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里蓉只是掏了掏耳朵,消除杂音,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们从最简单的开始。"
那天他这么说着就吻了她。小心翼翼,轻柔得如蝴蝶。他的唇温温的,就如他手心的温度
顾雅担忧得看着小姐的脸突然变得通红,难道是中暑?
里蓉想起那时偷偷得睁眼看他,近在咫尺的是他的直挺的鼻子,浓密的睫毛,还有一只手
手?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纹路清晰的手掌,把里蓉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往后倾,身后没有遮挡物的她急速向后仰倒。
多亏顾雅眼急手快,才没让她摔得头破血流。
"顾雅,你干嘛?大白天的想吓死人啊。"惊魂未定的里蓉抚着胸口抱怨。
"我喊了您半天都没反映。"顾雅理直气壮。
"好端端的喊我做什么?"里蓉还没好气。
"老爷要见您,都找了您老半天了。"
"你怎么不早说。"里蓉急忙起身,突然眼前一片漆黑。
顾雅扶住摇摇欲倾的她,担忧得问:"小姐,您怎么了。"
"好像好像是中暑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暑,你平时都怎么照顾小姐的。"见宝贝女儿病倒在床铺上,文丰煞是心疼,责备起伺候的人来。
"阿玛,不关顾雅的事,是我自己贪看池塘里的荷花,没避着阳光,才会这样的。顾雅,我想喝冰糖莲子羹,你去帮我拿。"里蓉示意顾雅离开,远离暴风圈。
"总是像个小孩子,什么事都不经心,你让阿玛怎么放心把你交给人家。"
"人家?"里蓉察觉到不对劲。
坐在床边的三夫人开口道:"你阿玛已经决定向皇上请旨把你指给怡亲王的贝勒。方才找你就是为跟你说这事。"
"我不嫁!"里蓉弹坐起,直接地抗议,引来父亲不快。
"嫁不嫁的事,自有父母做主,哪由得你做主。"
"里蓉,听话。你阿玛也是为你好,怡亲王的儿媳是多少女孩子求都求不来的身份。"三夫人在一旁劝慰。
"额娘,我不稀罕身份地位。什么贝勒、贝子我从未见过,试问一个素昧相识的人怎么能共渡一生。额娘,你也不放心的对不对?"里蓉镇定下来,想寻求母亲的支持。
三夫人笑了,"原来你是怕人家对你不好。这点额娘到没什么担心的,这件婚事是王爷主动提起,贝勒在那次你呈昭去进宫听戏的时候就见过你了,对你很是喜欢,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见母亲已经一边倒,她转向起决定性作用的父亲,拉住父亲的衣裳,"阿玛,不要把里蓉嫁出去好不好?里蓉宁愿留在府里侍奉阿玛额娘一辈子。"
文丰脸上冰霜尽释,缓下语气,"傻丫头,阿玛也舍不得你出去,但"
这时,奴仆在门外禀报,"老爷,宫里来人了。"
"什么事?"
"兵部来报大沽口失守,请老爷即时进宫商议对策。"
重重乌云奔腾翻涌而来,呈遮天敝日之势。
"介之,趁圣旨还没下来,你去向阿玛提亲好不好?"
温清平抬起眼,"你觉得你阿玛会为一个的翰林院编修得罪怡亲王吗?"
"原本是不会,但事关女儿的幸福,说不准会的。"里蓉真急了,几个月前她还可以说一切未成定局尚有转机,现如今真是急得火烧眉毛了。
"你阿玛肯让你下嫁的前提是我能步步高升直到位高权重,但现即使我有心求升,得罪了怡亲王的我还有机会吗?"温清平的冷水没能把烧眉毛的火浇灭,反倒熄了里蓉的希望。
"所以,你就可以眼睁睁得看着我嫁给从未谋面的的人,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她直楞楞地盯着温清平的双眸,想由此进入他的心底,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把她放在何种位置。
"里蓉。"他轻声低唤,将她眼中的波光粼粼尽纳眼底。"你垂青的温清平既无权亦无势,无法左右你阿玛和怡亲王的决定,连你的婚事也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你逃。"
里蓉激动地揪住他来不及换下的朝服,"那你就带我逃啊,现在,马上就带我走。"她不要别的男人像他一样握着她的手,不要别的男人像他一样的亲吻她。
他将她揪在胸前的小手包进手心,"可是里蓉你跟我不同。我孑然一身,除了你,心无所系,什么都可以放弃。而你早已习惯了有人前拥后簇的生活,有疼你的阿玛、护你的额娘,这些你都能舍弃吗?你愿意从此过粗茶淡饭的日子,从此见不到父母,而不会有丝毫悔恨吗?"没人知道他有多渴望和她双宿双飞,琴瑟和鸣。但他更不希望将来看到她痛哭流涕,指着他的鼻子说后悔。
里蓉把脸埋进他的宽厚的胸膛,无言地低泣。曾几何时,她那么欣赏他的淡定从容,可现在她却恨起他的冷静来。讨厌他在这种时候他还能风淡云清,讨厌他明知道她需要人帮她做决定却不帮她。
父母与爱人,哪个又是她能轻易舍弃的?
