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
“思雪?”璩佑贞走到她身旁。“有没有受伤?”
小女孩这才抬起头,凝视着璩佑贞一会儿之后,摇头。
“天快黑了,阿姨送你回去好不好?”
她垂首考虑了一下子之后,才再一次抬头,然后带着淡淡的浅笑,说了一声“好”
走到家门前,璩佑贞才知道,刚才那个小男生扔到远处的东西,就是张思雪挂在颈上的那把钥匙。
杵在门前,璩佑贞想起刚才在超市的关谊彦。
“不然,我们在这里坐一下好了。”她放下手上的超市购物袋,然后迳自在阶梯上坐了下来。“哥哥去买东西,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阿姨陪你在这里等吧。”
张思雪依然是点点头,沉默不多话。
看着和自己并肩而坐的小女孩,璩佑贞不禁猜想她现在正在想些什么。
是不是想着她为什么没有爸爸?为什么妈妈不在身边?为什么同学老爱笑她?为什么同学喜欢欺负她?
张思雪一路上都没有哭。
她只是垂着头,好像在反省什么,好像被欺负都是自己的错似的
想着这里,璩佑贞不禁伸出手,抚着她的头,然后将她的头轻轻拥向自己的腿上。
“睡一下吧,你哥哥应该一下子就会回来了。”
张思雪没有拒绝,她静静地倚躺在璩佑贞的腿上。
“比哥哥的舒服。”她忽然发表了感想。
这让璩佑贞笑了一声。
然后,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
偶尔,璩佑贞会伸手用指头梳着张思雪的发梢。
必谊彦一踏上五楼,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女的,坐在门前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
他着实楞了一下。
璩佑贞抬头,一见是关谊彦回来了,露出一丝生硬的微笑。
躺在腿上的张思雪依然睡得很香很沉,完全没有被关谊彦上楼的脚步声给惊醒。
“你回来啦。”
璩佑贞在脱口说出这句话时,即发觉自己又说错话了。以她的身分,说这句话有点诡异。
“你”关谊彦瞥见她脚边那只超市购物袋和他手上的相同。
“我刚才在路上,看见有几个男生在欺负思雪,就”
“那干嘛蹲在门口?”关谊彦伸手掏出钥匙。“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在外面跟什么人偷生小孩,现在找上门来认爸爸了。”
“不是”听他无意中把自己比喻成“外面的女人”璩佑贞忽然有些尴尬。“是因为那几个男生把思雪的钥匙丢了,所以我们才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又来了。”打开了大门,关谊彦嗤笑一声。“我看我干脆找一天来教思雪怎么打架好了。”
“怎么可以”璩佑贞吃了一惊。
“我只是开玩笑的,你一定要这么认真听吗?”他把自己手上的购物袋,及璩佑贞脚边的购物袋,一起提进屋里去。
璩佑贞有点愕然。
“你还没吃饭吧?”
忽然,关谊彦又走了出来,倚在门缘,低头看着被思雪“睡”到动弹不得的璩佑贞。
“还没。”她怔怔的。
“那进来吧。”
说完,关谊彦抱起把腿当枕头睡的小女孩,然后转身走进屋里。
璩佑贞三秒过后才醒神,赶紧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尾随在他身后。
看着关谊彦把思雪抱进卧房里,又看着他走到客厅来,璩佑贞始终站在那儿,动也没动。
“难道要我指定你坐哪一张椅子?”说完,他拿起自己那袋装满食物的袋子,走向厨房。
“我、我真的可以留下来?”他留她下来吃饭?见鬼了!她极度怀疑他会下葯毒死她。
“你要走也行啊。”他背对着她,将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可是,你不是要上班?”
“我不能休假吗?”他苦笑一声。这女人脑袋都装什么?
璩佑贞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走向前。
“我也来帮一点忙好了。”
“你坐着就好,我不习惯别人帮忙。”
他断然拒绝。
璩佑贞感到一阵挫败!她看起来像是会帮倒忙的人吗?
“你怎么确定我今天会回来开门?”
