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电话铃声吓醒睡梦中的花政雅,她瞥了眼时钟,已是凌晨三点。
一个人独居多年,她早练出异于常人的胆量。
她才接起电话,随即传来焦急的男声。
(政雅,小月有到你那里吗?)
花政雅最后的一丝睡意被这句话赶跑,她坐正身子问:“晴阳哥吗?”
(是我!小月有没有在你那里?有没有?)
他的紧张感染了她“她没有来我这里,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吗?”
(我们没有吵架,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间就冲出家)朱晴阳焦虑的声音中满是疑惑。
“晴阳哥,她什么时候出门的?”
(五分钟前。)
花政雅一怔,忍不住的说:“晴阳哥,就算小月用飞的,五分钟也到不了我这里啊!”朱晴阳闻言才惊醒,的确,他是慌得乱了分寸,也只有小月才能让他的理智冷静全失。(对,我是乱了分寸了。政雅,如果她到你那里,请你一定要通知我。)
“我会的,不过,晴阳哥能先告诉我她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沉默一会儿,才开口说:(今天她知道一件事让她很难过我想也许是这件事让她一时难以承受的离家。)
花政雅揉了揉眼问:“能请问你,有关那件事是什么事吗?”
另一端仍是沉默。
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忍不住扬声又问:“该不会是晴阳哥要结婚了,所以小月无法承受这个打击而离家出走?”
(我结婚为什么她会受打击?)他哑然失笑,不解花政雅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喜欢的人要结婚了,她当然会受到打击”花政雅下意识直觉的反应,但才说出口她就惊觉自己说漏嘴了。
朱晴阳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她刚才说什么?小月喜欢的人是谁?
不久,纷乱的思绪一古脑儿涌上脑子,他觉得脑袋轰轰作响,根本无法思考。
(你刚才说什么?谁是小月喜欢的人?)他涩声的问。
花政雅懊恼自己嘴太快,但一想到小月这几个月来的抑郁寡欢、强颜欢笑,她又管不住自己的嘴;既然都说了,干脆就鸡婆到底,把事情说清楚吧。
“你!小月喜欢的人就是你。”
(怎么会)他喃声道,虽然心底渴望相信她的话,但又怕是她的猜测之词。(她告诉我她喜欢的人是冷豫天)
“晴阳哥,相信我,小月爱的人一直都是你,不是别人。”
朱晴阳闭上眼,胸口急促地起伏,小月爱的人是他,真的是他?
(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
“不是,早在几个月前,小月就亲口告诉我她爱恋的人是你。”
(怎么会)即使她说得信誓旦旦,他还是不由得怀疑。
好梦由来最易醒,也许他只是在作梦。
“我能理解你震惊又不愿相信的心情,因为她对你而言只是妹妹,而你又有了苏心禾;也许我不该冲动的把她守了多年的秘密说出来,但我不想再让她为了你心里淌血试凄,而你却不知道。”
爱你并不苦,最苦的是,我就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朱晴阳脑中突然迸出这句话,眼睛开始发热。
“晴阳哥,我知道苏心禾已经怀孕,你不可能放下她选择小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她的心情,也许让她离开你一段时间,沉淀感情后再回去。那时候,也请你假装不知情,继续当她是妹妹”
(不可能的。)
曾经,他猜想着如果她的身世曝光了,他们的感情会不会有所不同?
有没有可能她不再单纯的视他为兄长,而是一个男人看待?
每当他想到这些“也许”、“可能”、“如果”不可能发生的事,心中总是痛苦万分、挣扎不已;好不容易他的期盼成真,在知道她爱的人是自己后,那股澎湃的情潮早已泛滥成灾,又如何能将她推开?
“晴阳哥!我告诉你不是想让你们兄妹的感情生变!”花政雅骇然的惊叫。
(兄妹感情?)朱晴阳轻哑地笑,就是这个情结让他们彼此绕了这么远的路,受了不该受的苦。(我对她,从来不是兄妹感情。)
盯着手机,朱月犹豫了一整个早上,不知该不该拨电话给哥哥报平安。
可是就算知道哥哥会着急、会不安,她还是鼓不起勇气按下电话键。就怕听到他的声音自己会崩溃,泛滥的感情会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朝他袭去。
他知道她不是亲妹妹多久了?有久到对她不仅只是妹妹的感情吗?
“怎么可能会有呢?他爱的是心禾姐,我到底在奢望什么呢?”她将下颚顶在桌上,颓丧的自语。
她应该最清楚他对苏心禾的感情才对,若不是因为爱,又怎么会有男人肯当现成的爸爸?
“她一定会给他一个温暖又充满爱的家庭,我既不温柔又不聪慧,根本比不上心禾姐。”愈说愈难过,她忍不住又吸起鼻水,将泪水眨掉。
“唉!虽然知道他会担心我,可是一想到听到他的声音,我一定会忍不住眼泪,还是不打好了;但是如果不报平安,他绝对会寝食难安”
“说了半天,你到底要不要打?”仇震从房里出来,看着她天人交战的模样,再听到她反复的话语,忍不住插嘴。
“哇!”朱月被他突来的发言吓得从沙发上弹起,猛地转身瞪他。“老大,你不要偷偷摸摸的在我身后偷听啦!”
