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间清清淡淡,却又似乎感触极深,眸色深暗,深不见底。
杜子文叹了口气:“算了,都过去那么久了。”
苏如昊也没再提,夹了菜给夏绘溪:“多吃点。”
一直到了最后告别的时候,夏绘溪才有些犹豫的对杜子文说:“我好像在杂志上看过你,是不是安美?”
这个疑问在她心里盘旋很久,可是席间谁都没有提起,她也就没问。
杜子文笑了笑,又看了一眼苏如昊,眼神中又似乎别有深意,旋即和颜悦色的夏绘溪说:“小昊没对你说起过?是啊,是我。前几天还去你们南大了一趟,老校区真是不错,下次小夏你再带我逛逛。”
他顿了顿,又说:“安美现在有很多业务会迁回这里,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小夏,我们下次再见,你再给我说说刚才你讲的那个什么自我减压。”
开车回校的路上,夏绘溪异常的沉默。她的身子半侧着,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景致,只是觉得疲倦。
“是不是不舒服?”苏如昊侧头看她一眼,又说“你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叫醒你。”
夏绘溪摇摇头:“没有。我忽然想起来,刚才在食堂吃过了,可能有些撑到了。”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又摇了摇头:“以后不要这样,对胃不好。”
“以后”夏绘溪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侧脸,淡淡的说“以后你会一直提醒我的,是不是?”
门卫检查了一下苏如昊车子上的南大车辆通行证,放他们进去。
而他的神情仿佛是夜幕上几粒疏淡的星子,辽远而空旷。
“这次是我不好,不应该十几天不和你联系。”他将车右拐,车前灯将深蓝得近乎紫色的夜色打亮,又仿佛将那层薄雾驱开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她又一次默不作声,静静的将脸转开了。
嘎的一声急刹车,有学生匆匆的从林荫道上跑过去,一边好奇的打量这辆车子。
苏如昊一点点的把她的脸掰向自己,动作很轻柔,可是目光却极凌厉,缓缓的说:“你到底怎么了?”
她将头往后轻轻的一仰,挣开他的掌控,目光依旧没有望向他,只是笑了笑:“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要一再对我道歉。上次的事,是我的错。”
他的目光中殊无笑意,又似是疲倦:“夏绘溪,我对你,已经耐心到了极点。该忍的,不该忍的,我想,我为了你,都做到了。你到底为什么还不满意?”
夏绘溪一怔,她还有什么不满意呢?自己不过因为他不提家庭而有些不快,他便立刻带自己见了家中的长辈他的一举一动,确实像他自己说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她伸手去开车门,然而“咔哒”一声,在她的动作之前,他已经将车门锁上。
“没有,我没有不满意的。”她的手指蜷在那里,语气轻柔“你一直对我很好。”
他平静的开口:“那是为了什么?从今天见到你开始,你就是这样心不在焉。”
她的嘴唇微微一动,说不出是为了什么,说出这句话,仿佛是十分的困难:“你带我去见你的大伯,我心里是很高兴。可是见了,就好像变得很陌生就好像我从来不认识你那样。”
“你为什么要学心理学,你大伯说的那些事甚至他是安美的董事长,这些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起过我想起来,以前我问你,为什么要回国内来读博士,你也没有回答我苏如昊,我只是忽然有点害怕,就好像,你随时会离开我一样”
她迟疑着用自己的手握住他的:“我真的有些害怕,就像你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走了这样,是不是有点傻?”
他凝神看着她轻轻开阖的双唇,覆着自己的双手有些轻微的战栗——大概在她心里,是真的紧张和在意。
“是很傻。”他喃喃的说,又把她拢在自己怀里“我怎么会忽然不见呢?刚才我大伯已经说了,安美很多的项目都会迁回来,你说我要离开去哪里?”
“我家的事,是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哪天有空,我再慢慢告诉你。至于我为什么要学心理学,是真的因为兴趣。”他唇角的笑意加深“最幸运的,大概就是认识了你。”
“这样,你放心了么?”
她在他的怀里慢慢的点头,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说:“以后不要再这样吓我,我真的以为你失踪了,再也不会回来找我。”
他吻着她的额角,轻轻的说:“我保证,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