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热,随即狂喜地挥手大叫。
“奕心!”
衣袂飘飘地站在路口,丁奕心闻声抬头,忽地发现鄢天祐高大的身影,她以为又是自己的幻觉,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不过伫立对街的男人并没有消失,她为之失神。
两人隔著一条马路遥遥相望,不难发觉彼此都更瘦了,虽然不太能看得清楚对方的表情,但应是愉悦欢快的。
看着丁奕心脂粉未施的素颜明显憔悴无神,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鄢天祐顿时无比心疼,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抱紧她,可是这该死的红绿灯为何还不转变灯号?!
鄢天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待在办公室才对,他是刚好路过这里,还是有事到附近一趟?
丁奕心不会妄想他是来找自己的,不过,他怎么好像又更瘦了,骆瞳没有好好照顾他吗?他的胃肠不好,不能挨饿的。
交通号志灯终于转为绿色,上面亮著三十秒钟的时间,然后开始倒数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二十六
此时,天空骤变,一阵风起云涌,细雨开始飘落,鄢天祐与丁奕心同时举步,两人快步上前,就在马路中央快要相遇之际
一辆右转过来的机车突然失控,可能是转弯太急,也可能是天雨路滑,总之机车减速不及,连人带车直冲向他们。
眼看快要撞上丁奕心,顾不了那么多的鄢天祐一个飞扑上前,与她双双倒在地上滚了数圈后闪躲过去,刚好痹篇与机车迎面相撞。
一直被鄢天祐死命拥抱在怀里的丁奕心,除了惊吓过度外,只受了轻微擦伤,她很快从一双铁臂中挣扎开来,急于查看鄢天祐的情况。
然而,画面却令丁奕心倏地倒抽一口冷气,心也凉了半截。
鄢天祐的伤势严重多了,额头、脸部与手脚有多处擦伤,身体不能避免地碰撞至瘀伤血肿,受到如此严重的撞击,不知他体内是否有出血迹象与骨折。
“天祐,你赶紧醒来,你要先吃葯止血。”抱著有点昏迷不醒的鄢天祐,丁奕心心慌意乱得很,她微微拍打他的脸庞呼唤。
极力张眼保持清醒的鄢天祐,抓紧她冒汗又忙碌的颤抖小手,吃力地扯起一抹艰涩的笑容,想要令她稍微安心。
“我没事原来我真的可以保护你”为了保护深爱的人不受伤,而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鄢天祐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看到丁奕心没事,他非常放心,终于疲惫地合上眼,俊容满足又自豪!
***
鄢天祐因为交通事故被送进医院,车祸肇事者的伤势都不及他来得严重。
收到有关当局的通知后,鄢天祐的主治医师连忙赶到医院。
输了血小板、冰敷伤处、作了ctscans(电脑断层扫描)以及详细身体检查,确保鄢天祐的伤势没大碍后,才将鄢天祐转送回他专属的私人病房休养。
当鄢天祐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翌日的下午。
他睁开眼眸却不见思念的人儿,唯有握在手上的一束发丝。
他放在鼻尖轻嗅,这是他所钟爱的秀发香气。
丁奕心是什么意思,为何她不在他的身边,只留下一束发丝?
鄢天祐虽不明所以,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无以名状的恐惧涌上心头,难不成他将永远失去她了?!
呆坐在梳妆台前足足有一个小时,丁奕心盯著镜子不动如山,她的长发全部拢在胸前,细看之下,发现有一小络发丝被剪掉,而她更是一直握著剪刀不放,感觉就像准备削发为尼出家,却又狠不下心斩断情丝。
没错,她是真的想要一刀把这头长发剪掉,作为一种告别的仪式,好见证这段感情的结束,可是她终究还是舍不得、剪不下。
放弃挣扎,她颓然放下剪刀,把头趴在梳妆台上。
***
鄢天祐在医院已经休养了一个星期,除了最初陪他入院外,她一直狠下心肠没有去探望他,不知他是否康复出院了?还有没有任何的不适?
唉!现在已经轮不到她来操心了,骆瞳自会待在鄢天祐身边好好地照顾他。
自从发生那次鄢天祐奋不顾身保护她的意外后,丁奕心午夜梦回总会冒出一身冷汗,她常常梦到鄢天祐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任她如何嘶声叫唤他都不起来,这时候她就会泪流满面的醒过来。
只要想到鄢天祐为了保护她而受伤,甚至危害到自己的性命,她便非常的自责内疚,她明明不想要成为他的负担,却害他一再地受伤,原来爱人真的会伤身又伤神,如果他这种不要命的行为都不足以表示他爱她,丁奕心真不知道何谓真爱。
只是他们爱得太累、太苦,或许分开结束才是对的,毕竟爱得太深是很劳心、劳力的,鄢天祐还是比较适合较为轻松、不会有负担的爱情
不想继续在家人的关注下强颜欢笑,丁奕心决定出去透透气,不知不觉竟跑到士林的百龄运动公园。
丁奕心熟稔地前往足球场,看台上当然见不到那抹思念的身影。
她在旁边不起眼的位置上坐下来,看着球场上的球员,她突然感觉自己与鄢天祐的距离很近,或许这里有太多他的影子,又或许她正在做著与他相同的事情!
此时看台另一隅的角落,一抹高大瘦削的身影缓缓坐下,鄢天祐习惯性地观看球赛,虽然眼睛追随著球员们走动,可是心思却从来不在他们身上。
他仿佛能感觉到丁奕心就在附近,只要他站起来或回头张望,他便能看见她恬静的神情,她总是默默地在一旁守候著他,从不抱怨、叫苦,她到底一直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看他?