咸丰十年八月十八日
战争形势剑拔弩张,京城里人心涣散,舍家逃难的百姓四处可见。
皇帝出宫秋狩前奉旨照管圆明园的文丰,命人带话到府中:由次子护送家中女眷到承德别苑暂避。
于是,文丰的妻妾儿女做百姓打扮,分乘几辆简便马车出发了。
"等等等等。"顾雅跑到最前面拦下马车。
二公子瑞祥及时拉住马僵,微怒。"顾雅,你不陪小姐在马车上呆着,四处乱跑什么?"
"我也想陪小姐好好呆着,可是可是小姐不见了。"顾雅神色焦急,要不是小姐被拉下了,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拦下主子们的马车呀。
"她不是早上车了吗?"还是他搀着上去的啊。
"是,方才小姐说落了件东西。我说我回去取,小姐非得自己去,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出什么事了?"马车里的大夫人隔着帘子问道。
"丫鬟说里蓉被拉下了。"瑞祥回复母亲。
布帘"咻"地从里面掀起,探出头的是二夫人。她对顾雅厉色道:"小姐不见了,不赶快去找,还愣在这里干嘛!"
"是,二夫人。"顾雅称是,头也不敢抬,马上转身去寻人。
放下帘子,二夫人唇角微抬,"我看里蓉八成是舍不得她病着的额娘,故意躲起来了。"
假寐中的大夫人,只抬了下眼睑,未置可否。
"说来也怪。"二夫人把玩着精心修饰的指甲,看似漫不经心的自言自语,"里蓉这丫头自小娇纵难驯,做事从来就没个轻重,就像这会,都什么时候了,一大家子的人在等着,她倒玩起躲猫猫来。呵,可老爷就是疼她,宠她。虽说是三房生的丫头,老爷对她的婚事却比对其他儿女都要尽心。不过想来老爷疼她疼得也到值,怡亲王这门亲结得好啊,以后咱们家都成皇亲国戚了,大家都指着她飞黄腾达,能不好好宝贝么,哪怕赔上所有的人命也是值的。"目光敛聚,寒气隐没,二夫人直视大夫人。"您说是吧,夫人。"
在大夫人斥责的眼神下,二夫人就势闭嘴。
大夫人调整着吐息,若有所思。一会,她对外面的儿子吩咐道:
"瑞祥,咱们先走,等找到里蓉,她自然会跟上来。"
"可是,额娘"瑞祥觉得有些不妥。
"照我说的办,洋人攻城在即,难道真让一家为了等她而延误了时机。"大夫人不容置疑。
"是,额娘。"
瑞祥只能照办,吩咐了几个家丁随后保护小姐跟上。
就在顾雅把府邸翻个底朝天不见里蓉的半个身影,又因怕惊扰病中的三夫人而手足无措时,里蓉出现在了东郊民巷。
一个时辰后,里容终于等到了辞官获准的温清平。
温清平见到布衣装束的里蓉着实惊讶。
"原来不是说好入夜后来接你的吗?城里不太平,你怎么敢一个人跑出来。"他替她拭去额头的污泥,不难猜想又是从狗洞出来的。
"介之我"她面色凝重,欲言又止。
"你想说你迫不及待,多等几个时辰也不愿意了吗?"他嘴上开着玩笑,心头却有不祥的预感。里蓉一向是想说就说,想哭就哭,想生气就生气,什么时候这样过。
她摇头,泪水呼之欲出。
"你不跟我走了?"他摒住呼吸,做最坏的推测的同时又期冀她能摇头。
"额娘昨夜旧疾复发,不能跟着去承德,大哥在南边,爹又不常回来,我放心不下额娘。"她既没摇头也没点头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失望难掩,却又别无他法,能任意抛下父母的里蓉不是他值得放在心里的人。他只能无奈地安抚她:"不要紧,我们从长计议。"帮她抹去眼边泪水的时候发现她的双颊冰冷。"你出来多久了。"
"有几个时辰了"
温清平决定先送她回去。
里蓉止步不前,"阿玛要我去承德,我是从马车上溜出来的。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在等?"
