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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来后一直都没有探查过崖底吗?”
薛软玉走到他前面,在桌案上摊开一张生宣,用镇纸压着,从笔洗里提起一只毛笔,握着笔杆刷刷写道。
“崖底都是瘴气。”他面无表情地说。
这种情况下还探,找死么?
“我方才又去崖底探了一遭。”她写道。
晏无渡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他抬起眼皮,看向她。
“手伸过来。”从表面看不像是中了瘴气,只能切脉。
“喂,你就不生气吗?”
“生气什么?生气你不听我的话,又跑到珞珈峰下送死?薛软玉,命是你自己的,你想糟践,谁也拦不住。”他冷漠地说罢,下一瞬,指尖搭上她的脉搏。
有些凉,薛软玉不禁挑眉,手腕下意识往后缩,却被晏无渡的指尖按得紧紧的。
“你明明就是在关心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左手被切着脉,右手刷刷在纸上写。
“别动。”
他眼皮未抬,目光专注地盯着下方沉思,指尖敲了一下她的手腕,皱眉道。
“你这丫头好不自恋。”片刻后,他确定脉象正常,便松开了她的手。瞥见纸上所书,方有此言。
薛软玉挑眉,她怎么自恋了?
“我之所以对你宽容,是因你年纪小,不知规矩。若是你到了青鸾那般年纪,跟随我久矣,再如此行事,你试试看。”
明明他极平和地说着话,薛软玉却莫名感觉脖子凉嗖嗖的。
“青鸾?”她指尖敲了敲桌面,“她多大年纪,你这么一说,我倒要好好盘算盘算了。”
“算什么?”
“算我还有几年可放肆。”她写罢,一双眼睛极不知规矩地盯着他,没看纸,手上却已运笔如飞:“等年头到了,我便收拾包袱,再也不于您眼前讨嫌。”
晏无渡没搭理她。
她倒是突然起了性,用笔杆戳了戳他的胳膊,示意他看自己,而后忙在纸上写道:“晏公,您多大?”
晏无渡本是不欲理她的,但见那小孩极不规矩地又将笔杆探了过来,紫竹木的细笔杆勾着他的小指,时戳时挠的。
他顿时没了继续批阅公文的心思,搁下手中的书信,倒扣在案上,“都用上您了,心里没点数么?”
薛软玉眨了眨眼,抿着嘴地盯着他。
晏无渡给人的感觉是那种上位多年的大人物的气场,和他俊美年轻的面容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说白了,二十岁的颜,四十岁的气场。
所以她心里还真没数。
“二十有六。”
薛软玉微微睁大了眼睛,半晌后,忽然调皮一笑,在纸上用极不规矩的字体写道:“晏叔。”
原身才十六岁,只论年龄,她这声叔叫的不过分。
她看到晏无渡眉角似乎抖了抖,眨了眨眼再仔细看,那人分明面无表情。
错觉。
“晏叔,您就不好奇,我在崖底发现了什么吗?”
“别乱攀亲戚。”
没想到他沉默了片刻说出的却是这话,薛软玉没忍住笑出了声。
对方一个透心凉的眼神扫过来,她连忙乖乖噤声,却同时在心里记仇地叫了无数遍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