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有德的心境越来越坏,原来烟酒不动的,现在都学会了,口袋里装着几块钱,一天天在外边闲逛,买买香票,开始是想碰碰运气,慢慢地有了瘾。
“干啥去呢?出力气没有,再说有啥出息?”赌马那丰厚的奖金让他梦想着发大财。“凭我这精明,”方有德一向很自负于自己的精明。他想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把赌马的窍门摸透“不就是那几匹马吗!”
果然没几天什么“位置”“独赢”“连位”“摇彩”就弄得滚瓜滥熟,赢着钱的时候兴高朋烈,回家也有好脸色,输的时候就想起赌的害处“为什么去赌呢?”
他也清楚“十赌九输”的道理,可毕竟有一个例外,因此第二天又不自学地转到跑马厅去。
“累死累活有啥用呢?能住上洋房,能坐上汽车?中个头奖,啥都有了。”他替自己解嘲道,有钱在腰的时候,就到跑马厅去,没钱的时候就在杂货店里买张“发财票”还是有输有赢但口袋的钱总不见多,反而渐渐减少。
“坚持。”他越来越有这样一个信念,能靠这彩票转运的,因此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依然坚持下来。
好运真的光临了他。
看着手里那张发财票,他激动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知道机会来了。
一等奖,虽然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特等奖,可也毕竟是五千大洋,五千,相当于自己在邮政局十来年的薪水。
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想欢呼一下,但理制控制住了这情绪,怎么说他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说也不能学那个范进的。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起低了几个月的头,仍不免有些志得意满地去杂货店问问兑奖的事。
“阿德哥,来兑奖吗?”杂货店老板见他这样子,便顺情说着好话。
“是啊。”
“我看看,乖乖,一等奖,阿德哥,这回你可发大财了。”
“没啥,没啥。”
“这回你得请客啊!” “一定,一定,找个大馆子请你。”
“是不是找几个人陪你领兑奖去呀?”
“不必,这点儿钱,还用得着。你就告诉我去哪兑,有啥手续就好了。”
“你真是好运气,这回你可真是时来运转了。”杂货店老板一边给他找兑奖的广告纸,一边恭维着说。
“是啊,是啊。”
方有德拿了广告纸,站都没打,径直就去了。
然而这好消息还是迅速在周围传播开来,一些不三不四的家伙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跟在他的屁股后边,说是保护他非跟着他去了。跟得方有德心里直打鼓。
“我谢谢各位的好意,谢谢,我自己去就行。”
“阿德哥不用客气,都是兄弟,这是咱们应该的做的。”
“是啊,应该的,应该的。”
方有德知道这些人行罪不起,只好任他们跟着。
结果是可想而知了,那些人终于把彩票骗到手,只给了方有德五百块钱。
方有德眼睁睁看着到手的五千块钱就这样变成了五百块钱,他哀求,哭诉,都无济于事,又眼睁睁地看着那伙人分完自己的奖金四散而去,最后连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想想那些钱,心疼啊!眼见着这亏是吃了。方有德不禁破口大骂。
“这些该千刀万剐的流氓、强盗。”
嘴里虽这么骂,心里倒羡慕黑帮的风光彩夺目,没人敢着惹,不象自己窝窝囊囊的,到处受气。
“啥世道,没穷人活路不中就去当强盗。
在这个世道里闯荡,有人靠体力,有人靠智力,但他们谁也不能不受制于命运。命运主宰着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生灵。谁都不能超越她。
像“三十六天罡星”这样的小团伙,如果命运不给机会,就不得不永远留在大帮派最外围组织的位置上,不得不永远靠帮助大帮派干些诸如倒乱之类的小差使。这种“永远”会让有进取心的人感到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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