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静坐在帐篷的门口,从门帘的布缝里看着外面的情况。她并没有被软禁,只是有些逃避,不想到外面去。王子这几天的在她面前的态度比较平和,并没有再提他的复仇之路,但她知道这并不代表着他们之间的隔阂就此消散。相反,他越是不提,他们之间的隔阂就变得越大。她非常想打破这层坚冰,但是不敢,也没有办法。因为她心中还是很迷惑。她一直觉得王子现在要作的事情并不是很对,但那是旁观者的想法,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从没有亲身体验过王子的仇恨和痛苦有多深,也从没有真正从王子的角度来体味他现在的处境有多险恶,如果就这样贸然指责他的想法的话,未免太武断和无情了。
但是她又不能看着他作错事。如果现在形势比较平缓,她还能再优柔寡断一阵子,可是她偏偏感觉到了现在的形势已经是暗流涌动,王子似乎马上就要行动了,而且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大行动!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她还是能感觉到军队在行军的同时还在进行紧张的调配和部署。现在夏奈军已经完败,应该是轻松的凯旋之旅,可现在的迹象就好象王子要再到别的地方打仗一样。他还能去哪里打仗呢?而且他走的分明是回京城的路他要干什么?类似的情况好象在哪个电视剧里看过到底是哪个电视剧快想起来啊!
“啊!”黛静倒抽了一口冷气,站了起来。,.。类似的情景她在汉武大帝里看到过。而且这段情景并不是虚构,而是有真实的史实作依据。匈奴的伊稚斜大单于的单于位是杀害自己父亲篡夺来地。当时还是王子的他因为在争夺王位的竞争中失败,被放逐到了边疆。他在边疆并没有就此沉沦,而是潜心练兵。把军队训练得像自己地手脚一样,在大祭祀,老单于召他回去。匈奴的大小贵族齐聚地时候乘机杀害了老单于,用军队强迫贵族们发誓向他效忠。篡夺了王位。如此说来王子是要回去兵变!?
黛静感到一阵冷风从背后吹来,全身都僵硬了。她仿佛已经看见西雅特浑身染血的样子,也仿佛看到了京城里是一片血海。更重要的是,在这一片血海里王子能全身而退吗?不敢保证!她不是很懂政治,但还是隐约感觉到这样会非常危险。非常有可能杀了别人也赔了自己!
黛静忽然感到一阵恍惚:她好象担心的重心全在王子身上?这件事里,他是非正义的一方啊!自己地道德心呢?冷不防自己虚构出来的西雅特死亡的场景又捣到了她的眼前,而他身边那个满身鲜血,手持凶刀的人她不愿看!
王子此时正在另一个帐篷里和将领们进行紧张秘密的部署,他已经决定了。就乘国王迎接他凯旋的时候进行兵变,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啊,再拖下去谁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公开兵变虽然后果可能很严重,但至少可控性强一些,谁知道偷偷摸摸的暗杀到底什么时候能成功。会不会引火烧身。
只要把兵变的后果控制到最小就可以了。国家地权力虽然比较分散,但地方上的权力都是由那些大贵族控制的。可能是因为这个冬天出事比较频繁,大部分地大贵族还窝在京城没走呢他在京城的眼线已经用鹰给了他消息。而且。这些大贵族里还有不少是他地盟友,只要控制住京城。用武力逼迫剩下地大贵族对他效忠就是了。虽然地方上兵力很强。不过只要把他们的首脑控制了,看看他们谁还闹得起来。虽然还剩几个大贵族在自己地领地里。比如那个让自己十分忌惮的叔叔,但是他们的势力和即将被他控制的势力比起来算是较小的一部分。而且他们平时并没有什么亲密的来往,仓促之间肯定结不成紧密的联盟,把他们个个击破一定不困难。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等会儿就给那个眼线下命令,叫他传令席格,赶快带着蓝内特悄悄从京城出来,省得在兵变的时候波及到她。
一切就这么部署好了。王子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眸子像被强风吹了的火苗一样猛地一亮,接着又黯淡下去。部署倒是部署好了,就不知道事态会不会照自己的希望的发展。虽然按理说事态应该会驯服地在自己的马鞭下前进,但是意料外的事情随时都可能发生。他只有胆大心细地走一步算一步了。政治就是这样,越是看起来浅的水就越可能藏着怪兽,任何一个选择都可能是场赌局。
他疲惫地回到自己的帐篷,发现黛静正坐在床沿上,好象已经等了他很久。他的心里立即感到一阵温暖,不可思议地放松了下来。真是奇妙,他还以为作了这个重大的决定之后心里会紧绷很多天呢。虽然她在是否支持他上很犹豫,让他很生气也很烦恼,并且追溯得远一点,她也一直是最能牵动他的心,也最能让他烦恼的人,但现在看来只有她最能让他放松。这也是一种依赖吗?
王子坐到她的身边,又像昨天那样欣赏似地看了她几眼,伸手又去解她的纽扣,没想到她竟伸手推开了他的手。
“等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谈。”
“怎么了?”王子这才发现黛静的脸色偏暗,眼中正闪着慌乱的光芒,他刚才因为灯并不是很亮,并没有发觉她的异常。此时见她这样,眉头立即抽*动了几下,目光也冷了下来,但语气还是很和气:“怎么了?遇到不顺心的事了吗?”
“不不是!”黛静痛下决心似地看了他一眼,用力地咬了咬嘴唇。虽然已经决定说,但这件事是雷区,相关的话实在难以出口。但是以现在的形势来看不得不说。她压低了声音还想为他保密,但是很用力地问道:“你是不是打算回京城之后兵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