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bmw滑进车库,朱晴阳停好车后,转头看着沉睡的妹妹,眼眸变得深邃而幽晦。他轻轻拨开遮住她脸颊的头发,手指轻触到她柔嫩光滑的脸蛋时,唇边泛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她真的是为了感情而苦才会藉酒浇愁的吗?
这个念头一旦占据了他的脑海,不管怎么努力说服自己她已长大成人,这是她必经的路程,还是无法抹去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冲击。
“现在有谁住在你的心里?是谁让你这么痛苦呢?”他望着她,低喃着。
沉睡中的人儿似乎听到他的询问,长睫轻轻地颤动,身子忽然一颤,唇瓣嗫嚅一会儿,未了,化为一声叹息,继之无声。
朱晴阳嘴角微扯,知道自己无法由酒醉的妹妹口中探问出线索。
他走下车,打开朱月这一侧的车门,小心地将她抱下车。
他刚抱着她走进大厅,没想到与朋友餐叙的父母早他一步进门。
朱氏夫妻一见儿子抱着女儿回来,都吓了一跳。
“小月怎么了?不舒服吗?”尤依人连忙走近,近身便闻到一股酒味。
“没事,她只是喝醉了。”朱晴阳淡笑。
尤依人看着女儿喝得红扑扑的脸,皱眉摇头说:“这孩子很少喝酒啊,更不用说醉成这样。”
“她只是喝醉了,没什么大不了,先让晴阳送她回房,不要吵醒她了。”朱新海拉过妻子,低声说。
尤依人睨了丈夫一眼,细声道:“她早醉得不省人事,还怕会吵醒她吗?”
“就算吵不醒她,也不能让晴阳一直抱着她吧,他的手会酸啊!”“知道了,晴阳,你快送她回房吧,我等会儿再去帮她换衣服。”
朱晴阳颔首,抱着朱月上楼去。
尤依人看着他们的背影,担忧的蹙起眉。“小月向来很少碰酒,今天怎么会醉成这样子?”
“孩子大了,总会遇到不开心的事,偶尔喝点酒抒发情绪,你也不用太担心。”朱新海安抚妻子。
“我能不担心吗?那孩子总是把心事往肚子里吞,表面上开朗快乐,谁知她到底遇到什么事?”
“咱们的女儿是个贴心的好孩子,她一定是不想让我们操心才不说的。”
“就是贴心我才紧张,我总觉得小月报喜不报忧,这种个性太吃亏了。”尤依人愈说愈担忧。
“晴阳和小月那么亲近,也许他会知道小月在烦些什么,找个时间问问他吧。”朱新海轻拍妻子。
“也只好这样了。”尤依人将希望放在儿子身上。
尤依人回房换好家居服后,又转向女儿的房间,尚未进门,就由微敞的门缝看到儿子细心的拿着湿毛巾为女儿擦脸,接着一道几不可闻的叹息声传来。
尤依人微微一愣,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恐惧感,不假思索的推门进入。
“晴阳,小月让我照顾吧,你明天要上班,先回房去休息。”
朱晴阳停下手上的动作,起身离开床边,将位置让给母亲。“她睡得很沉,我想应该不用人照顾她了。”
“嗯。”尤依人接续他的动作,仔细的为女儿擦手。“我知道,可是还是要帮她换一下轻便的衣服,她才不会睡得不舒服。”
“那么,她就让妈照顾了,我先回房洗澡,等一下再来看她。”
“等一等,晴阳。”
“嗯?什么事?”
尤依人放下毛巾,拉着儿子走出房间,望着他,半响才犹豫地问:“你老实告诉妈,你不结婚是不是因为小月?”
朱晴阳微微一震,轻推眼镜,掩饰自己心中的惊诧。“妈,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因为你打小就疼她,不论做什么事都以她为优先考虑的对象,所以我担心小月没有嫁人前你也不会结婚。”
“我不结婚与小月无关。”
“真的没有吗?”尤依人忧虑的盯着儿子,仿佛想看进他的心里。“我知道你还记得发现小月那一天的事,不过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不会让自己陷入痛苦的境地里吧?”
他的心怦怦乱跳,生怕母亲发现自己的心情,可脸上却神色不变的笑。“妈,我不懂你的意思,小月是我的妹妹。”
“真的只是妹妹吗?”她知他疼小月,但这种感情若掺杂了其他的情愫,说什么她都无法接受。
她疼儿子,更怜惜被父母丢弃的小月,因为她自己也是失根的浮萍,所以她尝过被人歧视的痛苦和不知身世的茫然无措;更可怕的是,天大地大,却没有属于自己立足地的无力感。
所以她希望小月一辈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用尝到被父母拋弃的痛楚。
朱晴阳凝视母亲良久,才缓缓地笑道:“当然是妹妹,而且我已经有对象了。”
尤依人一凛,不喜反忧的问:“是谁?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不过你迟早会认识的。”他平静的笑。
“你不是在敷衍我吧?真的有这个人吗?”尤依人盯着儿子,心中有说不出的疑惑。
“这种事不需要说谎吧,前几天八卦杂志还刊登我们在一起的照片呢。”
“真的?”尤依人一愣,事情急转直下,难不成是她想太多了?以儿子的个性,要他编出一个虚构的人物又不可能。
“是的,我想小月也知道心禾的事了。”
“她叫心禾?”连名字都有了,看来似乎不假。
“是的,她叫苏心禾。等过一阵子我会带她来见爸妈,在这之前,就请你们再等一等。”
看来这个绯闻不但能帮他挡掉纠缠的女人,也能让他的心事不被人发现,算是利人利己吧。
她望着儿子,从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是恋爱中的男人。
“那小月呢?”
