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这样应该够了吧”他喃喃道,将银子交给命福。“喏,拿去”
有赏钱!太好了,有赏钱了!命福将碎银小心捧在掌心,整个人好生感动着,他似乎感觉到花园里的群花都翩翩飞舞了起来。
“是,谢谢少”
“去帮我买个饼回来。”
奥?
飞舞的花瓣瞬间消失,命福的感动戛然停止。
“什么?”好小心地问。
“喝这等好茶,就该配黄昏市集里陶婆婆卖的酥油饼,去帮我买个嗯,五个好了。”戚卫雪顺势收起了钱袋。
命福拿着银子,傻在原地,他的心情一下从高高的天上重重摔到地面。
“快去啊,慢了陶婆婆就收摊了。”戚卫雪摆摆手,催促他。
“哦,是”命福衔命前去买饼,脸上掩不住浓浓的失望。原来不是给他赏钱唉,害他白高兴了一下
戚卫雪定定望着命福离去的背影,半晌,才收回目光,云淡风轻地继续偷闲喝茶,并等待命福回来覆命。
一刻钟后,急急的跑步声再度传来。
“少爷、少爷”命福果然抱着饼回来了。
“买到了?”
“是买到了只是”命福支吾为难,怯怯地将油纸包摊开。
只有四个。
“怎么少了一个?”
“因为少爷您给的钱只够买这么多”他连自己身上的一文钱都贴上去了,才勉强买到四个。
戚卫雪不发一语,只微微倾下身子,严肃的俊容渐渐靠近,星墨般的黑眸紧盯着命福的每一个表情。
许是被他打量的眼神瞧得浑身不自在,命福一颗心不禁怦怦乱跳,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少爷”
“你”戚卫雪眯起眼,一字一句说道:“有没有偷”
“没有!”命福摇头大喊,慌忙起誓:“命福没有偷藏钱!绝对没有!那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的!”天啊,三少爷怎么会怀疑他乘机从中偷揩油水呢?!冤枉啊,他于命福可不是这种人!况且他还自己倒贴了一文钱呢!
戚卫雪缓缓摇头,再次说道:“我是要问,你没有偷吃吧?”
偷吃?
命福顿时愣住,接着为自己的“想太多”而感到不好意思,忍不住搔搔头,干笑道:“呵,呵呵,原来是说这个啊呵呵,您别开玩笑了,命福怎么可能会偷少爷您的东西吃啊?”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甚至高高嘟起嘴,再三强调。“不信您看,命福的嘴巴可没有油油的,我保证真的没有偷吃”
戚卫雪盯着命福清澈的眼、红嫩的唇一刹那间,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这憨小子的唇形十分好看,而且红艳艳、水嫩嫩的,活像个姑娘家似的,不,甚至比一般姑娘看起来更加的
娇艳欲滴?
戚卫雪被突然窜入脑中的怪异想法吓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虽说命福这傻小子的个头是比其他人小了点,皮肤也白了点,声音也细了点,但他毕竟是个男的,他怎会有如此古怪的念头?
为了阻断自己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戚卫雪冷不防塞了一块酥油饼到命福嘴里,顺道堵住那恼人心绪的嘴唇。
“呜”命福吓到,双目圆睁。
“喏,赏给你的。”戚卫雪坏坏一笑,转身也顺手拿了一块兀自品尝。“如何?好吃吧。”
命福双颊圆鼓鼓,塞了满嘴的饼,只能含泪点头。
“嗯好吃”是真的好吃,但如果能换成现银就更好了!
呜为什么就是不给他赏钱呢?
“命福,你在哭啊?”戚卫雪发现他眼中的泪光,讶然问:“你真觉得这酥油饼这么好吃?”太好了,第一次遇到知音呢。
说着,戚卫雪转身包起剩余的两块酥油饼,硬是塞进命福怀里。
“拿去,既然你这么喜欢,全给你!”
“呜”命福满嘴饼,无法开口,只能哀怨摇头。
戚卫雪拍拍他的肩,展现好主子的风范,说道:“别客气,尽量吃,你瞧你个头长得这么小,以后怎么讨得到媳妇儿?来,多吃点,才能多长些肉,男孩子就该长得高壮一点才是”
命福抱着酥油饼,心,再度默默淌血。
呜呜他还是比较想要银子啦
泪光盈盈,既感动又委屈,他的表情逗趣得令人很想捏上一把!事实上,戚卫雪也忍不住这么做了。
“喂,不过就两块饼,你会不会太感动了点?”戚卫雪玩笑道。见命福额上渗着一层薄汗,脸色因之前赶路而红润,他故意用力捏了捏他红扑扑的双颊,再以手袖为他擦去汗水。
命福顿时受宠若惊,吓得全身僵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能傻傻仰头望着戚卫雪近在咫尺的俊容。
三少爷在帮他擦汗?
怎么会
一股强烈的悸动莫名攻占心头。记忆中,曾经短暂拥有过的、遥远而模糊的温情感受,透过戚卫雪的手,慢慢从他的心释放出来
他的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喂!你真的哭啦?”戚卫雪一脸讶然,他没料到命福真的会哭出来,不禁皱起眉,以大哥照顾小弟的口吻说道:“男孩子这么爱哭不行的!”
命福摇摇头。
“这样人家会以为是我这主子虐待下人,你觉得我虐待你了?”
命福再摇头。
他很想收住泪水,但就是办不到。他的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以他曾经碰到过的人而言,三少爷的确算是好人,但,为何他的心好痛?
是心脏跳得太快,病了吗?
是少爷没给赏钱,难受了?
还是
因为那不经意的温柔?
天啊,笨蛋命福,到底在胡乱想些什么啊!
他可是主子爷!纵使有千般的好,他于命福可没有福分,也没有资格领受太多。
现下,他只想赚赏银,只能多攒钱,去取回他生命中最真实的温暖其他的,都是非分的想望,都是这辈子想都不能想的奢求。
是啊,想都不能想
命福走回奴仆房,一路懊恼地敲着自己的脑袋瓜。
他实在太太太丢脸了,莫名其妙在主子面前哭得淅沥哗啦,而且对自己哭惨的理由说不出个所以然,还因此被主子认定是热坏了脑袋,吩咐他提早回房休息,真的是丢脸到家了!
“真是,干么突然帮我擦汗”命福兀自嘟嘟囔囔。“给赏钱不就好了?擦什么汗嘛害我哭成那样”
“是啊,你怎么会哭成那样?”冷不防一声爽直清亮的嗓音给了回应。
“我也不知道咦?”等等!
谁在说话?
命福回过神来,停下脚步左右张望,并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身影。拜托,可别跟他说又有神佛显灵了
“上面。”
上面?命福扬起目光,首先在院落围墙上,看见晃啊晃的两条腿,再往上细瞧,即见到眨着一双灵黠大眼,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那眉宇之间
“你是谁?新来的?”男孩率先开口问。
“呢,是啊”命福顿了下。“我是命福。”
“哪个命?那个福?”
“命运多舛的命,福气浅薄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