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又响起狼嗥,天小邪肩头一缩,漂亮的眼瞳含泪。
呜呜呜~~好可怕!
“”看他害怕的模样,南宫颖顿时哑口无言,到底谁是谁的保镳呀?依这情景看来,说她保护天小邪还差不多!
见他紧张兮兮地抓着自己的袖袍,就好像从前小璇跟在她后头抓着她衣摆的模样,南宫颖心头微软,有种无法形容的情绪在胸口发酵。
这种感觉,好似当年和小璇相依为命的感觉。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般和人生死与共的感觉了。
这几天来她动不动就把小璇和小邪想在一块儿,对天小邪她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简直真把他当作亲人看待了,可是说亲人又不太恰当,似乎还多了些其他的
南宫颖回过神,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拿着火把继续往前走。
“颖姑娘!”
“嘘,别啰唆!我们得尽快赶路,离开这里就没有这么多狼了。”
“可是我们的方向好像走错了。”天小邪小声地道。“在下总觉得越走越靠近狼窝。”
“是这样吗?”南宫颖拧起秀眉,不愿承认自己分不清东南西北。“不会错吧?老夫妇不是说沿着山路走就会进城吗?”
可是刚才有条双叉路,你选错方向啦!
心里有话好想说,但天小邪忍住没说出口,乖乖扮演傻气跟班的角色。若真顺着这条山路走到底,很可能会走到天涯海角去了!
“小邪,你有没有看见什么?”忽地,南宫颖反抓住天小邪的手,惊疑不定地看着前方。
山路越走越崎岖狭窄,南宫颖也开始怀疑自己走错方向了,但又是哪里出问题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前方好像有双碧绿色的眼睛正瞪住他们瞧
垂眸瞥了眼握住自己的冰凉小手,天小邪慢吞吞地问:“看见什么?”
她掌心软绵绵的,即使有粗浅伤疤仍无损美好的触感,让他顿时心跳加速。
“树丛里有双绿色眼睛瞪着咱们,难道你没看见吗?”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南宫颖越说心里越害怕,停下脚步,干脆不走了。
“在下没看见。”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绝伦的侧颜,其他的啥都没看见。
没想到只是这么轻轻一碰触,就在他平静的心湖掀起这么大的波涛。
南宫颖全身寒毛竖立,处于备战状态,她的勇敢全是强撑出来的,其实她比谁都怕黑,更甭提面对一群恶狼了。
“小邪,我想我们还是回头好了,这条路应该不会通到城里。”南宫颖吞吞口水,决定承认错误,正想回头,突然有抹灰影朝他们扑来,吓得她连火把也扔了,直接回头抱住天小邪劲瘦的腰身。
“啊!真的有东西啦!”
就在她转头的刹那,天小邪手中巨剑倏然出鞘,只见寒芒一闪,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只见天空无声落下点点血珠,朝他们扑来的恶狼眨眼间已然毙命,天小邪凤眸里冷光闪过,抬手抹去颊上的血渍。
这是遇见危险时不经过思考的直觉反应,威震北方百鬼堡堂堂三堡主的真正身手。
“颖姑娘,不怕!恶狼死了,没事了。”掩去杀气,又恢复天真无邪的天小邪扬起无害的笑容,像哄小孩般轻拍她的背心。
咦?!
南宫颖慢慢扬起埋在他胸膛的小脸,不敢确定地瞥了眼地上的狼尸,表情惊愕。
“你什么时候”
“什么东西什么时候?”眨眨眼,天小邪表情好无辜,仿佛凶手另有其人。
“小邪,你不是也怕吗?什么时候”她怎么没发现他何时动手?无声无息,连狼临死前的哀号都不曾听见,好像那只狼原本就躺在地上当尸体似的。
“在下很怕呀!”天小邪点头,一脸的无辜。
“既然你怕,怎能”怎能在瞬间杀掉一只狼?
“因为它想攻击颖姑娘嘛!在下一见恶狼要攻击颖姑娘突然什么都忘了,直觉拔剑出鞘有如神助!”天小邪话说得好认真。
有如神助?!