“谁偷偷摸摸?别忘了这是我家,何况我还故意弄出脚步声,是你自己没听见,怪不了我;再说你把心底的话全说出来,我不想听都不行。”仇震反驳。
这丫头前几天夜里突然冒了出来,苍白憔悴的模样差点吓掉他的魂。
“我说出口了吗?”是自己的心已经盛不下更多的心事,才会将话都说出口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又庆幸自己没有打电话了。
“你不但说出口,还有自问自答的趋向。”
仇震这几日都是被窸窸你的声音给吵醒,起来一看,才发现是朱月对着手机喃喃自语。
朱月叹了口气,将手机收到口袋,心想眼不见为净。
“小月,我一直不想问你离家的原因,但明显的是你身体离开了家,心却没有离开。如果只是一时冲动,又找不着台阶下,学长我就做一次好人,帮你向你哥哥求个情吧。”
“我回不去了。”她低下头,又叹了好长一口气。
仇震实在看不惯她这种颓靡不振的表情,皱眉道:“兄妹吵架过了就算了,你还真要老死不相往来吗?你们到底是吵什么,告诉学长,我帮你想法子。”
“我们没有吵架。”她依然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你是在装肖维吗?没有吵架你会学人家离家出走?而且不去找你的好朋友,反而三更半夜跑来投靠我这个大男人?摆明是不想让人找到!”他瞪着她,为她侮辱他的智商恼火。
“老大,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和哥哥吵架,但发生了一件比吵架更严重的事情”
“哈哈!会有什么严重的事,难不成你不是你爸妈的女儿?这种事才叫大条。”他不以为然的开玩笑。
朱月抬眼看他,没想到他胡扯还真的猜对了。
“你说对了。”哀叹一声,她无力的回应。
“我说对了”他重复她的话,好半晌才明白她在说什么。“你说我说对了?我哪一句话说对了?”他不确定的再问一次。
“我不是朱家的女儿,前几天我哥哥为此被人勒索,我的生母还打电话来道歉。”她无可奈何的耸肩。
“小月”他没有碰过这种事,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撇唇无所谓的笑“不要担心我,也不需要安慰我,我早就知道这件事,我只是没想到那些人会在这么多年后蹦出来,甚至还连累哥哥、爸妈。”
“你是因为内疚,所以才离开那个家?”
她沉默一会儿,老实的回答:“是部分原因。”
“你爸妈、哥哥有嫌弃你吗?”
“怎么可能!他们视我如己出”
“那不就对了!不是我骂你笨,你这种行为根本是恩将仇报。”他不客气的说。
闻言,她缩了缩肩头,有些无法承受他的直言无讳。
“我真有那么严重吗?”
“你以为呢?他们辛苦扶养你长大,甚至被人勒索也不吭声,不就是为了保护你?这种时候你却像那些任性的千金小姐一样,用离家出走来表达你对自己身世的抗议,不觉得太幼稚了吗?”他的言词锐利得像把剑,直戳向她的心虚。
“我离家不是为了自己的身世,我早就知道了,有什么好震惊的,更不是耍小姐脾气。”关于这一点她必须澄清。
“既然如此,你还不回去赖在这里做什么?”
“我离家还有别的原因啦!”朱月气恼他的不体贴,要是天哥在家,绝不会像他这么粗神经。
“还有什么原因?你说出来,学长帮你摆平。”他挑眉问。
“只怕我说出来你不是摆平事情,是摆平我!”她小声咕哝。
“你说什么?”
“没有啦,老大,你不要那么狠心赶我走,让我再住几天,等我想清楚以后再说好不好?”她无奈的请求。
仇震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究是疼这个学妹。“我不是想赶你,只是有时候事情拖久了,反而错过时机;不过看在你是真的烦恼的份上,随便你住吧!”
“谢谢你,学长。”
他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哼笑一声“傻丫头,劝你一句话,凡事不要想得太多,顺着感觉走就对了!”
顺着感觉走?
如果她真能不顾后果,只顺着自己的感觉,也不会烦恼这么久了。
她无言的掏出手机,看着它又开始发呆。
朱月离开家后,就彷如自人间蒸发,没有任何的讯息。
她没有去找好友,也没回到租赁的房子,更没有一通电话,就这样彻底消失。
在朱月失踪的这段日子,朱晴阳简直是度日如年,向来冷静缜密的心思也乱了,除了她毫无讯息让他担忧外,更因为知道她的心情而动摇。
他自以为在人前自己隐藏得很好,未曾表露出任何情绪;但偶尔在他不自觉失神时,他的心情仍不免被人看穿。
“副总裁。”苏心禾挺着圆凸的肚子站在他桌前至少十分钟,终于忍不住开口要求他的注意。
他被她出声惊醒,眼底闪过一抹少见的失措,故意清嗓掩饰自己的尴尬。
“心禾,有什么事?”
“你再过五分钟有一场会议,而你手上正在看的是等一下要用的文件,不知有没有要修改的地方?”她轻声的问。
朱晴阳迅速翻阅文件,随即笑道:“没有问题,你搜集的资料很完整。”
“那么,现在你是不是想要谈谈让你最近严重分心的事?学长。”她顺着问题不同而改变称呼。他轻轻一笑,避重就轻的说:“没什么大事,只是家里的事罢了。”
没什么大事会让一向专心冷静的他恍神,甚至连她这个大腹便便的人站在他面前都没有察觉,事情绝对不像他说的没什么大事。
“学长,我担任你的秘书好几个月,就算不全然了解你,但至少也摸清你在工作上的态度,你不是会在办公时闪神分心的人。”
“我不是神人,总会有闪神的时候。”他一径保持微笑。
“但近来你闪神的频率多得反常,恕我多嘴,是令妹的事吗?”她瞅着他看,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混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嗯?”他不否认,只是挑眉轻笑。
“如果是杂志上的绯闻,我想学长不需要多心,你我都明白八卦的真实性有待商榷。”
朱晴阳扬眸看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疑惑的问:“为什么你会以为我在烦恼小月的事?”
“能够让学长分心的人除了家人,还会有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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