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啊?”璩佑贞没反应过来。
“万一我去上班,你可能会在门口坐到半夜也不一定。”
“那是”原来他是在说这件事。
她是因为在超市看到他在买生鲜食品,才想到他会马上回家。不过,这么说的话,不就代表她看到他却没上前打招呼?
这样似乎不太好“其实我不确定啊,”她生硬地笑了一笑“我只是想,就算你没回来,承学总该会回来吧。”
“是吗?”关谊彦微笑“看样子我把你想得太聪明了。”
“咦?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是在超市看到我,才认定我只是去买个东西,马上就会回来。”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过,显然你不是逻辑好,是运气好而已。”
璩佑贞僵住,一阵尴尬涌上来。
“真不明白,”他转过头去。“你自己说话都这么不干不脆了,怎么指望学生会对你说什么实话。”
他的话像一支利箭直穿她的心脏。
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大学生数落,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好吧,我的确是因为在超市看到你,才猜想你会马上回来。”她下意识挺起胸瞠,虽然不知道挺胸的作用是什么。
“喔。”
必谊彦只是随便应了一声,低头将青菜泡到清水里。
喔?璩佑贞微微皱眉。
就只有“喔”这样的反应?他逼她说出实话,然后她也说了,却只有淡淡一声“喔”?
这个男人
她吁了一口气,转身,在餐桌前乖乖坐下。跟他乡说话只会制造更多气死自己的机会!
真不知道个性这么差的人怎么当牛郎?牛郎应该是服务业吧?电视上的牛郎不是都很擅长甜言蜜语,对女人也都温柔万分吗?可这个人左看右看都不像是那一块料。
“你说话那么毒,又那么凶,怎么有人敢叫你去当牛郎?”说她不甘心也好,她就是想找机会损他。
“你那么迟钝,又那么笨,怎么有人敢叫你去当老师?”他笑了一声,继续切着菜。
“你”脸一红,璩佑贞差点没脑溢血中风。“你看吧,说话这么毒辣,又不懂得体贴女人,这样子谁敢去消费?花钱只会气死自己!”
“你又没付钱,我干嘛要装温柔。”
听他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这些话,璩佑贞有一种想拿高跟鞋丢他的冲动。
“你就别让我知道你在哪里上班,否则我一定要花钱去把你踩在脚下”才一说完,璩佑贞就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忽然,关谊彦停下了动作。
这让璩佑贞心惊了一下。
他转身,从口袋里的皮夹拿出一张名片,递到璩佑贞面前。
“我在这里上班,随时欢迎。”
璩佑贞瞠目结舌,傻傻地看着他。
“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第一,我很贵;第二,我有权利可以拒绝接待你。”
他的一字一句,加上他的眼神,都让璩佑贞持续处在惊愕的状态,醒不过来。
“连这种话你也当真?”
必谊彦突然又收回那张名片,转身继续拿刀切菜。
璩佑贞回神,自觉又被他摆了一道,又气又恼,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那么轻浮的话。
她顿时很想夺门而出,逃离这个空气稀薄的空间。
“你叫什么名字?”
在她懊海不已的时候,关谊彦忽然背对着她问了一句。
“名字?”璩佑贞反问。
“对,名字,身分证上的姓名栏。”关谊彦翻了个白眼,他开始怀疑她是鹦鹉转世,要不怎么什么话都要重复一次。
“承学的周记和成绩单上,都会有我的签名。”她的名字出现的次熟这么频繁,而他这个“家长”竟然连看都没看一眼!
“你”关谊彦体内那股想吼人的冲动又涌了上来。“你就不能直截了当的跟我说你的名字吗?”
他回头,眼神里带着想笑、想哭、想扁人的欲望。
“难道你要我等承学回来,然后问他‘你们班那个烦人的导师叫什么名字’吗?”
“烦人这两个字是不是可以拿掉?”她问。
“可以。”他转身,当作自己没问过。“反正就算拿掉也不会改变任何事实。”
虽然是在损自己,璩佑贞却没来由地笑了一声。
“璩佑贞。”她报上自己的名。
必谊彦听见了,但是没有回应。
他只是低头,集中精神切着不同种类的蔬菜。因为他怕再跟这个女人多说两句话,手上的菜刀不是飞出去,就是切到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