南宫颖粉唇微启,总觉得他的回答有些怪,难以信服。
天小邪、天小邪打从那日在溪边他硬要缠着她开始,她从没认真探询过他的来历,他扬在唇边的笑容永远如此灿烂无邪,无论说什么她都信了。
“小邪”喉间干涩涩的,南宫颖眨也不眨地望入他漂亮深邃的凤眸,好想看进他内心深处。“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身手太好,好到让她
有些害怕。
“在下?!”睁圆清亮大眼,天小邪指着自己鼻尖。“在下就是天小邪呀!”
“可是方才的你和平常胆小怯懦的你相差太多了,我”
“那是因为颖姑娘有危险啊!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谁敢欺负颖姑娘,在下都会有同样反应,在下曾答应过会守护颖姑娘的嘛!”搔搔头,天小邪腼觍地笑了。那笑极浅,却让南宫颖心慌意乱。
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害她
脸好红,染上两朵绯云,更添艳色。
“”僵硬地放开双手,南宫颖这才察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居然大胆抱住人家不放。“咳咳,那个咳咳咳”清清喉咙掩饰不自在,偏偏融成一团的脑袋想不出任何话,害南宫颖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向来引以为傲的聪颖机伶都到哪儿去了?不过她发现好像真要一碰到危险,天小邪就会一反常态,突然变了一个人,及时的解除危机,让她好心动!
“颖姑娘,你还好吧?”见她神色不对,天小邪故作后知后觉的问道。
“本姑娘当然没事!怎会有事?”碰见自己难解的问题,爱逞强嘴硬的性子就会跑出来,南宫颖理理发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头一甩迳自走在前头。
“”黑瞳微缩,天小邪看着南宫颖落荒而逃的背影,一抹复杂神色掠过俊颜。
接近南宫颖,当初就是打着要获取她信任的如意算盘,他知道她会喜欢他,也刻意默许这种感情发展、扩张。因为南宫颖越喜欢他代表他得到葯王符的机率越大,可是千算万算,他却漏算一项最重要的因素
迟早要面对结局的那一天,他该如何对她说出口?
相传,国境之北有座名为苍紫的圣山,山上有着珍奇异兽、奇花异草,是学医之人最向往之地,可惜真正位置没人知晓,不!应该说到底有没有这座山都是个谜。
南宫颖坐在火堆旁专注看着手中的泛黄纸卷,秀丽眉心深锁。纸卷上的图形和字迹模糊不清,唯一能勉强看清楚的,是左下角小小的苍紫二字。
这是她无意中取得的苍紫山地图,一直被她贴身收着。
柄境之北她的确依计画往北而行没错,可越往北走,心中不确定感越浓,如果如果这只是个传言,世上并没有苍紫山,天大地大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有时候想一想,这个葯王也当得真命苦哪!别人以为她喜欢云游四海,事实是跑给别人追,成天逃逃逃,也不知道逃个什么意思没错,当年是她先招惹司徒君烨这个大魔头,可是那时年轻气盛嘛!只想争个第一,硬拉着毒皇一年一试,结果玩过头,现在不想玩也不成了。
若有个地方能借她躲躲就好啰!不怕那些上门要葯王符的混蛋,又可以躲过毒皇司徒君烨的莫名执着。
“颖姑娘,你在想什么?想到出神了。”幸运在溪边抓到两条肥鱼,天小邪动作纯熟地清除鱼鳞内脏,放到火堆上烤。
“什么也没想。”南宫颖摇摇头,将地图收回怀中。
“颖姑娘,还记得我们刚认识时提到的国境之北吗?”翻转架上烤鱼,天小邪故作不经意的问,把真正心绪隐藏起来。“在下一直很好奇你怎会对那种荒凉之地感到兴趣?”
为何有兴趣啊咬咬唇,欲言又止,南宫颖扬眸睇望坐在对面的他,犹豫是否该把心里的话说出口。火光照映下,天小邪俊秀的脸庞显得阴暗不明,偏偏没来由的,她觉得很安心。
说就说吧!她相信天小邪不是坏人。
“小邪,你听说过苍紫山吗?”这是她第一次对人提起心中的想法,没想到短短的相处,她对他已是全心信任了。
“苍紫山?”
“嗯,国境最北方的圣山,高耸入云虚无缥缈,你听说过吗?”