"先去我那吧,我让人去府里打听一下。"
里蓉点头。
他们走了一路,却也沉默了一路,温清平想着的是他们之间似乎全然不可期的未来。
等到皇上回京,与怡亲王府联姻成了定局,嫁与否就不仅关乎她个人了,逆旨拒婚,她拖上的是全族的性命。她非嫁不可了。
细雨花慢、慢、慢的飘落在他鼻端,等不到下一滴覆盖就被指拭去,除了消失中的湿意,指尖空无一物。
是他太慢了吗?
要不然,怎会情方明了就已无路可去?
若当初不计公平与否,在她尚未懂情时使她心系于他,就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
还是他的坚持太无谓?
趋炎附势、拉帮结派又如何?私相授受、言不由衷又如何?他只需学着样做,就不会连光明正大争取她的机会都没有。
温清平忙着自责,而他的沉默及频频皱眉落在里蓉眼里却有了另一种含义。
他后悔了?
和她一起的代价太大,他为她辞了官,她却不能跟他走。
他动摇了?
为了她冒上杀头的罪名,为了她从此隐姓埋名究竟不值得?
"小姐!"快到门口时,顾雅的惊出望外的叫声,让各自神游的两人回神。
"温大人。"顾雅对温清平行了个礼后,就急着向里蓉倒话:"小姐,为了找你府里都急翻天了,后来我猜想您可能又去找温大人了。就过来试试运气,没想您真在这。"顾雅叽叽喳喳说着,自顾沉浸在找到里蓉的成就感中。
"二哥他们还在等?"
"他们已经走了,二少爷留下几个人要找到你后马上赶上去。"
"额娘知道了?"
"没敢惊动三夫人。"顾雅摇摇头,三夫人有心疾,她不敢冒险。
"也没告诉阿玛吧?"
"还没,不过管家说再找不到你就得禀告老爷了。小姐,快回去吧,真让老爷知道了又挨说。"顾雅催促道。
"顾雅说得对,早点回去吧,别惊动你阿玛额娘。"温清平柔声附和。
里蓉有万般不舍,仰起脸问:"就这样了?"
"只能这样了。"温清平想轻抚她的手抬起又放下了,有顾雅在场。
里蓉因他的动作红了眼眶,转身离去,泪和着雨落。
一头雾水的顾雅向温清平告别后,急急忙忙地跟上。
咸丰十年八月二十一日
这日傍晚,里蓉在三夫人的房里的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父亲。
里蓉低着头,只等着父亲的训斥。没想他行迹匆忙,探望了三夫人,只交代下人好生伺候着,便离去了。
"阿玛,洋人真的会进城吗?"里蓉想了想还是跟着到了回廊。
文丰显得心烦意乱,并未停下脚步。"难说,打不打就这几日的事了。"说完话,走出几米后,却渐渐缓下了脚步,对着女儿嘱咐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既然留下了就好好照顾你额娘,别再到处乱跑。"
"是。"里蓉低落地答应,她想到处乱跑也没机会了不是,府里加强了防卫,狗洞也给堵了。
"嗯。"文丰纠结的眉宇这才有所舒展,转身向书房走去。
文丰取了所需的文件,临出门那一刻鬼使神差地瞄到书柜顶上露出的书的一角。他记得那是一年前从里蓉那缴来的推背图。
抖去封面积尘,文丰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打开了书。也许他平时不信易学,但人在危机时刻,往往会失了分寸,六神无主的时候会觉得任何一根稻草都可能是救命的绳索。他知道洋人军队的破坏力,他清楚一旦开战,京城失守,圣上临行前亲手托付的这座历经几朝几代修葺而成的皇家园林已非他能守护,而园里任何一件物品的损毁却都是需要他用命来抵的。此刻,他急于知道未来,哪怕是凶兆,也比惶惶不可终日要痛快。
"三十六像,里蓉上次说的是三十六像。"他喃喃自语。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副模糊不清的简图,画的似乎是城门失火。
再看注语"谶曰:西方有人,足踏神京。帝出不还,三台扶倾。"
"足踏神京、帝出不还、足踏神京、帝出不还"文丰反复咀嚼这八个字。
他思及现状:联军即将攻城,皇上出了京。
这分明是亡国的预兆!
