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陆秀廷说的没错,就是再重新选择一千次,她还是会选他!
“蕊儿”他仰头看着她。“是我错了,我不该自以为是地逼迫你,更不该骗你来这”“范哥哥,我不怪你。”梅蕊对他伸出了手。
范朝阳也伸出了手,可他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就放开了,他对她说:“你等着,我去找出口,马上回来带你出去。”
梅蕊信任地点点头。“我在这里等你。”
范朝阳沿着窑床跳到下一段隔火墙上,再往下跳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只留下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最后那脚步声也变得模糊了。
梅蕊安静地坐在断墙头上,想着范朝阳的动机和最后的转变,不由感慨人的感情确实是难以捉摸的。
她丝毫不怀疑范朝阳爱她,可是她爱的是陆秀廷。
饼去,她从来不懂什么是爱情,那时只要想到要与一个陌生男人生活在一起,她就觉得难以忍受;可是如今,她渴望天天与陆秀廷在一起。
回想以前他们之间的种种,她暗自笑了。她是多么幸运,能得到自己所爱的人的爱。如今,她要带着这样的爱心,原谅范朝阳,还要说服陆秀廷不再计较今天的事,要继续与范朝阳做朋友。
她知道陆秀廷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会珍惜自己与范朝阳的友谊。
突然,一阵砖石落地的声音伴随着模糊的人声传来,梅蕊注意听,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她以为是范朝阳回来了,便大声喊道:“范哥哥,找到出口了吗?”
没人回答,只有那单调的脚步声响起。
她浑身的毛孔瞬间张开,心头有不祥的感觉。
“范哥哥?!”她再提高声音喊。
还是没有回应。
她心跳加速,四肢发凉。克制着心头的恐惧感,她将腿收回,蹲伏在墙头上,警觉地注视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来人终于出现了,那是一个梅蕊没有见过的男人,不过当看清他的面目后,她立即明白了来人是谁,他长得太像范朝阳了。“你、你是范朝阳的什么人?”
来人咧嘴一笑。“我是他大哥,姑娘果真机灵。”
“范哥哥呢?他在哪里?”这个男人的笑容让梅蕊觉得阴森森的,他的目光呈现出一种半疯狂的神色,她本能地感到害怕。
范朝林往前走了一大步,站在刚才范朝阳站立的地方。“我让他在地上躺一会儿,他太无能了,得先休息一下,恢复男子气概后再来见姑娘。”
他的话让梅蕊不解,可是她没时间细想,因为那男人又走近了一步。
她蹲起身,厉声说:“你不要过来,否则”
“否则怎样?否则你要从那里跳下去吗?”范朝林再往前一步,几乎伸手就可以摸到墙了。
不过他的身高远不及范朝阳,因此就算他伸长了手臂也抓不到梅蕊,这是唯一让梅蕊安心的地方。
见她不语,范朝林又说:“我不是朝阳那个笨蛋,你如果想跳就跳吧,没人会拦着你。可是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从那里跳下去,你绝对会摔成一块肉饼。等你爹娘认尸时,恐怕都无法认出那块肉饼究竟是什么。”
他威吓的话马上起了预期的效果,梅蕊心惊胆战地看看左侧下方模糊的深穴,往下跳的决心动摇了。
再怎么不怕死,她也不愿让自己死后成为一块丑陋的“肉饼”!
“聪明!”范朝林称赞地点点头。“下来吧,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答应嫁给朝阳,我马上就带你出去。”
“不行,我跟陆秀廷已经定亲了。”
“定亲算什么?只要你点头,其余的事我自会打点。”范朝林冷酷地说。过早承担家族重担的压力,早就将他磨得没有了耐心相人情味。
“不!”
梅蕊简单的答覆激怒了范朝林。“你说什么?”
他脸上出现了让梅蕊胆寒的冷笑,但她仍坚定地看着他回答。“我不会嫁给范朝阳!我是陆秀廷的未婚妻!”
“啪!”他一拳击打在断墙上,震落了一些砖石,也震得梅蕊险些掉下来。
“你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他怒气勃发地大骂。“你以为陆家比范家有权有势,是吗?朝阳哪里比不上那个乳臭未干的陆秀廷?你为什么不愿嫁给他?”
