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以后别再来了。”
握着门把的手停了停,他转过身问:“什么意思?”
“我们分开吧。”那女人仍旧站在厨房门边,素净的脸上表情异乎寻常的平静,她给这段关系下了最终定义,她说:“我觉得这样很没趣。”
半开着的门重新呯的一声被关上,只是声音有点儿大,仿佛昭示着施力者情绪不佳。
“也没剩下多少时间了,你练这二十多天都等不及吗?”周子衡返回来,一步一步向她靠近,明媚的日光斜射在他的侧脸上,将眉宇间的不悦映衬得十分清晰。
究竟是谁等不及?
冲到嘴边的话又被舒昀硬生生地咽回去。
面对他的逼近,她只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直到身体抵在水池边,她才停下来,而英俊的男人已经到了身前。
“说吧,是什么让你这样迫不及待。”
“没有。”她冷冷地否认。
“那么,什么又叫做没趣?
“就是现在的相处方式。她找不出比这更恰当的说法。目光落到他的肩头,稍稍停顿了一下才移开,想到衣料覆盖的某个地方,她只恨最晚没有咬得更重一点儿。
可是旋即她却又觉得自己可恶。
过去不管有无证明,其实她都一直认定他还有别的情人,心里倒也不难受,底下关系时好时坏竟也维持了这么久。结果现在两人明明即将走到尽头了,她却反倒开始在意起来。
由于他迫得太近,气息居高临下地俯压过来,她恍惚间觉得呼吸困难,于是伸手推开他,打算暂时逃离这狭小逼仄的空间。
可是他偏偏不肯放过她,双手摁住她的手,力气大得让她不能挣脱。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玩这个。而且关于你说的,我完全不赞同。我倒认为现在这样十分有趣,怎么办?
“没时间你就快点儿给我走!给我快点儿离开这里!”她摆脱不了他的钳制,被锁在他与水池之间连转身都不能够,只觉得一阵心慌,额上冷汗迅速冒出来,情绪也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她抬起脚去踢他的小腿,不顾轻重,嘴唇被牙齿咬得泛白,目光愤怒而凌乱,借着失控的劲头终于说出:“滚回其他女人身边去,我这里永远不欢迎你!”
“什么女人?”周子衡仿佛愣了一下,继而腿上吃痛,眉头皱起来,将她抓得更牢“你发什么疯?”
“对!我是发疯了,而且疯得厉害!”她终于不顾形象地冲他斯声叫喊:“否则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又怎么会和你纠缠到现在!我可不是疯了吗,只有疯子才能忍受你这样的对待!周子衡,我恨你!”
她的情绪明显失控,或许是因为被困在狭窄的空间里让她感到慌乱,亦或是积压太久的怨气恰好找到个出口爆发出来。发泄完之后,她只觉得头脑有瞬间的空白,甚至无法完整地想起前一秒自己所说的那些话。
在她话音落下之后,有那么一小会儿,周子衡只是沉默地看着她,而她背抵着冷硬的水池边缘气喘了一会儿,手掌终于从他的手里挣脱了出来。
那双漆黑的瞳眸微微闪动了一下,仿佛是在凝神审视,目光愰似前所未有的深晦,从她的脸上沉沉掠过,继而又转向身体。她平静了一下,这才发觉因为刚才的情绪发作和不停挣扎,脸颊边有几缕发丝滑落,背后腰侧的棉质薄衫也被水渍洇湿了大片,此时狼狈的模样大概像极了泼妇。
没想到维持了这么久的关系,最后收场的姿态却是如此的难看。
最终,两人无声的对峙被电话铃声打破。
舒昀迅速地移开目光,快步离开了这个下一秒便似乎会让她窒息崩溃的空间,站在窗边试着调匀了一下呼吸才接起电话。
她面朝着窗外,身体挺得笔直,倾听的时间占了大半。已经将近中午,外头阳光变得十分猛烈,可她仿佛并不觉得刺眼,抑或感觉不到炎热。
周子衡双手插在裤袋中,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专注的背影,直到她讲完电话回过身来。而她却仅仅只看了他一眼,便径直走回卧室换衣服,几分钟后收拾妥当出来,见他还站在原地,她沉着脸移开目光,兀自换鞋出门。
抵达医院的时候,郭林正在替裴成云办理出院手续,然而神色间却是明显的不赞同。
“算了吧,裴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嘛。”舒昀反过来劝他,两人又在外头聊了几句,这才一同走回病房去。
舒昀这阵子忙,再加上最近知名度和曝光率的飞速提升,要是频繁出现在同一处公共场所,尤其是像医院这样的敏感地方,必然会引起某些好事媒体的注意,甚至引来居心不良的猜测。所以她也不得不有所收敛,多数关于裴成云的情况都是与郭林通电话了解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回裴成云不但拒绝了再次手术,如今甚至要求出院回家。
鉴于目前裴家已无人在国内居住,一切手续事宜自然都落到郭林的身上。
“前两天才被急救了一次。我替他把私人护士都请好了,必须保证以后二十四小时陪在他身边。可是这小子就是不同意,怎么说都说不清,硬生生又把人给辞了。这下子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吗!”郭林站在病房门口,压低了声音宣泄心头怒火。
“以前天天一起念书,念了两三年了他都不肯亲近其他同学,对我们简直就跟陌生人差不多。他就是这脾气,从小到大都这样。”舒昀略一沉吟,商量着“不如我进去和他谈谈。出院之后要怎么办,我们尽量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