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屋子里静得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她突然觉得害怕和慌张——陆夕去哪儿了?这样多的书画,沙发上还有她平时穿的衣服。可是,人呢?
她想去找她,可是站在那儿却移动不了脚步,身体似乎被牢牢地禁锢住,背后抵着的竟是坚硬结实的墙壁。
这个时候,周围的光线转瞬间暗下来,她努力睁大眼睛去看,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面前有高大的阴影正在一步步地迫近,她用力挣扎,但很可惜,也只能隐约看清对方的轮廓。
那样英挺俊美,同时又是那样的冷厉清冽,犹如古希腊最完美的男性雕塑,冰冷得不像话。
终于,那个人还是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其实他什么也没做,连一丝声音都没发出来,可她竟然会觉得熟悉——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竟然十分熟悉,伴随着一阵急促的惶惑,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手指却是热的,以某种不容抗拒的姿态抚上她的脸颊,即使在梦里也有着奇异真实的触感,一寸一寸几乎要让她的皮肤点燃焚化。
最后她终于听见他开口说话了,完美的薄唇微哂,声息清冷,可是赶在他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方晨就强迫自己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成功了。
终于从梦中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偌大的卧室里只能听见自己急促而不受压制的呼吸声。
方晨愣了一下便抚着额头坐起身,触手竟然是一片湿滑的凉意。她呆了一下,其实就连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害怕什么,只不过是一个梦,却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至于最后出现在梦境里的那个人是谁,方晨承认自己有些自欺欺人了,但还是不愿意让自己去仔细回想,只是再一次将精神力集中在陆夕出事后他们一家人赶去美国的情景。
那份验尸报告上的每个单词她都认识,每句话也都知道意思,可偏偏就是不能理解。
遭遇黑帮火拼,在酒吧的混乱场面里误中流弹,不治身亡。
这就是陆夕的死因。
可是,这该是多么小的概率?
向来文静淑女的陆夕,又怎么可能卷入到那样混乱不堪的场面里?
虽然报告已经出来了,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写在那里,就算在梦境里也是那样清晰确凿,并且加盖着最官方最权威的印章。然而,她就是不相信。也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相信。
后来她的心理医生陈泽如问:“你究竟是不相信陆夕的死亡原因,还是根本就不愿相信她已经去世这个事实?”很显然,她的怀疑动机遭到了专业人士的猜测和质疑。
方晨肯定地回答说:“前者。”
“为什么呢?要知道,概率小并不代表一定不会发生。”心理医生继续循循善诱。
“或许是直觉。”想了半天,她最终也只能给出这个毫无说服力的答案,也许就连自己都不太确定了。
果然,陈泽如听了以后只是摇摇头,语调平静而恳切:“目前你最需要的是给自己定一个期限。超过这个期限之后,你就要让这件事情彻底成为过去,不能被它长久地影响到自己的生活。明白吗?”
“可是我需要查证。”那个时候的她简直是出乎意料的固执。
“要怎么查?陆夕的死亡原因属于正常范围之内。如果你坚持要在这一点上钻牛角尖,恐怕以后还会引出更多的心理问题。”陈泽如劝道:“方晨,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你应该学会接受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