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一得到自由,她在欣喜之余,还不忘抚着被他弄疼的手臂。
“弄疼你了?”原本严肃的脸庞,顿时浮起一丝歉意。
“嗯。”他的力气好大,要是他再稍微加重力道,她的手有可能报废!
他看起来还满健康的,不像是个在养病的人,这由他的气色和力道就可以证明,那他为何要告假养病?他又生了什么病?
“我可以走了吗?”刺杀不成又能安然无事,她得乘机赶快离开才是上策。
“可以。”他慷慨的回答,忽面又想起什么“你这身黑衣出去会引起麻烦,先把它换掉吧!”
“这”在一个大男人面前现出女儿身是危险之举,何况那会让他知道她刚才说的全是谎言,到时他会有什么反应?最重要的是她走得了吗?
“我还是从原来的地方回去。”她咽了口口水,嗫嚅着道。
“算了,你走吧!”韩幄挥着手,内心却无端升起.莫名的遗憾。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对这小男孩这么宽容有耐性,只觉得他好像和他特别有缘。
“谢啦!”她立即脚底抹油,飞也似地跑了。
那张露出的脸蛋,却深刻的印在韩幄的脑海中。
刺杀大将军不成的柳玉痕,一回到自己房内并不急着换装,反倒疑云满腹的托着腮帮子沉思起来。一般奸佞之徒都是心狠手辣,但那韩将军竟和外传的流盲大相径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但相信她的谎言,还大方的放了她,由此可见那人并不坏啊,他看她的眼神甚至让人迷醉;宛如是-种惊艳、怜悯,或是渴望什么的复杂眼神-
会是她的错觉吗?除了露出自己的脸外,她应该没有泄露什么才是。长发绾得结实,脸也未施脂粉,甚至连胸部也被她用布绑平了,除了娇小的身材无法改变之外,她想应该不会让人看出她是女儿身才对。
但韩将军的眼神却令她感到迷惑;在他允诺放她走之后,她竟然感到失落,甚至不愿离开,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他的眼中隐藏太多心事,令人好想探个究竟;只是她人回来了,他们没有机会相处,她也无法更进一步了解他。
像是突然顿悟了什么,柳玉痕欢跃而起。为了查明真相,她只好再回去喽!,只是这次她要大方的回去,不再是以刺客的身份。
她要去应征侍卫、佣人、书僮什么的,只要能待在他身边,要她担任什么角色都可以,届时她就有机会查出些事实来,包括外面的流言是否属实,和他那双漆黑如潭的漂亮眼睛究竟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柳玉痕打着如意算盘,准备明日按自己的计划行事。先留下一封书信给父兄,告知自己要远行办事,然后再易装成男儿身进将军府。
黑衣人离去之后-,韩幄的两名忠心侍卫才现身,他们都是依着主人的指示,暂时藏匿起来。韩幄原本要亲自逮个活口。如果是一向对立的邪派,他大可直接杀之;若是为了挞伐他的正义之土,他必须手下留情。
不料今日的刺客竟是个小毛头,而他的目的竟是为了筹饯为父医病。他第一次亲自出马,却遇到这样特别的刺客,着实引起他的好奇和注意。
“将军,为何要放走那名刺客?属下不懂。”卫青从没看过主人这般反常的举动,不禁发出疑问。
“对啊,难道将军未曾怀疑那人说的话?”卫云也凑上一句。
“他情有可原。”韩幄简单的回了一句。他相倍自己的感觉,对于两人的评论也就不置可否。
“将军不曾这么轻易相信别人,为什么不查个真确就放它走?”处事谨慎的卫青不得不提醒主人。
“他只是个孩子,不可能有什么居心。”
“世道无常,人心险恶,凡事都有未料之数,望将军还是稍加提防的好。”卫青表达自己的看法。
“人都走了,还提它干嘛?”听见下属还评论不已,韩幄不由得烦躁起来。
倘若今天那男孩是落在他们俩的手里,铁定要吃尽了苦头。他明白他兄弟俩护主心切,做事经常是先斩后奏,假如不是什么大事,他倒也习以为常。
卫青的个性沉闷刚烈,他可以为主人或是一个理字,不惜危及自己的生命也要力争到底,而且沉默寡富、不苟宫笑。
卫云的个性开朗温和,他会察宵规色,心随境转,处事态度较圆融得体。兄弟俩的性格南辕北辙,不过倒还能和平相处,因为多半时候,卫云即使不同意兄长的意儿,还是会听命于兄长。
兄弟俩对韩幄赤胆忠心,可以为他抛头颅、洒热血,只因他对他们有知遇之恩。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他们大概就是所谓的忠良之士吧!