为了不再激怒他,梅蕊不说话,只是镇定地注视着他。
可是她的沉默和冷漠的眼神更加刺激了范朝林,他最痛恨的就是有人看不起范家,而他根本不知道梅蕊的个性本来就很冷静,若非陆秀廷的爱点燃了她的热情之火,她向来都很安静。
“你该死的竟敢看不起我范家?!”范朝林怒吼着跳起来扑向墙头上的梅蕊,想抓住她。
梅蕊没料到他会突然向上跃起来抓自己,于是本能地站起身想往后退,可脚踝已经被范朝林有力的手紧紧把住,她的身体顿时失去重心,跌下了窄窄的断墙头,往左侧那灰蒙蒙的的窑底倒去。
“秀廷”她用力大喊,因为绝望,她用了全身的力量呼喊,那响亮的声音在窑洞里久久不断的回响。
范朝林没想到自己那一跳会引来这样的结果,如今,他只要放开手中抓着她的双脚,他就会成为杀人犯。
他只想要梅花仙子嫁入范家,绝对不想要她死,更不想让自己因为杀人而被送进牢房。他知道范氏绝对惹不起梅花山庄,更惹不起陆氏。
于是他用力抓住梅蕊的脚,一心想将她拉回来。
梅蕊被倒吊在半空中,脑袋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再也见不到陆秀廷、见不到爹娘了。她用力地喊叫,拼命的挥动双手寻找附近可以支撑她身体的东西。
两人就这么隔着一堵摇摇欲坠的坍墙挣扎着。
由于这座大窑荒废已久,砖石早就松散,半坍的隔火墙被他们这么一折腾,扑簌簌地落下不少砂石。
“蕊儿蕊儿”
一声声呼喊从头顶传来,梅蕊开始并没有听见那些呼喊,她只是用力地叫,用力地挣扎,直到砂砾滚落在她脸上、嘴里,才让她停住了声音,也才听见头顶那声声焦虑地呼喊。
“秀廷,我在这里”她吐出嘴里的沙石,用力地应着。
秀廷来了!
她欣喜地想着,不再挣扎也不再尖叫,只是在盈盈泪水中等待着他来救她!
“蕊儿”
这次陆秀廷的声音由高处滑落,她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影从那张大鱼网上跃下,准确地跳到了范朝林站立的窑床上。
“秀廷”她哭喊着伸出手,可是隔着那道坍塌的墙,她无法拉住他。
“墙,要垮了,快,抓住她的脚”范朝林气喘吁吁地说,抓住挣扎下坠的梅蕊几乎耗去了他的体力,他觉得自己快要抓不住她了。
不用他说,陆秀廷已经接手抓住了梅蕊的一只脚,并利用自己身高的优势,倾全力伏在断墙上,用另外一只手探过断墙抓住了她用力向他伸出的手,然后大吼一声,拽住她往回一拉。
梅蕊终于顺着他的力量翻过了断墙,跌向他的怀抱。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那道断墙就从中间断开了,身体重心还在墙上的范朝林站立不稳,踉跄前扑。
陆秀廷来不及安慰受到惊吓的梅蕊,迅速将她放在窑床上,就伸手去拉正往前倾的范朝林。
可是就在他拉住范朝林时,最后那截范朝林藉以支撑身体重心的断墙垮了,连带附近的窑墙火道也坍塌了。他们两人都没来得及收住脚,一起伴随着纷纷落下的砖石泥沙坠落下去。
“秀廷”梅蕊心胆俱裂地看着这一幕,凄厉痛呼。她哆嗦的双腿没有一丝力气,只能艰难地爬过那残留的砖石,趴在窑床边往下看,可那里黑呼呼的,什么都看不见。
“秀廷”她哭着说:“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就在她哭得肝肠寸断时,身后有人在拉她、喊她。“蕊儿!”
她回头,看到范朝阳正站在她身后,他的脸上有血,脑门上有个很大的包,血好像就是从那里流出的,而他的身上全是沙土。
“你你受伤了?”她含泪问。
“是我大哥对不起,我没能保护你,大哥打晕了我”仿佛刚刚跑完几十里地似的,范朝阳“呼呼”地喘着气,指着下面说:“来吧,我带你去找他。”
范朝阳向她伸出手,她看了看他的手,没有动。
“蕊儿,我做错了很多事,这次,让我做对这件吧!”
他眼里的真诚忏悔让梅蕊不再迟疑,她将手放在他沾着泥沙的大手里。
在他的帮助下,她蹒跚地走下了窑床。
当来到窑洞底层时,他们看见了范朝林。他躺在一堆瓦砾中呻吟,下肢被压在一块大石头下。
“大哥!”范朝阳惊呼一声,立即赶过去搬动那块石头,拯救他的大哥。
梅蕊则因没有见到陆秀廷而心急如焚,可是她知道自己要冷静。
“蕊儿,别担心,等我搬开这块石头就陪你去找秀廷。”
“不,不用了,你就留在这里帮助你大哥吧,我去找秀廷!”
