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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雪花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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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紧急会议。

    “啥会议?”邵长水心怦怦地跳着,问道。

    “问啥问?!赶紧!”赵五六以他惯有的果断,命令道。

    奉命随后赶到的,不止邵长水一人。待邵长水赶到,袁厅长那不算小的办公室里已经坐满了相关人员=气氛还真有点紧张。几分钟后,邵长水就闹明白了,和顺面馆的那位老板娘终于交待了幕后的全部事实。拓片被盗、银行保险柜被炸.都和远东盛唐的这位老总饶上都有关。或者说,这两件事都是他直接“策划”的。至于谋害劳东林和在炸银行保险柜的过程中又把保安杀了,是不是跟这位老总有直接的或间接的关系,待查:他之所以要盗和炸银行保险柜,销毁祝磊的那份材料,据那位老板娘说,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保护顾立源和他手下的那些人。根据已经掌握到的这些情况,也为了彻底查清事实,厅里决定对饶上都采取行动,立即刑拘他。为了保持远东盛唐这个企业的稳定和下一步的发展,已经和省检察院和陶里根市的有关部门联系好了,组成联合工作组,在刑拘饶上都的同时,进驻远东盛唐:刑拘和审讯饶上都的任务就交给了赵五六和邵长水。

    刑拘饶上都,当然得采取“密捕”的方式:回到总队部,赵五六向总队其他几个领导传达了刚才这个紧急会议的内容,紧接着认真研究了一下“密捕”的方式,对此做了周到的部署,确定了行动开始的时间和具体步骤。各位领导按照各自分工接受的任务,分头去做进一步的安排和部署,办公室里一下又只剩下了赵五六和邵长水两人。邵长水本来也应该立即去安排落实分给他的那一摊任务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的他.特别想安安静静地坐一会儿。说不清,道不明,这一下,他心里感到特别的空.又特别的轻松。赵五六也有这样的感觉,堵在心里的一团乱麻一下子出空了,轻松是轻松了,但却又感到一种猛然问暂时技不着落脚之地的感觉。想说点啥,可又不知道该说点啥

    两人就这样默坐了会儿,赵五六突然说道:“劳爷追悼会和泉英嫂子那儿的事,你就别管了,我让办公室派个人去操办。”

    邵长水却坚持道:“不必了。这两件事,还是我去办。劳爷是我大要案支队的前任领导。无论从哪个角度说,这两档子事,都该着我去办。交给谁去办了,我还真不放心哩。”

    “行。那就还是你去办吧。”赵五六挺高兴邵长水能这么重视这两件事。

    “您还有啥话要我带给泉嫂的?”邵长水想了想,问道。

    “”赵五六沉吟了会儿。这些日子,他常去看望泉英和小小。该说的,该做的,都说了,也都做了。泉英是个识大体明大理的女人,是能把个人的痛和伤深深埋在自己心底的女人,真是咱们公安干警的好家属。赵五六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还说啥呢?反正明后天厅党组成员一起去看望她的时候,我也要去的。你今天就跟她说,这个刑侦总队永远是她和小小的家。今后不管发生啥事,她和小小都可以来找我这个总队长。就是我不当这个总队长了,她和小小也可以来找我们这个刑侦总队。她们家的事,我们一定管到底。”说着,赵五六眼圈有一点发红了。

    “是”邵长水心里也一阵酸涩,顿时觉得眼眶里一阵湿热,便把头低了下去。

    “哦,还有一件事。最近不少同志都有这样的反映,说你小子自从接任大要案支队的支队长以后,在许多方面许多方面,不知道是有意还无意的,都在模仿劳爷,有这么回事吗?”

    “是吗?”邵长水脸忙红起,都有点口吃了“模模仿?怎么会呢?”

    “倒不是说你穿着打扮说话语调上模仿,是说你在办事方式方法上越来越像劳爷。不像你刚来那会儿那么拘谨、那么的讲分寸感,有点像劳爷了,大大咧咧的,办事也火辣起来。”

    “是吗?是吗?”邵长水脸大红,辩解道“嗨,我哪能学到人家劳爷那水平?他手上那点活儿也不是谁想模仿就模仿得到的!”

    “慢慢来慢慢来吧”赵五六感慨道,然后又故意叮嘱道“别的都应该学,你可别学人家离三次婚,又结四次。别让慧芬老找我这个总队长来告状干仗!”

