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不肯更衣接受搜身?”陈有风一句话,堵死月牙儿主仆四人。
“这这”兰儿登时张口结舌。
“下去吧,这里有我。”刘子安冷冷地今道。
“太子——”陈有风仍不肯离去。
“他是我结拜的义弟,还有问题吗?”刘子安尽管轻斥,但磅礴的声势却来风带雨。
“臣有下情上禀。”陈有风执拗地立于原地。
“最好是个好理由,否则只怕你逃不过犯上的惩治。”迫人威凛明显写在刘子安的脸上。
陈有风瞅了月牙儿一眼,似乎有意避开众人耳目“启禀太子,属下可否上前以告?”
“上前吧!”刘子安还是容他当着月牙儿的面嚼起耳根。
陈有风立刻趋前附在刘子安耳边,低低地说出了他的困惑“这个楼兰王子在与臣过招时,曾使出‘莲花妙手’。”
“知道了,下去吧。”闻言后,刘子安心海霍地澎湃,但表面却不动声色。
待陈有风一行人退下后,他才幽幽转过身子,深沉的黑眸载满了疑惑与柔情。
“莲花妙手”这门功夫只能由女子修习,应弟是男儿身,又怎能习得这门功夫?
莫非是陈有风错看?!
不,不可能。
陈有风是大内高手之下内功心法更在众将之上,没理由会误判。
难不成应弟因有近似于女子的特质,以至能练成“莲花妙手”?
抑或是,应弟根本就是女儿身?
突然,他又睇了骆应被陈有风扯裂的水袖一眼,又忆起昔日与他交往的种种情境,刘子安立时恍然大悟——
应弟是个女人!
这个发现让他压抑多时的情愫,登时如山洪爆发,不可抵挡。
“应弟——”他贪婪地将月牙儿每一处细微之姿全数览尽,无一放过。
衬着她纯丽的容颜、如花瓣的柔唇、晶莹醉人的秋波、纤瘦的体态,仿佛一株正在吐露芬芳的含苞娇蕊,飘逸着一身夺目光彩,美得惊心动魄,却又教人无法不正视她的耀眼美丽。
她是女人,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刘子安这才得以卸下久悬心头多时的担忧包袱,他——不再是个有断袖之癖的人!
显然,月牙儿并不知道刘子安迂回的心思,只是感慨万千地别着他“你就是东汉太子?”
“是的,应弟,请原谅我并没有向你吐实。”这时唤骆应为弟竟有些可笑。
“我也很抱歉。”凝眸处交释出心照不宣的潺流。
“这件事我们扯平。”此刻,刘子安邪俏的脸庞,透着三分狡黠。
“容我正式介绍,敝姓刘,名子安,刘安只是方便我云游四海、避开众人耳目之名,还望贤弟见谅。”
月牙儿进驻洛阳阙吟馆之后,她的姓名自然也就不是个秘密。
“小弟其实姓郎,名骆应。”她还是保留了部分谎言。
“这事,我们也扯平。”刘子安狡猾地笑着,那不羁的笑容渲染着阴谋“对了,你为何与陈公公起了冲突?”
“这”月牙儿眉心猛然颦蹙。
“为了更衣搜身之故?”诡谲的音符缓缓自唇边逸泄而出。
“嗯——”月牙儿真想找个地洞钻。
“你不喜欢太监服侍你?但基于我国的体制与安全的理由,这个程序还是不能免,或许可以改由其他人来执行。应弟,你希望什么人服侍你?”两道炯然有神的波芒,饱含深奥难懂的信息。
“你、你——唉!”她怎么能告诉他,她不愿让任何男人接近她?
“哈——”刘子安霍地大笑,逗弄猎物似的举止,终于在对方无力招架下收手“你还欠我一个答案,对不对?”