“江湖上人人都听说过这座圣山。”天小邪笑着颔首,表情画过一丝狐疑。“不过苍紫山只是传说,这世上怎会有每隔五十年才出现一次的山?若真有,其他的四十九年它会在哪里?”
“如果有呢?如果真有那座山呢?”就算是最微弱的希望也不愿放弃,南宫颖语气急切。“不管是真是假,路程有多险阻,我都想去看看。”
绝美脸庞浮现不容忽视的坚定,天小邪看出南宫颖是认真的。
“在下提醒过你要前往国境之北必先经过一大片荒漠,那里日夜温差极大,凶恶豺狼虎豹横行,即使如此颖姑娘的决心也不改变吗?”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非去不可?天小邪不禁疑惑了。
从她的说法判断,葯王符似乎不在那里。
“我知道,但我愿意赌一赌,反正”南宫颖话声微顿,扬起一抹虚幻笑弧,黯色光芒在眸心凝聚。“本姑娘也没啥好挂念的。”
最多最多就是让毒皇司徒君烨那家伙变成江湖上使毒用葯的第一高手,不过那也无所谓了,她不想再继续比试下去。
“颖姑娘年纪轻轻,说起话来却像看破红尘的老头子。”不喜欢她此刻说话的语气,天小邪皱眉。
她的性子该是乐天开朗才对,到底是什么原因把她逼到这种地步?话说回来,他还挺喜欢她那种动歪脑筋的贼贼笑容,虽然很妖,却也让他很心动。
“本姑娘是看破了没错!早看破人心险恶和那些说着假话其实另有所图的家伙,我人不老,心却很老了,这世上最后一个好人就剩你天小邪而已!”随手拾起枯枝画着地上沙土,南宫颖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要不是有个王八蛋莫名其妙说她拥有能一统天下的葯王符,她会落到被追杀的境况吗?要是让她逮出是谁在造谣生事,非把他毒成哑巴不可!
不过想归想,做归做,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凶手是谁了!
“颖姑娘去苍紫山,是为了”天小邪将葯王符三个字咬在嘴里忍住没说出口。
“还不是为了逃避那些坏人。”南宫颖扬睫瞪他一眼。“喏!这些话我只对你说,倘若有谁知道本姑娘躲在苍紫山,肯定就是你大嘴巴!”
“颖姑娘,我不会出卖你的!”天小邪急急说道。
“我也相信你不会,故意逗着你玩的。”南宫颖皱皱鼻尖,笑了,笑得闭月羞花,美得不可方物。“谁教你老实好欺负呢!”
偶尔欺负一下老实人可以调剂身心,这就叫作
苦中作乐。
“颖姑娘真爱欺负我。”天小邪装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本姑娘肯欺负你是你天小邪的福气,多少人我连看他一眼都懒呢!”托着美腮,南宫颖眸光幽远。“话说回来,我想去苍紫山是认真的,我啊!想去一个没人能找得到的地方度过下半生,我已经厌倦这种日子了。”
逃逃逃搞不懂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在逃?每个人都想得到葯王符,若葯王符这么神奇,她还需要和他们玩躲猫猫的游戏吗?真不明白那些人如何想的,脑袋里都装豆腐渣?
“颖姑娘?”她又出现这种表情。
每每见她露出寂寞的神情,他的胸口总会没来由一紧,好想把她抱进怀里安慰。
想法闪过脑海的瞬间,天小邪心一凛,俊颜微变。
他刚刚在想什么呀?难不成自己太过入戏,放入的感情已经比想象中还要深?
这不是好现象,他们迟早要分道扬镳,他得保持理智才行。
“不说这些废话,快给本姑娘东西吃吧!我快饿坏了!”不习惯在人前泄漏太多脆弱,南宫颖大刺刺开口,好掩饰方才的失态。
她伸出雪白玉手,等着食物送上门。
“喔!”将烤熟的肥鱼拿到她面前,浓密长睫掩去他复杂的眼神。
苞在南宫颖身边好些日子了,每每她提起葯王符总是无限恼恨,他不禁怀疑是否真有葯王符存在?还是又是一桩不实的江湖传言?
若该死的没有葯王符,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蹚这浑水?!到时又该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