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里。 ——“无聊,我走了。” 伦琴转身才走出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花瓶砸在地上的脆响,茉茉拣起一块锋利的花瓶碎片抵在自己裸露的手腕上。 “如果你走的话那我现在就” “别傻了。”伦琴停住脚步。 “我已经知道了你和沧冷的秘密,你不怕我说出去?” “那你就忘记它。” 碎片搁在茉茉手腕上,随着力道下压渐渐将粉红的肌肤逼得苍白,吹弹可破的皮肤眼看就要被划裂。 钻石般的泪珠从茉茉的眼眶里无助地滑落。没错,她是在威胁伦琴,用这样自残的方法来威胁所爱的人。但她忘记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根本不怕威胁。 如果对方根本不爱你,甚至嫌弃你厌恶你,那么即使你死了,跟他(她)又有什么干系?他(她)不会伤心不会流泪不会为你改变生活中的任何点滴。相反地,没有你之后,他(她)终于少了一个粘人的累赘,真算是谢天谢地,喜事一桩。 世事往往就这么寂寥残酷,可惜此刻的茉茉不懂这些,她还在执迷不悟地乞求: “你别走。你一走我就划下去。” “好呵,你划。”伦琴缓缓回头,阳光像黑白电影里精致的细节优雅地一点一点滑过她的脸庞。那张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抑或说是——没有任何对茉茉的感情。 “你说什么?”茉茉睁大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伦琴能平静地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不就是用死来威胁我吗?没用的。”伦琴的解释淡漠直白:“就算你现在马上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爱你。相反的,你的死会加重你对我的阴影。” “阴影?” “是的。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是多可怕的阴影你知道吗?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要给我这样的阴影。乖乖地跟我哥订婚,这样你以后还可以是我嫂子。” “嫂子?” 这样冰冷的称谓让茉很绝望。 砰。 她手里的玻璃片落在地板上,击出清脆的长音。茉茉抿紧嘴唇,笑着流泪:“伦琴,你太残忍了。我再也不要因为你流泪了,我再也不要爱你了,我再也不要了” “乖孩子,那你为什么还在哭?”伦琴疼惜地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纤细的手腕在橙红的灯下晕出淡淡光芒。 她闭紧眼睛。朦胧的红色在眼前晃荡,那一瞬间,隐藏在脑海里多年的恐惧感毫不留情地再次向他袭来。 她的身体突然收紧,头皮一阵发麻。仿佛又看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夜晚:看到自己的哥哥海宵跪在那个人面前乞求,希望对方能饶她一条性命。如果不是为了伦琴,养尊处优的海宵怎么可能在别人面前下跪? 那一幕深深刺痛了伦琴的眼睛。她不允许看到自己哥哥那么卑微地跪在别人面前的样子 “伦琴” 发现她的神色不对劲,茉茉不由自主地放下手里的玻璃片关切地问:“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时钟渐渐指向晚上七点,西方渐渐出现微弱的星光。这时她们身后的房间突然被推开,一个谁也没有预想到的男人沉默地走进来。 两人同时回头,伦琴青紫色的瞳孔收紧,惊讶地喊道:“怎么是你?!” 来的人是一个她们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人,他不该出现,更不该在此刻出现!可这个男人似乎已经抱定决心来了结某种恩怨,他沉默地走近,顺带回身锁上房门。 看到房门被对方落锁,茉茉突然意识到不妙,她惊恐地躲在伦琴身后,但这并没有办法阻挡对方的咄咄逼人。 没有用了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一步,又一步。 缓慢沉默地走近她们。 廊灯下,他高大的影子被拉长、拉长,仿佛张开了来自地狱的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