“欠你一个答案?”月牙儿粉嫩皙白的脸上浮是不解。
“就是为何不让陈有风服侍你的原因。”漫不经心的脸倏而一整。
“你——你——”月牙儿的小脸蛋更加的辣红。
“应弟,你骗得我好苦啊!”刘子安突然抓起月牙儿的小手,轻佻又似真心地抚摸着“不,我该叫你一声映儿,或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也就是未来的太子妃才对。”
“你、你如何得知我是、我是——”洁白如玉的小脸宛如抹上厚厚的胭脂,红得透彻。
“女儿身!炳——从你清妍纯净的气质、娇艳欲滴的红唇、凝脂如玉的肌肤”刘子安越说越得意。
“别再说了。”月牙儿阻止他再往下说。
“我的好妻子,害羞了?!”刘子安乐此不疲逗着她。
“我——”一想起离情依依那日,她硬是将自己“许配”给刘子安,就委实难堪。
“映儿,其实是由你露的那一手‘莲花妙手’,让我更加确定你是女儿身,不过,真的感谢上苍,你不是男人,否则,我不成了有断袖之癖之辈?!”刘子安言归正传。
“这就是陈公公冒死劝谏的原因吧?!”月牙儿立刻忆起陈有风神秘之举。
“不错,他的武功在大内可算是数一数二,只要你亮得出的招式,他便说得出名堂,所以,你的身份自曝于招式之中。不过,我尚有疑问一桩,不知我妻可愿解答?”
“别我妻我妻的喊”月牙儿浑身火辣,好不自在。
“这是事实啊,我还有你送的定情之物呢!”刘子安从前襟取出月牙儿当日所赠的蓝玉玉饰。
“你——”她再度结舌。
“哈!”朗笑声倏地传透整个阙吟馆“你既是女儿身,又为何冒充楼兰王子?你的真实姓名难道与楼兰王子相同?此行目的该不是刺杀我这个喜爱云游四海、放荡不羁的太子吧?”
“我很抱歉——”月牙儿柔媚的秋水眸瞳,浅浅蒙上一层意人怜爱的色彩,蕴和着天真与成熟。
“其实,我也叫郎珞映,我是楼兰王子朗洛应的孪生胞妹,在楼兰国境内,大多数的人都称我为月牙儿公主。”
“月牙儿?!你就是闻名西域、擅于医术及处理尸首的月牙儿公主?”刘子安瞪大了双眼,须臾间才将她两人连想在一起。
“不敢当。”她浅浅地勾唇笑着。
“我刘子安真幸运,硬生生地被人塞了个宝还不自知!上苍待我真是不薄,想当时我还拒绝,真是有负妹意啊!”刘子安纵声大笑,得意的声音直达天听。
“你先别笑。”月牙儿截话。
“为什么?”
“因为我犯了欺君之罪啊!”月牙儿露出一抹从未有过的遗憾与迷惘“由于我父王,只育我与哥哥两人,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我哥哥他日势将成为楼兰国的国王,假若被囚于贵朝期间发生任何不幸,不只是楼兰国的惨重损失。”
“所以你代兄赴命?!”好个蕙质兰心、共体国难的美佳人。
“嗯。”月牙儿不敢居功,只是诚实以对。
自古至今,哪个朝代的女子命运不似蝼蚁,不是任人践踏,便是因政治、经济各种因素而被牺牲?
她自愿为国、为家远赴洛阳,虽说也有点无奈,但身为楼兰国的子民,她义无反顾。
“感谢上苍将你赐给我!”刘子安再也隐忍不住,立即将她抱个满怀,奇异的感觉一层层地扩散。“月牙儿,真高兴此行来的是你,而非你的胞兄。”
“快放手啊,小心被外人看见。”月牙儿急急挣脱,企图使自己狂奔的心绪归零,却在他双手的余温及残留的触感下瓦解。
“哈——”刘子安霍然大笑,心,在飞扬。“我会向父王禀明,赐你无罪,并向他提及我已找到太子妃的人选。”不安分的手又握上她如杨柳的腰肢,透过糯衫缓缓抚揉
“放手。”阻喝之声却显得如此无力。
月牙儿对于自己从“政囚”转变为“情囚”竟有些莫名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