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
她忍不住快步追上前问:“你要去哪里?”
“喔,你还没走啊?”梁尔竞转过头,诧异地看着她。
“你不回家吗?”她拒绝承认自己关心,只是好奇,随口问问罢了。
“不,我还有诉讼状没拟完,还得回去继续写。”他喃喃地道。
“你疯了!这时候还要回去办公?拜托!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好吗?不管,你先回家去!”她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将他从反方向拉回车站的方向。
不是她要鸡婆,爱多管闲事,而是他明明走路都不太稳了,还想回去工作?他们好歹是同学,总不能丢着他不管,万一他醉倒在路边怎么办?
“欸”梁尔竞想抗议。
“诉讼状可以明天再拟,今天你给我乖乖回家休息!”她纤手插腰,强悍地命令道。
梁尔竞无力反抗,更觉无奈,但知道她是一片好意,也就乖乖顺从了。
进了捷运站,她好心地问他可以自己回家吗?他大笑说没问题。
然而到了月台列车进站,他瞧也不瞧就跟随她上车,她大吃一惊连忙将他拉下来。
“你不是该搭反方向的车吗?”真天才!他连自己家的方向都搞不清楚吗?
“是吗?”梁尔竞睁大眼,一副第一次听到的神奇表情。
“唉,算了!”薛雅筝无奈地翻翻白眼,像拉个孩子似的把他拉到月台的另一边,正好列车进站,她就直接拉着他上车。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他也曾经对她伸出过几次援手,就当她还清欠他的人情吧!
上了车,找了位置坐下,列车摇摇晃晃地,在隧道里快速行驶,梁尔竞喝下的酒好像到这时候后劲才出现。
他困倦地闭上眼,随着列车的摆动,他的脑袋也跟着摆呀摆地,数次像蜻蜓点水般靠在薛雅筝的肩上,但都在她出声抗议之前就急忙移开。
然而酒意与瞌睡虫并不放过他,列车持续在隧道里摇晃前进,他的神智终于竖起白旗,整个人彻底阵亡,像断线的木偶,咚地瘫倒在薛雅筝身上。
“喂喂!你做什么啊?”薛雅筝吓了一大跳,急忙想推开他,但是他的脑袋跟铅块一样重,怎么推也推不开。
“噢,算了!”她气喘吁吁地咕哝了声,决定放弃了,就由他去吧!
接下来的旅程,梁尔竞睡得香甜,薛雅筝却如坐针毡。因为他的脑袋就亲匿地靠在自己颈项间,随着列车摇摆的节奏,在她柔嫩的颈间蹭呀蹭地,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身上,惹得她满脸通红,却又无法把他推开。
“唔”他大概睡得很沉,嘴里喃喃发出呓语,但不安分的脑袋却不断移动位置,试图寻找更舒适的位置。
“这个人真是”
他的气息充斥在她周遭,鼻子还不断在她颈项间磨蹭,害她脸红到不行,心脏不争气地狂跳。
列车到站,她发挥神力,死拖活拉地把他拉下车,原以为是不是得一路扛着他回家。但是奇迹似的,他一下车就清醒不少,省得她得拼着骨折的危险背着他走。
一边询问他的住处,她一边扶着他,把他领回家,进了家门,他立即瘫倒在沙发上,她也跟着浑身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呼,真累!”她揉捶自己的肩,浑身骨头都快散了。
他看来瘦巴巴,怎么会那么重呢?难道是因为太高的缘故?
她打量客厅的装潢,装潢与布置都是简约风格,家具也不多,因此空间显得很大也让人感觉有点寂寞。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她起身走到厨房去找茶杯,想倒杯热水给他喝,他卧房门没关,经过时她顺便瞄了一眼。
卧房空间也很大,设计简单大方,家具高度都很低,因此更显宽敞舒适。
她同时也注意到,床上只有一个枕头,看来他真的没有女朋友呢!
这个发现让她心情转好了些,嘴角微微上扬,端着热水回到客厅。
“如何?对我的卧房有任何意见吗?”他喝着她端来的水,一边挑眉打量她。
“还不错呀!”她耸耸鼻子,故意调侃道:“原来你还是盖棉被的嘛,我还以为你都盖钞票睡觉呢!”
薛雅筝嘲笑他只爱钞票,梁尔竞却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我也很想盖钞票睡觉,只可惜钞票怎么也盖不暖。”
“哈!”原来他还真的想过。“那你的马桶怎么不是金子打造的?最好再打造一张金床,盖着钞票睡在上头,那才叫痛快。”
“那样的睡法一定很痛,但是绝对不会爽快。”
“怎么不会呢?你不是只要有钞票就好,不需要女人了?”
她别有含意地嘲讽。
她说得太过,向来对她的嘲讽冷处理的他,眸中火光一闪,突然伸出手将她拉进怀里,将她吻得天昏地暗。
他热吻了她好几分钟,在她飘飘欲仙,忘了自己是谁的时候,他却像开始一样突兀地放开她,盯着她嫩红的粉腮,然后意味深长地说:“男人的某些欲望,只靠钞票是无法满足的。”
薛雅筝听懂了他的意思,立即红着脸大叫:“谁说不行?花钱就能得到欲望的满足,你们男人不是都这样的吗?”龌龊!
谁知道他却严肃地告诉她:“那是别人!我只亲吻自己喜欢的人,也只和自己喜欢的女人上床,用钱买的太肮脏,我不屑为之。”
这番话,却意外敲动薛雅筝的心房,在她心底激起阵阵涟漪。
“我、我要走了!”
她惊慌地跳起来,抓起包包,飞也似的夺门而出。
一直回到家,她的胸口还是跳得好剧烈。
他所说的话一直在她耳边缠绕,难以挥去。
我只亲吻自己喜欢的人。
那么,她是他喜欢的人吗?
饼去她厌之恶之,鄙之远之的男人,怎么会让她心跳得这样快?
记得以前,她是真的很讨厌他,但是几次意外偶遇,将两人的关系愈拉愈近,慢慢地,她好像不再那么讨厌他
难道难道她喜欢上他了?!
不可能吧?
她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就脸色大变,抓起床上的枕头捂住耳朵,好像这样就可以阻止心底的声音说话。你喜欢他!你喜欢他!你喜欢他
末了,她受不了心底那道魔音的疲劳轰炸,扔开枕头跳起来大喊:“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那家伙爱钱、黑心、小气、嘴巴毒、又爱嘲笑她一大堆的缺点,数都数不清,她脑子坏了才会喜欢他!
可是想起他喝醉时性感慵懒的笑容,她没来由地心跳加速,回忆起他微带着酒气的炙烈热吻,她更是粉腮嫣红,浑身发软。
噢,她该不会真的
脑子坏了吧?
不!她捂着脸颊,无声地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