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上班时,方晚静内心的os是:请给我多一点小费。
而今天除了例行性的希望之外,还多加了一句:有没有谁可以告诉我,那个客人到底在看什么?
他盯着她,一整晚。
从十一点到现在,三个多小时过去,他脸上研究的神情有增无减,刚开始她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问了小臻后,小臻告诉她没有,所以说
他到底在看什么?
要说登徒子跟色狼,其实也不太像。
虽然他此刻穿的是很轻闲的衣服,但对于曾经是富家女的她来说,辨识不算困难,棉t台币三千八,牛仔裤无法判定,拖鞋是lv。
一个三十岁左右,从衣服上判定算事业有成的人,一直盯着她这还没投票权的小女侍做啥?
哪哪,又看她了。
只见他的手缓缓举起,秉持“心情放两旁,小费摆中间”的服务原则,方晚静快步走了过去“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嗄?”她又不是名人,有什么好问的。
客人却没管她的嘎,自顾自的问了“我刚从美国回来,台北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喔,是这种问题啊。
这问题每周都有人问,她们老早就背熟了。
“大台北的话,九份老街、十分瀑布都很值得一游;喜欢海边的话,建议前往野柳,那边有海豚表演;泡汤的话,乌来、北投都很好;如果喜欢看夜景,可以上阳明山或者猫空,大厅有代订一日旅游的巴士券。”
他点点头“有地图吗?”
“请稍候。”
然后她去拿了饭店自己印制的游览手册,不过客人似乎不太满意,觉得太粗略,他想要一本详细的大台北导览,现在,此刻。
方晚静当下在心里浮现了一个名词:奥客。
不过她可不会怕奥客,因为对她来说,什么客人都比不上薪资单上的数字。
要一本的是吗?
没关系,她不怕。
“请您再稍候一下,楼下有家二十四小时的书局,我马上去买。”
“帮我多比较一下,地图要详细,但不要太复杂。”
“好的,我会注意。”
看着她跟一个类似经理的人报备过后,按了电梯下楼去了。
陈宇扬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以前他从来不敢正眼看她的。
她从小就长得非常可爱:一个可爱的婴儿,可爱的幼儿,可爱的小学生,可爱的国中生
可他,却是个书呆子。
小学时是书呆子,长大后也是。
他戴隐形眼镜也是拿到大学文凭之后的事情。
懂得穿着是因为大学毕业后搬家,新房东的女儿在服装学院读书,她对他一身的奇怪装扮到无法忍受的地步,开始对他大改造,后来,他成了她毕业展的项目之一,还替她拿了不少的分数。
经过那两个月的时尚训练,他好像突然间懂得什么是好看,什么是不好看,从一个土包子变成常常有人会问他衣服在哪买的人。
她不认得他了
他举起手,对象是刚刚那个跟方晚静调班的长发女孩子。
她很快的过来。
陈宇扬从皮夹抽出一张五十块美金的钞票“问你几个问题。”
女孩子显然对这意外的小费很乐,高高兴兴收下了。
“刚刚那个女孩子,短头发的,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一年多。”
“打工还是正常班?”
“晚静的话,是固定晚班,晚上十点到早上六点,不过有时候她下课耽误的话,就会晚一点。”
“她还在读书?”
“嗯,是国立大学喔,不过她的成绩不太好,可也不能太要求她啦,又要上班又要上课,念的又不是自己喜欢的科系她的第一志愿其实是美术,可你也知道美术要念出个什么来真的太困难了,所以她选的是商科。”
“有听说过她家里什么事情吗?”
“只知道她有一个妹妹,在念美国学校高年级,学费很贵,两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爸妈前几年出车祸,她们一直都是靠自己,所以晚静每次迟到,经理都睁只眼闭只眼。”
原来
不过方家那样的资产,两姐妹也不应该沦落至此。
还是说,在成为孤儿前,方家已经家道中落了?
“这里的工作主要是靠小费吗?”
问到薪水,长发女生突然出现尴尬的表情。
他又从皮夹拿出一张五十元。
长发女生马上妥协了“底薪加上津贴不到两万,一个晚上的小费大概是七八百,如果遇到情人节还是圣诞节之类的,可能会有两三千。”
他点点头,就在这时候,电梯门再度打开,于是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长发女生拿着他的美金,很快乐的离开了。
接着方晚静将书放在他的桌子上“我仔细比较过了,这本的地图最详细清楚,如果还是不行,等早上大型书局开了之后,我再去买。”
陈宇扬点点头,其实他才不需要什么详细的地图,他只是需要把负责这个区块的她支开一下,好让他问一下其他人关于她的事情自从知道明星脸原来就是本人后,他突然间无法冷静下来了。
其实他很想跟她说一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
其实也不用说什么吧,就算他记得她又怎么样,他可不认为她会因为看到熟人而觉得高兴。
他拿过书,然后给了她一张五十元的美金。
“谢谢。”
从她的笑容可掬中,他嗅出很多生活艰辛的味道。
他其实想多给她一点,但知道那会让她觉得奇怪,于是他请她替他送了一杯调酒给不远处一个单身女郎,好让他可以再给她一次小费。
不过没想到的是,单身女郎居然就这样拿着酒杯朝他走过来了。
这这不是他的本意啊不过也好自从他上到顶楼餐厅后,他的脑袋,有时候万马奔腾,有时候又是一片空白,他不断的想到以前的事情,忍不住去想像方晚静现在的生活,读书,工作,一个晚上几十次的欢迎光临跟谢谢光临,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似乎是为了驱散久站的疲累,她会小小的踢腿,或者跟同事互相替对方拍拍腰部
他很突兀的想起八九岁的她,放学后直奔厨房,叫著“陈嫂,陈嫂,我肚子饿”他的母亲微笑着问她想吃咸点心还是甜点心的那个画面方太太很忙,方家姐妹对他母亲一直有种移情的依赖。
他觉得需要一些其他的东西来冲散今晚意外的重逢,以及重逢后的震惊。
于是他在女郎靠近时站了起来,牵过她的手,发挥这几年训练出的说话本领,开始交谈起来。
陈宇扬从来没有这么想去某一家餐厅的欲望,但此刻有了,虽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但目标是餐厅没错。
他这一天焦躁得让陶比跟艾琳都大感奇怪即使他从来就跟稳重或者沉默绝缘,但也没看过他焦虑得这么明显,一度还让艾琳以为是合约的洞太大,忍不住问了一下,得到否的回答。
虽然说还是有点怀疑,但由于他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别问我”的感觉,所以艾琳跟陶比只能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确定彼此眼中都是不解后,得到了一些安慰。
今天他们在陶比房间与纽约做视讯会议,配合纽约当地时间,台北散场后已经是晚上九点,陶比说,一楼餐厅还有营业,不如去吃顿好的,反正可以报公帐,艾琳大表赞同。
陈宇扬倒是拒绝得很快“你们去吧,我现在还不想吃东西。”因为他要留着肚子吃顶楼餐厅。
接着在两人不解的眼光中,带着电脑以及公事包离开。
然后像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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