“小月?”
“她见过那个心禾吗?”
朱晴阳好笑的看着母亲,忍不住摇头笑道:“她们还没有见过,不过,你该不会认为要是小月不喜欢她,我就不会和她在一起了吧?”
“不是吗?”尤依人理所当然的回答:“举凡你的衣服、车子、鞋子、手表、手机,哪一项不是小月喜欢的?”
“那是我没有特别喜爱的品牌,也就由着她买,但女友是人,不是物品,只要我喜欢,她不会干涉的;再说她应该不会讨厌心禾,因为心禾是个好女人。”
“你和那位心禾认识多久了?”
“她是我大学的学妹,现在则是我的秘书。”
“你们认识这么久,我却到今天才听你提起她。”
“我们是认识很久,不过交往却是最近的事。”
“你以前就喜欢那个女孩?”
“我是喜欢她,不过不是你所想的那种感情。”
尤依人看着他,心中的忧虑又开始升高。“你的意思是你喜欢她,却不是男女之情,你不爱她吗?”
朱晴阳含笑的脸微微一怔,神情有瞬间的恍惚。“爱?我只能说对心禾目前没有那么强烈的感情,对我而言,喜欢就够了。”
“不够,如果想成为夫妻,只有喜欢是不够的。”尤依人不以为然的反驳儿子的话。
“但我觉得像朋友般的喜欢才可以长久,爱那种感情太强烈了,不太适合我。”他无所谓的轻笑。
“你是我儿子,我会不了解你的个性吗?你是外冷内热的男人,不爱便罢,一爱则不可收拾。”她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他挑眉笑望母亲“是吗?可是我交过几个女朋友,都很平和的分手啊。”
“你真的爱过她们吗?”
“我说过爱这种感情太重,我不合适,但是我的确喜欢过她们。”
“可是结果呢?没有一个长久的,不是吗?”每一次她知道儿子有女朋友时,都是他们分手的时候。
“是她们提分手的,受伤的是我吧。”
“儿子,不是妈妈说你,但我能理解她们为什么会提分手,那些女孩一定都爱你,才无法忍受你只是喜欢而不是爱;而且我相信每次她们提分手,你一定都笑着接受,是不是?”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不快乐,分手也没有什么不好啊。”被母亲说中了,他的确是微笑祝福对方能找到更好的男人,从没有想过挽留谁。
“孩子,她们也许是在试探你,可是你的冷淡伤了她们的心。”她不相信聪明的儿子不明白这种事。
“妈,你说得好像你儿子是个冷酷的混蛋呢。”他无奈地苦笑。
尤依人伸手轻拍儿子的脸,温柔的说:“你不是冷酷的混蛋,只是她们无法让你敞开心去爱她们罢了。”
朱晴阳缓缓地笑道:“妈这么说还是在偏袒自己的儿子。”
“你是我生的,我不偏袒你要偏袒谁?晴阳,答应妈,除非你找到能让你敞开心去爱的对象,否则不要贸然决定结婚。”
朱晴阳开玩笑的问:“万一我找不到那个女人,决定终生不娶呢?”
“如果真是如此,妈宁可你不要结婚。”
“是吗?也许我会因为妈的这句话而独身一辈子。”他轻笑。
“不要说得这么笃定,你的时间还很长,就算现在找不到,不表示以后不会有。我只是希望你能在下决定前考虑清楚。”
“妈,你不用担心我,对我来说,喜欢就够了。”
“可是”
“妈,你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何况我和心禾才刚开始,未来的事还无法预测呢。”他温声地截断母亲的话。
尤依人凝视儿子俊美的脸,忍不住叹气。“我知道了,但妈妈只想说一句话,宁愿爱错,也不愿未爱过。”
说罢,她转身走进朱月的房间。
朱晴阳则站在走廊上,似乎为她那一句“宁愿爱错,也不愿未爱过”的话而失神。
当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屋内时,熟睡的人儿丝毫不受影响的任由阳光顺着床底爬上床,逐步侵占薄被的一角;倏地,床边柜上的闹钟铃声大作,将酣睡的人儿吵醒。
朱月睁开浮肿的双眼,习惯性的拍掉闹钟,但仅仅是这一个动作,也教她抱头呻吟起来。
头好痛!是谁打了她吗?
朱月龇牙咧嘴的抱着头起身,眼睛也像泡过水般肿得几乎张不开,只能瞇眼看床尾的白墙和坐在墙边单人沙发上的朱晴阳。
一见到沉默的望着自己的哥哥,朱月早忘了头痛,连忙跳下床,心虚的干笑。“哥早安,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奇怪,她记得昨天在花女家喝酒,什么时候回到家的?
“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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