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之极。当然,每个人都知道,他之所以如此暴躁,实是因为十三殿下给了他太大的压力和威胁啊。十三殿下文武兼备,行事果断,有爱才和大度之名,深得军心啊。
这么一个总是暴躁不安的四殿下突然之间如此开怀,实是令中年人好奇不已。
赢昭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着日出的方向,笑了一声后,向中年人回答道:“楚使求见于我,故此发笑!”
“楚使求见殿下?”中年人大惊,他愕然地瞪大双眼,失声道:“这楚使好大的胆子!这个时候居然敢到秦国来,还敢求见殿下?他就不怕殿下把他乱棍打出颜面尽失?”
赢昭闻言又笑了笑,他大步向马车走去,在跳上马车的时候他低声喝道:“去‘悦英楼’”
喝完后他靠着车壁慢条斯理地坐下,紧随其后也跳上马车的中年人诧异地说道:“殿下,为何这马车没有殿下的标志?”
中年人刚说到这里,马上醒悟过来,他急急地压低声音,问道:“殿下可是去会楚使?”
赢昭笑了笑,抚着自己下巴上的短短胡须说道:“不错,本殿下正要一见楚使。”
他回过头来,对着一脸疑惑的中年人,冷冷说道:“楼叔,那楚使派人向我求见时,说的是他有一策,能令我如愿以偿!因此我才愿意一见。”
楼叔闻言大震,他做为一个大剑师,同时也是赢昭的心腹,自是明白这位殿下的愿望是什么了。这些年来他都为这个愿意煎熬着,眼见随着时日流去,那愿望却是越来越渺茫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楚使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楼叔皱眉道:“他乃楚使,能有何策?”
赢昭摇头道:“我亦不知,不过那人说得极为肯定,他还说,此策是田公孙乐想出。”
“田公孙乐?”楼叔失声叫道。
“对,就是那田公孙乐!她虽是妇人之身,平生所行之事却从不有失,可谓算无遗策!那人既然说得信誓旦旦,又点明是此妇所出之策,本殿下倒真是好奇了!”
楼叔连连点头,他也是久闻田公孙乐之名的。这半年来,随着赵国十万大军因她葬送一事传出后,田公孙乐之名再次达到了一个高度!许多有识之士认真地把此女所作所为收集了一下,他们震惊地发现,那田公孙乐从出现在世人面前以来,所言必中,所谋必成!可以说,她所做的大事虽然不多,可那成率却是十成十!
再则在赢昭收集的资料中显示,他的十三弟可是一直对这个妇人忌惮啊。
所有这种种,令得他对今日与楚使的会面多了一分期待和兴奋来。
楼叔眉心一跳,突然说道:“那楚使,可是田公孙乐本人?”
赢昭摇了摇头,说道:“是个叫宋成的无名小卒!”说到这里,他轻哼一声“要不是冲着田公孙乐之名,这等无名小卒本殿下才不会前去一见呢。”
他说到这里,转头对楼叔说道:“楼叔注意一下外面,那楚使再三令我密之。可不能让外人跟踪了我。”
“诺。”
楼叔应诺后,头一伸,专注地打量起四周的情形来。
马车不紧不慢地前行,不一会夫便来到了与楚使相约的悦英楼。
这悦英楼是四王子赢昭最喜欢来的酒楼之一,这楼是木楼,共三层,有别于咸阳城别的建筑那么粗糙,它精致得宛如齐赵之地的酒楼。
它的位置很好,立于春雁湖畔,临水而建。
倚在悦英楼三楼之上,于春夏之日欣赏着湖水荡漾,喝着碧玉清泉酒,那可是人生之一大享受啊。
赢昭和楼叔一下马车,悦英楼中的伙计便跑了出来,牵过他们的马车去。
两人大步走上台阶。
刚进大殿,一个白净清秀的三十来岁贤士走了过来,他也不说话,只是右手朝楼上一扬。
赢昭盯了这人一眼,也没有责怪他的无礼。事实上,在这种人来人往的酒楼处,礼多了可是容易引起怀疑的。
赢昭和楼叔紧跟在来人身后向二楼走去。
到了二楼,那贤士继续向三楼走去。
三楼只有一层,迎江一面全是缕空的窗户。赢昭一走上,便看到了坐在塌几上的那个年轻的楚使。此人约二十三四岁,脸孔苍白清秀,双眼狭长发亮。他在听到赢昭的脚步声时,应声而起,转过头来双眼炯亮,脸带微笑地看着赢昭。
他的微笑,干净如泉水,自信之极,仿佛是春日流淌在阳光下的溪流,让人一见便是心中一清。赢昭对他打量了几眼,突然有一种感觉:眼前之人很是不俗,也许真有几分才气。
赢昭在上楼之时还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楚使宋成存了两分轻视,现在只是见了他一眼,便自然而然地起了敬意。
他不知道,令他起了敬意的可是孙乐的气质,是她久经大场面历练出来的磊落自信,从容不迫的风仪神韵。这种刻于骨子里的东西,不管面目如何易容改变,却总能在经意不经意间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