很快,她就在炉床前的瓦砾堆中看到了他露在外面的大脚。
“秀廷!”忘记了满身的疼痛,她奔过去移开那些压在他身上的砖石。
当看到他脸朝下伏地而卧,几乎全身都被埋在砂砾中时,她的血液几乎冻结成冰,心头的恐惧感更甚于之前倒悬于断墙边的生死瞬间。
彬在他的脚边,她用力拉他的脚,可他没有丝毫反应。她站起身拽住他的脚,想将他从砂砾中拉出来,可是她的力气不够。
“秀廷,你不能死,我会救你,你一定要活着!”她再跪回他身边,一边用力地将那些砖石和碎瓷片移开,将砂砾扫尽,一边不停地说。
可是当她将他身上的全部石块都清除后,他依然一动不动。
“秀廷?!”她看不见他的脸,又抱不动他沉重的身体,急得她眼泪直流。
“秀廷,我爱你,我要嫁给你,你要是死了,我就跟你去死”令人窒息的恐惧感让她无法停止嘴里的叨念,因怕扯到他的伤,她只敢轻轻地扳动他的肩膀,想将他转成正面。
可是他的身体一动也不动,她无奈地加大了力量,心想反正已经受伤了,她这点力量应该不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然而不管她怎样用力推、拉,他都没有一丝反应,依然趴在那里。
“哦,秀廷,你这么瘦,为什么这么重呢?”她又是心急又是无奈地俯下身用头顶住他的身子,双手配合着用力扳平他的身体。
这次她成功了,他的身体终于被放平了。拂去他脸上的砂砾,她看到脸上有些小伤口,那应该是被碎石划伤的,她再检视他的全身,没有看到令人心惊的血迹和明显的创伤。可是他一直紧闭双眼,让她更加心慌。
她用手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灰尘和伤口,流着泪说:“秀廷,快醒来,我好害怕,没有你,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在她的手指拨弄到他的眼睛时,陆秀廷紧闭的双眼突然动了动,然后张开了。
看着那双闪闪发亮的黑瞳,梅蕊呆住了,她哀伤的目光迅速变幻着,起初是震惊,然后是安心,再是喜悦。“秀廷?你、你没事?”
“我很好。”陆秀廷举起手擦她脸上的泪,声音低沉,但很平稳。
“你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除了你的眼泪伤了我的心外,我好像没有受伤。”他说着坐了起来,靠在身后的炉壁上。
梅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动了动四肢,再对她伸出双臂。
“你这个坏蛋!”梅蕊猛地往他胸前揍了一拳,没看到他瑟缩了一下,便一头扑进他张开的怀里抱着他大哭起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数落他。“装死的坏胚子!无可救葯的无赖!你就是会吓我,我再也不要理你啦!”
“真的不理我吗?”陆秀廷逗趣地问。
他其实也是刚从昏迷中醒来,此刻他的感觉就好像被人用木棒从后脑勺猛击了一棒,而他的身上也隐隐作痛。但他是不会告诉她这些,她今天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恐惧。
梅蕊在他怀里呜咽着说了什么,他没有听清,只是紧抱着她,继续逗她开心。
“蕊儿,我活着,没有受伤,你该高兴啊,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呢?”
“是的,我是高兴”梅蕊仰起脸看着他。“你没有事就好幸好你来的及时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是朝汐跑去告诉我的,她也是无意间从她嫂子口中得知的。”陆秀廷举起手替她擦拭着眼泪。“不要再哭了,你看,这么好看的脸都成花猫了。”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就像只花豹。”梅蕊终于破涕为笑了。
“那好,就让花豹亲亲花猫,好不好?”陆秀廷俯身凑近她。
“不好,你满脸的沙土”
可是不管她口头上怎么说的,她的嘴已经迎上前去,与她的花豹满是沙土味的嘴紧密相接,并马上被卷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中。
这是一个由青涩走向成熟的吻,带着经历过生死考验后,更珍惜对方的宣誓与热情,是一种天摇地动、目眩神迷的经验。
热情的拥吻使得他们忘记了刚刚遭遇到的惊吓与危机,直到不知是谁先呻吟出声,陆秀廷才恢复了理智,他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唇瓣,抬起头来看着她。
尽管她满脸灰尘泪痕,但依然美丽得不可思议。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知道她的美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梅蕊也望着他,激情仍然荡漾在她的眼波中,她静止不动地凝视着他,心里有种越来越强烈的欲望蛊惑着她,于是,她丝毫没有考虑此刻是否是合适的地方,也没有在意身边还有旁观者,就忽然搂住他的颈子,拉下他的头,亲吻了他。
陆秀廷马上把她拉进怀里,化被动为主动地吻她。
这时,巨大的声响伴随着明亮的光线将废旧的大窑照得通亮,封闭已久的出口被打通了!
“四少爷!”
“小姐!”
梅蕊安心了,知道她无须再为如何出去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