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为什么是我?这种任务可以由其他任何一位雌性蝶仙担任,不需要让我去冒险嘛!到人类世界去生活一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是王位的继承人,万一我不能活著回蝴蝶王国,那您可就后继无人啦!”
蝴蝶国王闻言,不由叹了声气。
“兰儿,正因为你是王位的继承人,这个任务才必须由你来完成。我只有你这么个宝贝女儿,若不是为确保王族的血统,我也不舍得让你去冒这种险。”
蝴蝶王国由古老祖先那儿延续而来,人类对自然界造成的破坏,使这个原就脆弱的仙族愈显弱小。国王有感于蝶仙的出生数下降得愈来愈快,人类却愈来愈强大,忧心忡忡的他,与族里长老们商讨过无数回,决定出挽救蝶仙命运的对策把人类的雄性基因带回王国。
他相信老祖宗留下的说法是可行的。若想提高蝶仙的数量和品质,只有一个办法派一位雌性蝶仙到人类世界去,让她怀下人类的宝宝再回王国。与人类结合所生下的孩子,定能将人类的蓬勃生命力注入蝶族,蝶仙的质与量将百倍于过往的成长,蝶仙族必能迅速繁衍,然后壮大。
“好吧。”兰儿不忍见父王愁容,于是爽快同意。“只是,我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如何才能带回人类的基因,还有,我这趟任务得出多久。”
“我不会让你在人类世界待太久,”他怜爱地看了女儿一眼。“我不舍得。”
“你能舍得多久?”噘著嘴,她问。
“这个任务到底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完成,我也说不准”他沉吟著,好片刻才又道:“也许要半年吧。”
“半年?”嘴噘得更高一些“父王,你好疼我喔。”
“半年的确太长了点,”看出女儿的不平,他微笑着道:“我的兰儿冰雪聪明,也许两、三个月就能漂亮地达成任务了,是吧?”
“两个月还是三个月?”
“三个月。”
“两个月。”
“两个月?”他抬抬眉“好吧,但愿你没高估自己。”
“时间确定了。”她顿了下,又问:“接下来就请父王指示我,到人类世界之后,我该怎么做。”
柄王露出犹豫神色,好久才答:“其实,我也无法预测出蝶仙的能量足够让你在人类世界里存活多长时间。孩子,我们太渺小了,也许两个月一到,不管你是否达成了任务,你都必须回来,否则难逃死亡的命运。”
“父王是说,每两个月我就得回来补充一次能量?”待国王点过头之后,她再道:“父王还没告诉我,怎么达成任务。”
这问题深深困扰著他。
“取得人类基因对我们蝶仙而言,是一件陌生又困难的事,因为从前没这么试过。你是第一个出任务的蝶仙。”
“父王也不知该怎么做?”
“人类繁衍后代的方式和我们不同,具体的方法我并不清楚,但我知道最基本的一点,那就是,你必须跟一个男性人类结婚。”
“结婚?”
“对。结了婚你就会怀孕,只要你怀了孩子,任务就算完成。”
“我如何才能知道自己怀上孩子了呢?”
“喔,你会知道的。当另一个生命在你体内形成时,你会有感觉的。”
“等我有了那种感觉时,就可以回来了?”
“是的。”
“我需要挑选吗?随便什么样的人类男性都可以吗?”
“只要他未婚就可以。”
懵懵懂懂地,她点了点头,似乎不为自己未来的命运操心。
“你得想办法迷住一个人类男性,否则他是不可能跟你结婚的。”国王忽地又说了这句话。
“迷住他?”
“这一点我不担心。”国王一转眼又显得自信骄傲“我女儿是族里最美丽的仙子,王族的血统使你具备了高贵纯洁的气质,变成人类模样,定也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任何人类男性都会被你迷住的。”
她点点头,认为父王对自己的赞美一点也不过份。
“兰儿,你放心吧,我已经派小罢到人类世界去学习,他很快就会回来把所学教给你,我想那应该够你在人类世界里与人类沟通。等你吸收了他教给你的东西之后,就可以出任务了。为确保你的安全,我还会让他到人类世界暗中保护你。”
“父王请放心,女儿一定认真学习,尽快完成任务,带回一个可以壮大蝴蝶王国的孩子!”