书从手中滑落。
文丰瞬间手脚冰凉,万念俱灰。
咸丰十年九月初五
里蓉披麻戴孝坐在堂前的石阶上,看着廊下处处飘荡的白帷恍着阳光刺眼,极不真实。她回头又见堂里放置的两口棺木,只觉得心头有如真刺。事实令人难以接受,父亲在联军进入圆明园后,投身福海殉难,母亲在得知父亲噩耗后心疾发作去世。她仍是不明白为什么在短短几天间她的生活就天翻地覆了。
她用双手捂住脸隔绝恍眼的白色,手指缝隙经光线透射显现出血红色,她睁大了眼,血红色弥漫开来,布满了双手。
死亡,都是代表死亡的血红。
她紧闭上眼,下定决心阻决一切光线。可这里的黑暗并不纯粹,犹如万花筒,各种颜色忽隐忽现,诡异变幻。她更用力合紧眼睑,反而把她带入更令人晕旋的色彩漩涡中。
许久,待双眼力气用尽,再也无法闭得更紧时,她放弃了。
缓缓睁开眼,却没有见到预期的血红色,
慢慢张开合拢的十指,没有白色入眼。
她重新闭上眼。放下双手。
再睁开时,印入眼中的是漫无边际的夜色。
她惊恐地跳起。
走到中庭,抬头看到天空黑云低垂,那是浓密的、纯粹的、不见半点杂色的黑,仿佛能将人瞬间吞没的黑色。
里蓉只觉得天旋地转,在被黑暗吞没的那一刹那,在她眼前浮现的是温清平的模糊面容。
她笑了,心满意足。
咸丰十年九月二十日
接到消息,从承德敢回来料理后事的瑞祥,回府后见到跪了一地的家奴。
"小姐呢?"他没见着里蓉的踪影。
众人低垂着头,没人敢应声。
"顾雅,小姐病了?"他问里蓉的贴身丫鬟。
顾雅边抹眼泪边摇头。
"我问你小姐上哪了,没让你哭!"瑞祥不免急了,一下子去了两个人已经够他心烦了,再不见了里蓉,他怎么向父亲在天之灵交代。
"园子被烧,烟雾遮天蔽日了有三天,有暴民趁机入府作乱,小姐小姐被掳走了,哇"顾雅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瑞祥呆楞住了。
灵堂里冷色烛光轻闪,白色帷幔随风晃动,和着悲伤哭泣,益发的肃杀清冷了。
"还要多久呀?"村妇打扮的里蓉从温清平身后的帘子探头出来。
"还早着,我们出来不过十几天,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不下千遍了。"驾着车温的清平探手到身后拍她的头。
"可是真的很闷呀。"她靠着温清平坐好,双脚悠悠地晃荡。不一会,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到马车里,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本书,重新坐好,翻开书。"让我看看三十七像说的是什么。"
"推背图?"温清平问。
"是,在整理阿玛书房的时候找到的。"提及父亲,里蓉的情绪变得低落。
"别把这本书混在我的书里,万一要上山下海,你带的东西你自己背。"温清平逗她,没想里蓉顺手就把书甩出去了,"那不要了。"
他阻挡不及,哭笑不得。"你怎么说丢就丢啊。"
"想想你说的也是,预言之类的只会徒添悲伤而已。"
他无奈作罢,她说是风就雨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里蓉突然开口喊他,"介之。"
"恩?"
"等回到你的家乡后,我们要生好多好多的孩子。"依偎着温清平,她仰望朗朗晴天,憧憬着未来。
"一个就够了。"他的理想显然和她的有出入。
"为什么?"
"照顾你够我累的了,再拖一大群孩子,我容易英年早逝。"
"温先生,你已经不英年了。"
仿佛怕忘了来时的路,车轮一路记载着他们的行迹,所到之处都留下了长长的车痕。只不过车轮不知道,他们已不会再回头。
"我要卖古董。"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男孩踮起脚,仰起头对柜台后的白衣女子说话。他常在附近走动,知道这里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经营着古董铺。
白衣女子走柜台里走出来,半蹲下身子,微笑着问:"你有什么古董要卖?"
"呶。"小男孩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书籍,上面沾满泥土,'推背图'三个字依稀可辩。
白衣女子并不急着接过书,而是问:"你怎么知道这是古董呢?"
小男孩很骄傲地回答。"它都快跟我的爷爷一样老了,不是古董是什么。"
白衣女子的笑容在脸上绽开,小男孩看呆了。
"那你想卖什么价钱?"她又问。
"嗯——"小男孩侧头想了想,伸出五个手指,"能买五个馒头的钱。哦,不。"他又伸出另一只手。"十个馒头的钱。"
白衣女子并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走回柜台。
小男孩有些后悔了,自己是不是开价太高?
就在他准备说八个馒头也可以的时候。
白衣女子再次出现,将一锭金子放入他的手心,将他的手合拢,"收好了,别让坏人抢了去。"
小男孩张大了嘴,没再合上,呆呆地揣着钱出了店,脑子里想着一锭金子可以换多少个馒头。白衣女子拿着书步入后室,小心翼翼的清理好每一页后将书放在晒得到太阳的地方晾着。
"白衣服姐姐,一锭金子究竟可以换多少"小男孩叫嚷着再次掀帘而入,见到眼前的一幕他呷然而止。
窗边矮几上敞开的泛黄书籍在柔风的驱动下微微颤动,如春天的蝴蝶振翅欲飞。
阳光下,漫尘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