名,也不需要我的什么。我说,难道你后悔了?她说了一个“no”然后开导我说:“你没觉得这样很好吗?两个无名无姓的人,就像两个幽灵以后不可能再有这种美妙了,所以我们还是不要有以后的好。”说着她笑笑,像要上来跟我吻别,其实是转身而去——跟我永别了。
就这样,我肯定我们分手时连个“再见”也没说。
冬天一个个地过去,我把这个冬天的这个夜晚想了又想,以至我都糊涂我说的到底是真的,还只是我的臆想。
2000年12月23日
玉式艳遇
近日在读洁尘的随笔书碎舞,说百读不厌那是在说酸话,假了,但我着实断断续续地已经读了不少篇,每一次读来都有些亮丽的句子粘在心上。一个东西只要上了心便可能随时想起,比如现在要说艳遇,我就想到洁尘说玉的那句话:玉是那种闲来无事的东西,有那种私底下的感觉。在我看来,艳遇这东西也有这感觉,起码我热爱的艳遇是这样。
我不知道别人对家艳遇是作何想的,我是坚决认为,任何一个人都应该有点艳遇,尤其是生活在婚姻中的人。没有婚姻背景下的艳遇,因少了那种“私底下的感觉”就丢了艳遇本身包含的那种鬼祟的神秘性和危险感。没有危险的猎奇,更像是飞来的恩赐,你可能因此心怀感激,却不可能感受到那种有惊无险,甚至是惊慌失措的快乐。婚姻在艳遇面前是个很荒唐可笑的东西,它一方面全然是艳遇的天敌,另一方面又真正把艳遇烘托得花团锦簇,叫人刻骨铭心。一个婚姻中的男女,一旦有了艳遇,其生命和生活就有了秘密,秘密的快乐,秘密的痛苦,秘密的梦想。这些秘密像一道道栅栏,把你和世俗无形地隔离开来。有形的隔离会叫你痛苦不堪,无形的隔离却令人向往不已。某种意义上说,婚姻就是一种有形的隔离,是一个把人不断世俗化的机关。一个生活在这样机关里的人,艳遇的降临犹如在银行里存上了一笔秘密的款子,其内心会突然感到自由,莫名的自由,感到窃喜和紧张。紧张也是甜滋滋的。
我一向反对把艳遇或者情人当做感情去满足,那样不但很危险,而且结果肯定不妙。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相信感情是最自私的东西,而艳遇本身最需要无私,没有一点无私无畏的精神气,就不可能发生艳遇。带着感情去寻找艳遇,那是不成熟或者阴暗的人干的事,他们会把美好的艳遇扣上沉重的镣铐,变得比一场可怕的婚姻还要可怕。不是鱼死,便是网破,就是这些人演绎艳遇的下场。艳遇被弄到这般地步真是糟糕透了!这样的人去构筑婚姻同样不会有好下场,因为他们总是打着感情的幌子在索取别人,满足自己。而艳遇是绝对不讲究满足的,它只讲究情趣,缘分,浪漫,保护,珍藏,等等,有点像梦中的一个记忆。美妙的记忆。
物以稀为贵。艳遇不能多,更不能刻意去求多。很难想象,一个整天瞪圆双目在渴求艳遇的人是种什么感觉?我觉得就像一个带着宠物去上班、逛街的人,他自己也许觉得很悠闲可爱,但别人只会感到可笑,甚至可恶。我个人认为艳遇这东西确实像块玉,是闲来无事的东西,是独自品尝的东西,不能爱不释手,更不能招摇过市。事实上,严格意义上的艳遇不是求来的,而是从天而降的,是沙滩上的一粒沙子和另一粒沙子的一次默契,是必然中的一个偶然。所谓必然是指你本人必须有这样的心智和愿望,而偶然则全靠上天安排了,千万不要私自编织罗网去捕捉。坦率说,我最崇尚的艳遇是在异地他乡和一个陌路人萍水相逢,彼此一见钟情,留下一个美好夜晚后,彼此又各奔东西。以后你们可能再见面,也可能永远见不了面,但不管怎样你们心里有了秘密,有了期待,有了美好的回忆。我在小说里已经让好几个人纷纷得到了这样的艳遇,但就我自己而言,要拥有这样的艳遇,似乎是一件困难又困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