柄王宽慰地笑了。
尽管寒流来袭,于震麒依然在清晨骑自行车上路。这是他的习惯,是他机械化生活中的一部分。是运动,也是发泄。
天蒙蒙亮,路灯未灭,他的视线里没有人影。他喜欢这种感觉,因为他最不爱与之沟通互动的就是人。
盯著不远处他即将经过的急转弯道,他决定一如平常,不减车速。这是一种刺激。他为自己制造了平淡的生活,这小小的刺激只为偿还自己。
转弯,速度不曾减。
他感受了空前的刺激一个人影仿佛从天而降,刹那间蹦进他的视线,脑袋里敲起警钟,已为时晚矣。
思维疯狂跳跃,他头疼欲裂,眼前景物停格。
他合上双眼,却见群星乱舞。
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他任星光在脑里闪耀。不一会儿,他感觉有个物体压住自己的胸口。
若非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是否身体冻僵了,故而闻到了花香?
睁开眼,他对上了一双翦翦黑瞳,带著欣赏与好奇的眼眸闪烁如星,教他一时间无法移开目光。
黑眸的主人正压在他身上。
星星、花香使他以为自己上了天堂。
“我死了?”
她摇摇头,柔亮乌丽的长发拂过他的面颊。
“你不是天上的仙女吗?”
“我是人类,跟你一样。”
看着眼前这张漂亮脸孔,她自觉运气不坏,当下就决定以他为目标。毕竟两个月说长不长,她得有效利用时间。
他眨了眨眼,企图再仔细点看她。如果幻境可以是真实的,那么他必定已进入一个最真实的幻境。
“嗨,”她的气息又一次扫过他的下巴“你是个非常非常漂亮的男性人类。”
漂亮?有人这么形容男性人类吗?男性人类?
“男人。”他纠正道。
当他发现她瑟缩了下身子时,不自觉地便将手搭在她的纤腰上。
局部热流令她的身子又一颤,这才觉得冷,并意识到自己的虚弱。长时间的飞翔过后,还得将身体放大到正常女性人类的尺寸令她大失元气。
“你可以抱紧一点吗?我好冷。”
不确定是否遭鬼魅缠身,但他确实照她说的做了。
她明显地感觉自己全身注满了一股新力人类果然强壮。
这一定是幻境,但他矛盾著该不该马上远离。他从未做过绮梦,为何
错了,他不该做这种梦,不该。
“别放开我!”在他企图推开她之前,她边将双手紧圈住他的颈,边哀求。
近在咫尺的唇瓣使他胸中升起一股怒意,忿忿按住她的后脑勺,他将怒意咽下口。
柔软的、甜蜜的、芬芳的唇,非但不能平息他的愤怒,反而令他更生气了。
这两片唇是谁安排给他的?是谁非要他尝尝个中滋味?是谁想诱惑他,提醒他他错过的一切其实是美好的?
他贪婪吻著,无视于她的反应,仿佛要她自做自受。
她在窒息前奋力抬起头来。什么都还来不及做就死了,岂不冤枉?
“你刚才做的动作叫什么?”她边喘边问,边在心里骂小罢。那个笨蛋怎么没教她这个?
“你”不知是恼她的突然撤退,还是羞她的愚蠢问题,他深蹙著眉道:“对不起。”
“喔,原来你刚才做的叫‘对不起’。”
是否他吻了个神经病?
“听著,就算你智能不足,我也得告诉你,刚才我做的事叫‘吻’。我说对不起是因为我不该吻你。”
“我就说,谁都知道‘对不起’是什么,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高高在上地取笑过他后,又笑道:“你再吻一遍好吗?我觉得‘吻’使我更强壮了,我喜欢这种感觉,你可以让我更强壮一些吗?”
“强壮?”
“对呀,我要使自己强壮,使整个”煞住车,她换了句:“使整个人类都强壮起来!”
他终于受不了了,狠推她滚在地上,自己跳站起来。四肢疼痛令他发出一串诅咒,咬著牙,他将倒在一旁的自行车推起,跨上去之前,他希望自己能在回头一瞥里证实,什么事都没发生,刚才他只是摔昏了头而已。
他不幸地证实了自己的确吻了个智能不足、游荡于清晨大街的女孩。
甩甩头,他骑车上路。
她跟在后头,边跑边哭边大喊:“救命啊!救命啊!”他倏地煞车,掉头,骑回她面前。
“等我听不见了你再叫救命,行吗?”
“那怎么行,我就是要叫给你听的呀。”
他重叹。
“我载你回家吧。”
“回家?太好了!这样我就省事多了。”
“你家在哪里?”
“我家?”她惊问:“你不是要载我回你家?”
不忍责备一个弱智女子,他只是更后悔自己刚才吻了她。
一言不发,他丢下她,车速快得像风。
回家后,他闷不吭声地吃了菲佣做的早点。平日在餐桌上,他还会跟爸妈随意聊几句,今天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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