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怕我吗?”黑爝低问。
她很快地摇头。
“你几乎为我送了命,我还怕你什么呢?我怕的是自己不小心碰伤了你。”
他深深凝视着她“但是,我想要抱着你。”
恬恩心跳了一下。
他对她坦承,真切的坦白,没有闪躲,没有矫饰,不要花样。
不知道为什么,这令她为之动容。
恬恩脱掉鞋子,爬上他的大床,侧身躺在他的身边。
他伸出手臂,环住她的腰,拉近自己,享受两人静静依偎在一起的甜蜜。
“恬恩,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他的下巴靠着她的头顶,闭上眼睛低语着:“不管我为你做什么,那都是我心甘情愿,你不需要为了报恩或是内疚而接受我。”
恬恩听了他的话,沉默了好久。
半晌后,她忽然像虫一样蠕动,躺到跟他一样高的位子,捧住他的脸,感受着他落拓的胡碴刺着掌心的麻痒,与他眼对眼地、相视着。
“你是说,我不需要为了你送我蓝月玫瑰丽爱上你吗?”
他僵了一下,仍是回答:“是的,不需要。”
“所以说,我也不需要因为你舍身救我而爱上你哕?”
“是的,不需要。”
然后,她笑了。
那么,你可以放心了,”她在他干裂的唇上轻轻一吻“因为,爱你也是我心甘情愿。”
蓦然间,一种深爱到极致的感动,竟使他双眼艨胧,泫然欲泣。这样的悸动,使他只能紧紧抱住怀中的人儿,使劲咬紧牙关,不让眼泪落下。
可能吗?他终于等到她的爱。
在爱情里,不存在掠夺,不存在征服,不存在权谋与角力。
爱,就只是爱。
经过那么长时间的摸索,或许这一次,他终于做对了。
她居然睡着了?
天啊!有像她这么不尽责的看护吗?
当恬恩醒来,发现日落西山,房间笼罩在一片舒适的微暗中,而床的另一侧,理应乖乖躺在床上休养的黑爝竟然不知去向。
“黑爝?”她在床上惊慌地唤着:“黑爝?”
“我在这。”
恬恩回头,看见他从浴室里探出头。
“我需要盐洗。”
恬恩吃惊地张大嘴巴,连忙下床,连鞋也没穿就奔过去。
“可是你的伤口还不能碰水啊!”“我擦澡,刮了胡子。”他一身清爽的从浴室走出来,顺手打开房间里的灯。
方才他是不想让光线吵醒恬恩,所以才没开灯。
见他顶了头湿发走出来,恬恩又是,阵低呼。“你还洗了头?你应该叫我帮忙的,你眉毛上有伤”
“对,”黑爝的眉头皱得死紧“我刚刚才发现,我现在成了断层了!”
一道伤口由眉角斜向眉骨,削掉他一块皮。没变成独眼龙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不过拜这道伤所赐,他这张原本就不太俊荧的皮相,看上去更加凄惨了。
看见他阴郁的表情,恬恩忽然觉得好笑。
“别担心,眉毛会再长出来的。你很在意外表吗?”就她看来,就算变成断层,他还是一样性格好看啊!
他先是怪异的沉默片刻,最后终于点头承认。
“嗯。”她的下巴掉下来,眼睛因为不可置信而瞪得圆圆大大的。
“真的?你会在乎外表?”
“以前没那么在乎,不过”
“不过什么?”她追问着。
这个问题,似乎令他感到有点恼怒。
“没什么!”到此为止,他不想再讨论自己的外表。
觉得有些渴,他走到小几旁,倒了杯水,一口仰尽。
但恬恩实在太好奇了,忍不住要追问下去;“为什么?为什么你以前不在乎,现在却在乎了?'”
“你没别的事情好说了吗?”
“到底为什么嘛?我真的很想知道!”
在恬恩夹缠不清下,黑爝终于咕哝了一句什么,但恬恩没听清楚。
“什么?你说什么?”
“我不喜欢输!”
“哈?输?”恬恩的反应先是愣住,然后一脸茫然“输谁?”
这女人,有够迟钝的!黑爝别过脸,根本不想理她。
他打开衣柜,拿出另一条毛巾擦头发。
恬思想了半天,想了又想,终于被她想出一点端倪。
“难不成你是不想输给保罗?”
看见黑爝被说中了的恼怒表情,恬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股大笑的冲动。
“你怕输给保罗?”天啊,这太好笑了!她笑到几乎流泪。
“不准笑!”他火大的吼叫,把毛巾狠狠丢在地上?
“黑爝,原来你觉得自己长得不如保罗吗?”她好诧异。他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念头呢?
“而且我不喜欢你们站在一起的样子。”
“什么意思?”她没听懂。
“看起来”他阴郁地背过身去“很登对。”
笑意自恬恩的唇边隐去。
忽然间,恬恩搞懂了黑爝心里的芥蒂——他不喜欢自己现在的外表,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输给保罗,保罗和她站在一起时,着起来比较相配!
她笑着轻叹“黑爝,你怎会这么想?你完全不需要介意那种事”
“我就是介意!”他气恼的表情,就像一个固执的小男孩“别告诉我你没发现,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长得不算难看!?不止如此,他还擅长音乐,他对艺术,射箭,运动样样精通,那家伙甚至会作诗!你们俩有共同的光明特质,今天下午,你们坐在草地上,他弹吉他给你听,逗你开心,你们看起来就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听完这些话,恬恩终于明白,为什么黑爝今天下午会反常的暴躁,甚至蛮横地动粗。
“这真是好心的建议,原来保罗有这么多优点,那么我应该选择他啰?”
听见她这么说,黑爝的脸已经黑一半了。
“不知道保罗走了没有?现在去告白还来不来得及?”
“你——”黑爝受不了的转过身,却发现恬恩极力忍笑的表情。
“可恶。”他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