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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里还有凉茶,扶着他的头灌下,再摸脉,松口气,死不了了。
这么一折腾,我和睿儿都出了一身的汗。我本想把睿儿打发回他自己的房里,可他突然执拗起来,死活要跟我睡。我只好任那个男子躺在地上,哄着睿儿入睡。渐渐的,我也睡着了。
醒来时,天微微亮。睿儿在我怀里沉睡着,胳膊紧搂着我的脖子。难怪我一晚上总觉得起闷。
睿儿这孩子,近来越发粘着我,母亲的去世对他影响巨大。
我费了一番劲才小心地从他手下脱身。撩开帘子,不意外地看到地上只余沾血的毯子,却不见人影。
走了最好,少一个麻烦。
我轻手轻脚下了床,披上衣服。我没习惯留侍女守夜,她们都是到了时间才进屋来叫我。现下天色还早,我尚有时间收拾那张毯子。
刚把毯子抱起来,转过身来,突然撞上一个高大的身躯。
我倒抽一口凉气,他的眉毛也难受地皱了一下。
这不怪我,自知有伤还送上门来。
男子伸手要接过我手里的毯子。我看了看还熟睡着的睿儿,一把将他拉到对堂。
关上门,我打量他。脸上还贴着假皮,看不出脸色如何,可是看他行动自如,想必伤不太重。
这样一想,便急着想把他打发走,道:“阁下看样子没大碍了。”
他笑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您的朋友想必现在正在担心你,小女子这里狭小简陋,也不利于阁下养伤。我看阁下不如换个地方。”
男子一笑,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玩味:“郡主这是在赶我走吗?”
我只想着睿儿就要醒来,没了耐心:“阁下身手不凡,小地留不得您。阁下请多保重,后会无期。”
男子一脸阴森地笑,道:“可是现在全城戒严,我出去就是自投罗网,郡主发发善心,多收留我几日。”
我冷着脸:“壮士,这是女孩子闺房。”
“我知道啊。”该人做诬赖状。
我气“若是传出去”
他打断:“依郡主的本事,怎么会轻易传出去呢?”
我给堵住。这人倒是聪明人,一语中的。
我知道碰硬不行,只好说:“收留你也行。可这样一来,我得担下多大的风险。阁下不是京都人不知道,那东南方的集英殿,昨天夜里起了大火,说是有小贼偷了‘国卷’,又放火烧楼。现在全城戒严,包藏罪犯者,要诛九族呢。”
男子发出清朗的笑声:“郡主,天下谁人敢诛您的九族?”
我只笑不语。
他问:“你想要怎么样?”
我说:“总得给我点保证,要被查出来,我的名节可要不保。我也不是热心肠的人,帮你这么大一个忙,总得有点好处。”
男子扬了扬左眉毛,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我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弯刀:“就以此为证,许诺我三个要求。”
男人微笑着“我答应。”
我道:“阁下果真是爽快之人。那么,第一,我们彼此以真面目示人,坦诚以公,还请阁下把你的面具取下来。”
男子一愣,却没有推托,动手自脸上缓缓撕去了一层薄膜,露出了真面目。
那是我在太后宫里的珠帘后看到的男人。
他一笑,魅惑众生,居然有这么俊美如天人的北国男子。
我说:“你已经知道我了,小女姓陈名念。今上赐封,和熙郡主。”
他说:“我叫韶。”
“少?”
他执起我的手,在我手心写下那个字。“韶”
带着薄茧的指尖划过我的掌心,我微微一个激灵,情不自禁地将手一下缩了回来。
韶又冲我露出眩目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