韩幄的话,他们向来育听计从,但也有遇到理念相违的时候。就拿刺客的事来说,卫青主张用刑逼问,不招即死,因此经常枉杀许多人命。
卫云就不同意兄长的作法,却也拗不过兄长的硬脾气,有时只能咬牙顺从兄长的意思去做。
但韩幄已得知两人滥杀刺客的事,今日才严厉的下达命令要他们不能再杀人,否则将以军法处置,绝不宽贷!而卫青之所以接受这样的命令,并非他怕死,而是他想知道主人有何打算。
“属下愚昧,就不知将军对此事有何想法和打算?”
“今日的刺客是个例外,并不是我所要等的。”韩幄轻描淡写地回道。
“将军今日的作为似乎有欠妥当,有哪个刺客在失败之后会承认自己的身份?或许较刁钻的人,还可以撒下弥天盖地的谎言,好保自己一命呢!”卫青理直气壮地分析。
在旁的卫云看到兄长又不怕死的顶撞韩幄,他使眼色暗示卫青,要他别在那里自以为是的发表高论。
“我说过他只是个孩子!”韩幄听不下去,不悦地甩袖离去。
其实卫青的话也不无道理,只是那个小男孩看起;来是那么的纯真,不可能作假骗人。他相信他有两个理由,一方面或许是自己对他产生莫名的好感,另方面是他不想再草营人命,所以这回他才亲自等侯刺客上门。
韩幄初任中军副将之职时,正值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之际,而他又执法严厉。有一天军队开出绛城后不久,忽有一人未经通报即莽撞的冲进中军,他大为不悦,厉声质问原因。
那人惶恐地说:“相国忘记携带文件,奉我前来拿取。”
闻言,韩幄更是怒声斥道:“军队行列已定,怎可有闲杂人等进入?擅闯中军,理当斩首!”
那人大惊,急道:“这是相国的命令。”
韩幄不容辩解,厉声斥责:”我只知有军法,不知有相国。”言毕,立即下令:“把那人拉出去砍了!”
从此,韩幄的大名响亮了起来。
原以为相国会怪罪于他,不意相国反而夸赞他道:“我国能有这样执法分明的人,乃国家之福气!”
韩幄受宠若惊,但后来察觉相国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表现他崇高地位的风度。他也警觉到相倒总是目光犀利的看着他,仿佛自那事件之后,他便开始注意他;他觉得自己树立了位高权重的敌人,于是变得谨慎起来,也开始知道要避锋芒。
幸亏相国是个正派之人,这件事虽然令他对自己有所芥蒂,但相国是个爱才惜才的人,竟不计前嫌地在晋王面前举荐他,提拔他为中军司马。
他觉得受之有愧,惭愧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为了报答相国的提拔之恩,从此他对相国肝胆相照。
然而天外飞来横祸,他做梦也没想到,相国一家竟然在一夕之间惨遭灭门!来不及救相国一家,是他今生最大的遗憾。
后来听说相国惟一的儿子幸免于难,只是人海茫茫,他要从何处寻起?进他这次趁着边境安宁时称疾请假,并到城内借养病之由,暗中调查相国被害一事。
没有人了解他内心的痛苦,外面传言说他变节和小人勾结,而这个小人就是当今晋王最宠信的屠森。
韩幄会和屠森接近是因为他发现相国一家被害屠森的嫌疑最大,故他表面上对屠森和颜悦色,甚至互打交道,只因为这样调查起来会比较容易。
和晋王跟前的红人来往,当然蜚短流长就产生了。屠森可是人人愤而想诛之的奸臣,若他当初没有迫害相国,今日又哪来相国之位?
韩幄自幼失估恃,似乎与六亲无缘,关于家族世系也都是听别人说的,印象中自己从小就无依无靠,全凭自己的毅力慢幔熬过来,他这个将军之位,也是凭自己的努力和才能方能得到的。他深信难得之位才能守,因此他难免有几分自负。
相国对他有再造之恩,而今大恩未报,相;国一家却遭逢变故,自己却无能为力。思及此,他觉得内心有愧,也因为这件事,让他陷入未曾有过的低潮
外传他告假养病,其实他真正犯的是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