鄢天祐今天刚刚出院,他第一时间走了一赵武道馆,急于见丁奕心一面的他,想要与她好好的说清楚,可是她人却不在。于是他便前往她以前惯常出没的地方找了一遍,不过都找不著她,最后感到茫然无头绪,不知不觉间他便来到这里,或许是下意识驱使他前来,毕竟这里是他排忧解愁的疗伤地方。
丁奕心到底人在哪里,她为何没有去探望他,她故意对他避而不见,还是已经不再关心他?
报应,他终于尝到这种患得患失的滋味,极度害怕失去她的爱让他诚惶诚恐,终日坐立不安、难以入眠。
唉!继续待在这里叹气也没用,还是快点再去找她吧!
鄢天祐霍地站起来,拾级而上,就在另一边出口处,他看到一抹熟悉的倩影,忽地心跳加速、额际冒汗,真的是她吗?不是他看错吧?
可是伊人很快消失不见,他不敢肯定是否有看错,不管如何,他放声大叫了一声,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下去,然而却发现空无一人,难道真是他看错了,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鄢天祐不禁有点泄气,可是又很不甘心,于是到处又查看了一遍,果然楼梯之上也是空无一人,或许她已经走远了,所以才见不到人,念头一转,他打算继续前往下一个出口查看
丁奕心正步往出口处,刚走下楼梯不久,便传来隐约的叫唤声,好像是鄢天祐的声音,这怎么可能?她轻轻甩头,继续拾级而下,步至最后一阶之际,她却犹豫了,频频回头张望,她老是感到心绪不宁,好像鄢天祐真的在附近一般。
于是她不死心地往回走,然而,没有瞧见预期中的男人,纯粹是她的幻听吧,她不禁有点沮丧,但也只好转身走回出口处,不过还未往下走,她便瞧见楼梯尽头处有一个男人,原来不是她的错觉!
鄢天祐正欲举步狂奔,眼角突然瞥见一抹黑影在楼梯上方出现,他很快昂首查看,原来不是他的幻象!
两人同时杵在原地盯著对方,然后丁奕心很快发现鄢天祐脸色很差,而且正气喘如牛,她没半秒钟迟疑,飞快往下走。
因为刚痊愈出院,再加上跑了一段路程的关系,鄢天祐正在急遽喘息吐气,看见满脸担心的丁奕心奔了过来,他背靠在墙壁上等待,心中有著说不出的愉悦与欢欣,还有失而复得的狂喜。
不过快要接近他时,丁奕心倏地停住脚步,与他保持两级楼梯的距离,只以眼神关怀他。
唯恐她会逃走般,鄢天祐过去紧紧扣住她的一只皓腕,但仍然气喘难耐。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你不要紧吧?”再也顾虑不了那么多,丁奕心忍不住靠近他,并用衣袖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爱意表露无遗。
“如果你不介意替我做人工呼吸的话,我应该会一好点。”心中豁然开朗的鄢天祐调侃她。
结果惹来丁奕心的白眼,她停下手上的动作,退后一步,可是鄢天祐动作敏捷地一把揽住她的纤腰,低头堵住她微张的小嘴,结结实实地给她一个缠绵悱恻的亲吻,把她吻得喘不过气,直至彼此都感到严重缺氧才结束。
靠在他胸膛上喘息,丁奕心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情直逼而来,刚才那个热吻他是那样地尽情投入,吻得毫无顾忌又全心全意,好像想要把所有的浓情热爱全注入这一吻当中,向她热情倾诉。
“你找我有什么事?”丁奕心低柔地问。
鄢天祐心满意足地拥抱著她,一手抚弄他钟爱的秀发,嗅著她撩人的馨香,吻上她的耳垂,柔情似水地诉说出再也关不住的深爱。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发觉自己对你的身体非常地留恋,而且已经眷恋到无法自拔,不可以失去的地步,在这段看不见、摸不到你的日子里,我的生活变得毫无意义。”他的表白有点霸道讨厌,却不失深情。
“经我再三反思后,我不想继续白活下去,所以我决定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你冠上我的姓,不管你是否愿意,我也要你名正言顺成为我的女人,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寸步不离,让我触目可及、唾手可得。”
丁奕心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个她做了不下数千次的美梦。
“虽然我是个脆弱的男人,但是我比任何人都爱你,我会是个疼爱太太的好丈夫,或许我不能给你全世界的幸福,但我会努力让你成为最快乐的女人,如果你喜欢小孩子的话,我们可以领养,不管多少个都可以,只要你喜欢。”
鄢天祐一股脑儿说出心里话,藏了多年的爱意、憋了许久的真心话、想了多少次的承诺,他今天终于能说出来了。
“你这是哪门子的求婚?”噙著苦尽笆来的泪珠,丁奕心推开他,轻捶他的胸膛撒娇。
“没错,我不是在向你求婚,我是在向你逼婚。”鄢天祐吮吻她的泪水,心中暗暗起誓,他以后再也不要让她落下伤心的泪水,以后她只会留下喜极而泣的感动泪水。
丁奕心双手捧住他尖瘦的脸颊,目光无限深情恋慕。“我告诉你,你绝对不是一个懦弱的男人,你一点也不脆弱,而且还非常坚强勇敢,你是个了不起的战将,可以战胜心魔、打败名为‘自卑’的怪物,你是天底下最棒的男人!”
情人眼里何止能出西施,简直可以出战神!
“那么可以给我一点奖赏吗?”鄢天祐有些泪光莹然,再次深吻所爱的人。
这个回肠荡气的亲吻,恐怕要延续至地老天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