    “您说啥呢?”邵长水忙笑道。

    然后两人就分别去忙各自的去了:吃罢午饭,邵长水想小歇一会儿,传达室那儿打来电话说是有个女同志找。邵长水问传达室的同志,那女同志是哪儿的,姓啥?

    传达室的同志回答说,是区图书馆的,姓曹。

    曹楠?

    邵长水赶紧从支队办公室的沙发上跳起。他知道,对曹楠和那个齐神父的问题,后来是决定不予追究:因为他们保存了祝磊的材料,同时又考虑到他们的“作案动机”并非是“危害社会”;而后来的态度也还能算是配合我方人员的:故给予申斥教育,以观后效。

    这时候,曹楠又来找,是为什么?

    他匆匆赶到大门口的传达室里:

    中午的传达室,不像平时那样,总挤着许多上访的人和来联系工作的人。这会儿显得空落。

    “对不起,打扰您午休了。”曹楠一见邵长水.忙起立。

    “没事没事。”邵长水一边说.一边傲了个手势,请曹楠坐下“怎么样,你的事了结了吧?”

    曹楠红着脸,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们的宽大和爱护”

    “一定要引以为戒哦。法律是不能轻易越界的:记住,下不为例啊。”邵长水微笑道。

    “是的。是的。”曹楠忙点头说道.“我来转交一样东西。听说您被正式任命为大要案支队的支队长了。’

    “嗨,都是老早的事了。”邵长水笑道:

    “可我今天才知道。”曹楠一边说.一边从手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雕花匣子递给邵长水。

    “啥玩意儿?”邵长水见她往外掏出如此精美的东西,便一下迟疑起来,问。

    “是劳叔让我给您的。”曹楠回答道。

    “劳爷?”听说是劳爷给的,邵长水这才伸手去接过匣子,打开匣盖,一看,里头放着一支黑白水晶做的烟嘴。匣子里原先应该是陈放两支烟嘴的。现在空着一个位置,只陈放了一支。

    “烟嘴?啥意思?”邵长水不无有些诧异地问。

    “最后一次见到劳叔时,他给我这个匣子。他说,他在陶里根万一出事,让我把它转交给接他的班、继任大要案支队支队长的人。”

    “为什么?”

    “他没说。我想是为了留个纪念吧。他多次跟我说过,对自己当初辞职,脱警服,心里还是挺后悔的”

    “是的是的”

    “那您就留着它吧别忘了他”

    “谢谢。”

    “谢我干啥?要是我们都能别忘了他老人家就行了”曹楠忽然有些难过起来。

    “我想我们都不会忘记他的。”邵长水感慨地说道“你回区图书馆了?工作没问题吧?”

    “我不回那儿了”曹楠淡淡说道。

    “咋的了?那儿不接纳你了?”邵长水忙问。

    “不是的我自己辞职了”曹楠说道。

    “辞职?干吗?”

    “我想读书。”

    “读书?好啊。上哪去读?”

    “我想去读神学院。”

    “读神学院?当修女?不会吧?”邵长水一惊。

    “当修女,那倒不一定。但我想再学一点别的”

    “是齐神父的意思?”邵长水忙问。

    “这跟齐神父没关系。他怎么能做得了我的主呢?”曹楠淡淡地笑了笑,但语气却十分的坚决。

    “你家里能同意吗?”

    “这跟家里也没有任何关系。”说这话时,她的语气更坚决了。

    “哦”邵长水长长地“哦”了一声。不知道再往下应该跟她说什么。

    “谢谢你们”这时,曹楠站了起来,向邵长水伸出手,好像是要告别的意思,突然间却又谢了一声。

    “谢谢我们?干啥?”邵长水有点被动地也跟着站了起来,握住曹楠白净松软的手,勉强地笑着问道。

    “谢谢你们破了劳叔这案子=谢谢你们没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谢谢你们”说着.她有点哽咽了.在用力地握了一下邵长水的手以后,赶紧从邵长水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匆匆转过身,出了传达室那木门,向马路对面走去。这时.邵长水才发现.在马路对面停着一辆旧的捷达车,车里有个中年的男子坐在驾驶位置上等着曹楠。曹楠上车后,车子便立即开走了。

    二00五年五月七日

    十一点五十分二稿

    六月二十三日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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