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哦,舒小姐。”斯文男人冲着舒昀伸出右手,面带微笑道:“我是叶永昭。很高兴认识你。”
明明是句客套话,却被他说得煞有介事,似乎十分真诚,舒昀不禁心生佩服。可是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却犹豫了一下。虽然此人看似温和有礼,但显然是周子衡的朋友,她向来避犹不及,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和他握手认识的理由。
幸好,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有这种想法。
周子衡在下一刻便插了进来,冷淡地问:“有什么可高兴的?”
这个问题在舒昀看来实在很有冷幽默的效果,她低咳一声以便掩饰自己嘴角忍不住扬起来的弧度。结果对方似乎也愣了一下,不过反应倒很快,笑容范围在白净的脸上进一步扩大:“能够认识年轻漂亮的女性,一向都能让我心情愉快。”接着又重新转向舒昀,邀请道:“等会儿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怎么样?”
“叶永昭,收起你的那一套。”周子衡漫声警告,同时虚揽住舒昀的腰,很快地将她领出包厢。
走到外面,他才停下来说:“一块儿吃饭。”
舒昀想都没想就拒绝。她侧身避开他的手,说:“我该走了。”
“难道你另有约会?”
“那倒没有。”
“那就留下来。”周子衡用一个看似很充分的理由劝诱她:“楼下的川菜是全市做得最好的,值得尝一尝。”
舒昀不由得抿了一下嘴唇,他明知道她嗜辣如命。
“下次我可以自己来吃。”可她还是坚持原则地说。
“你怕什么?只是朋友吃餐饭而已。”周子衡笑了一声,其实倒更像是冷笑或者嘲笑,大概是在嘲笑她的谨小慎微“这里不会有娱乐记者,即使有,也不允许拍照。至于我的那几个朋友,你放心好了,他们都没有热爱音乐到追星的地步,所以没人会认出你的身份。”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这里确实算得上足够安全,至少不用害怕旧事重演再度被人偷拍。可是舒昀连半分迟疑都没有,还是摇头:“不要。”
莫莫曾经不无忿忿地对她说过,你执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真要活活被你气死!
可是周子衡似乎并没有生气,他只是看她一眼,说:“好吧,随便你。”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舒昀便趁着包厢里的大队人马出来之前转身离开。
结果才走出几步远,又忽然被叫住。
“那天我喝醉了,对你说过什么?”
外头天色已暗,走廊上挂着精巧的宫灯,灯光亮起来,橘黄错落地拉长了本就修长的身影。周子衡站在墙边,低头点了支烟才又抬起眼睛看向她。他的神色极为平淡,嘴唇微抿出一道安静的、薄薄的弧线,仿佛他刚才什么也没问过。只有那一抹猩红细小的火光在白色烟雾中忽闪,却仿佛映进他的眼睛里,在深幽的黑暗中明灭。
舒昀好像有点走神,又好像是在确认刚才他是否开口说过话,而他只是望着她,脸上是她所熟悉的漫不经心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答:“我不记得了,应该没说过什么。”
“是么。”周子衡的眼底似乎轻微闪动了一下,他淡淡地笑了笑,笑容背后的含义却让人捉摸不透。
她看着他,静静地,几秒之后才转头走开。
似乎忽然失去了逛超市的兴趣,从会所出来之后,舒昀竟然想不起自己原本需要去买些什么。马路边上恰好有家必胜客,她进去点了一只九寸庄的海鲜pizza和小吃若干,在服务员微露诧异的眼神下狼吞虎咽起来。
其实她的食量一向都不大,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吃得格外多。最后终于将桌面上的食物全部解决掉,舒昀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走出大门的时候,身后服务员热情地说“欢迎下次光临”她迎着室外冰凉的空气深深呼吸,忽然觉得心情好多了。
然而睡到半夜,从胃部袭来的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把她给惊醒了。
舒昀挣扎着起来打开灯,翻出药箱才发现里面的储备资源少得可怜。她吃掉仅剩的最后一颗吗叮琳,躺回床上静待了一会儿,结果发现那药完全不奏效,该痛的地方依旧在绞痛,并有逐步扩大蔓延的趋势,然后她才意识到,或许光吃胃药已经不够了。
她试图站起来穿衣服,可是没能成功,身体唯有弓成虾米状才能让痛意稍减一些。最后她没办法,只得摸出手机来求助。
在这样的三更半夜,在这样的剧烈疼痛之下,其实她已经有点迷糊了,只隐约记得手机中最近的那个联系人是谁,但在她还来不及做出思考和选择之前,手指已经先一步摁了出去。
周子衡到来的时候,舒昀正蜷着身体躲在被窝里。她本来有点后悔为什么会找他,可是听到门口的响动,她很快便找到了一个能够稍微安慰自己的理由——周子衡是唯一有钥匙的人,至少不用她在这种情况下挣扎着下床去给他开门了。
见到她这副情形,周子衡二话不说就给她套上衣服,将她背下楼送进车里。她本来还有点抗拒,可是后来发现自己实在没力气,于是也就随他摆弄。她只是在车上的时候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打扰你睡觉了。”
周子衡冷冷地哼了一声,用眼眼余光瞥向她,车子开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