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喧杂如昼。
我从空中审视着身下的汉都。
虽然一年没有回来,许昌还是那个许昌。
不过,现在的许都,比一年前更加繁华了。
只从如此深夜,各大街坊的依然通明便可看出来。
去年我在的时候可没有这种夜生活,都是天没黑就开始戒严禁街了。
在我的指引下,时空机无声无息地停在皇宫西后院的上林苑。
上林苑乃秦、汉之际著名的皇家御苑,为秦始皇在长安渭南开辟,著名的阿房宫就建在上林苑之中。可惜项羽率楚军占领咸阳后,兽性大发,竟然火焚阿房宫,将人类这一珍奇辉煌的古建筑付之一炬,彻底毁掉。
楚汉相争,垓下决战,楚霸王乌江自刎,刘邦最终做了皇帝,他以养民为国策,无为而治,允许普通百姓进上林苑开垦种田。再后景之治,国力渐强,到汉武帝刘彻时开始全面扩张,他北击匈奴,将其赶过漠北;西通各国,开辟丝绸之路;其他东南两越,西南诸夷,全都降服。空前未有的成功使刘彻忘乎所以,竟然又将上林苑收为皇家宫苑,方圆达二百多里,苑内放养许多珍禽异兽,繁花胜草。
汉武帝听政之余,兴致一来,就驰马入苑,打猎游乐。他还在上林苑修建了数十处离宫别馆,在长安皇宫住腻了,就可到上林苑里住上几天,清静身心。
许昌这个上林苑,乃是献帝遥思祖宗之事而于建安四年(公元199年)诏命曹操修建的。当时曹操实力并不是很强,府藏并非丰富,不是很乐意把钱花在这无用的地方,所以对这道圣旨阳奉阴违,马马虎虎修了一座百十来亩的小花园便算交差。献帝虽不满意,却也无可奈何。
上林苑里别的很少,树种得却很多。我指导黄瓜将时空机停在御苑的内口附近,仍旧伪装成两株巨型松树。
黄瓜对不能随我入宫深为遗憾,不过现在时间紧迫,条件简陋,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最后他皱起眉目看我许久,打开一个橱柜,让我换上一套时空服和一双时空鞋。接着便开始施展金口银牙,大肆乱喷口水,如何变色啊,如何飞驰啊,这个钮是泅水鼓气专用,那个键可防火喷防生化防生化?这也太先进点吧?废话,你当时空里都像三国这么干净啊?
哦,原来这衣鞋本来就是接我回去时,怕路上意外事故,打算给我穿用的。
一通强压辅导之后,然后才打开机舱,放了我出去。
一脚踏到实地,我不禁长长狠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
这个上林苑的花草树木虽然比不上秦始皇、汉武帝那时代的上林苑,但经过两年的精心管,花草树木倒也郁郁葱葱,大见繁茂起来,如此夜晚,苑内空气之清新,不比现代吸纯氧差多少。
身后传来一声夸张的叫声。显然是黄瓜见了我的舒适表情,非常不爽。
我急忙回头,给出个严厉制止的眼神。
这是皇家禁地,你乱嚷嚷什么?
黄瓜怪异哼了一声。不过声音倒真低了很多。
我听着他怪异的声音,忽然间象出他那“眉刀目剑”一般令人恶心的表情,嘴里忍不住呕呕两下,急忙逃也似钻进月门,进入皇城。
许都皇宫,分为内外两城。外城宽阔,内城墙高。
刚进得城中,只走了几步,我便不得不赶快伏下身子,匍匐前进,心中暗觉奇怪。
虽然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对汉献帝看管甚严,甚至专门成立龙骧营,驻扎皇城之中,以保护皇家安全。但今晚的情况似乎有些特别。
警卫实在太严密了。
真正是所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个小麻雀飞进来,也不定就有成百枝羽箭飞标攒射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一年不见,皇宫里改了规矩?
一也有可能,官渡战后,曹操势力已然大涨,最近又刚刚击败刘备和张燕,更加强盛了许多,但也因此结下许多冤家。目前他离开首都,坐镇宛城,专心准备南征,后方基地加强戒备是很自然的事。
仗着身法敏捷,又比较熟悉路径,我躲躲闪闪,很快来到内城之外。
内城城门口吊桥高起,城墙上巡逻队此去彼来,穿梭不断。必城中的警戒就更加森严了。
叹了口气,没法子,看来只能玩隐身了。
最近几百年来,科方面其实也没什么质的升,但一些实用技术,倒是发展迅速。
比如说这个隐形科技。
在百年前还处于幻幼年阶段的隐身技术的研究,到现在已获得完全成功。
当然,这种突破只是在专业领域,而使用者也只有这些领域。
比如,军方。从军用的大型隐形机、隐形舰艇一直到个人使用的隐身衣,应有尽有,蔚为大观。
时空局的时空服,也借用了军方技术,具有了部分隐形能力。
我低下头,去看衣服上那些按钮。
那些按钮和衣服浑然一体,藏身在黑地之中,本来就极难以分辨,等我分辨出来时,却忽然一窒,伸出的手指呆呆发愣。
原来黄瓜刚才一阵填鸭教,让我记住的那些功能,在刚出时空机器时便被新鲜的园林空气清仓大半,到现在一阵急奔,几乎全忘光了。
我已经分不清哪个是鼓气,哪个是变身,哪一个能隐去影子,哪一个可以急速奔驰。头上汗顿时都下来一毛毛雨。
玩儿现了。
正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自西北走过来一群人,都是默不做声,快步而行。
离老远的,内城门的人就叫嚷开了:“别走了,干什么的?”
那群人中一人越众上前,道:“三公九卿,奉陛下之命觐见。”
城门口过去俩人,前后都搜看一遍,为首一将恭恭敬敬道:“原来是太尉老大人,请。”向身后一招手,吊桥放下,城门大开。
众人中一人嗯了一声,然后看城的那两个人左右一分,恭请诸人入城。
我心中微急,这可是个好机,错过就没有了。一横心,顺手点了左胸前的那个按钮。
“”无声无息,半点动静都没有。
我低着头,左看右看,忽然间心头一喜,发现自己身上慢慢冒出淡淡的、类似雾气的一种气体,不一儿就把隐伏之地的那一节短短的身影消除干净。
这可是在月光下哦!
原来竟然天从人愿,无意下戳中了“闭月影”的功能。
我骤然站了起来,运起内气,快步奔走起来。
这一走如惊龙飞马,疾速而驰,在那群官踏上吊桥之时,从众人身边奔行过去。
众人都感觉到似乎有什么活动物体从身边掠过,却不明所以,心中本已惶惶,也都没太在意。
过了城门这一关,其他都简单了。
我隐着身在城里转来转去,确定没有什么影响,便直奔皇宫内宅。
穿廊入室,刚潜入大殿,忽然听到前面有人说话。
一人道:“事情便是如此,跟本人干的,请立刻跪倒,宣誓听封。”
却是池早。
忽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不禁惊喜交加,四下扫视一下,急行数十步,跃上一个比较安全的横梁,左右看看没什么问题,便关闭了隐身功能,黄瓜说过,那很耗能量的。
凝目往下看去,只见十余丈外的高台上,池早端坐于皇帝宝座之侧,面露兴奋之色,身体前倾,注视下方。
台阶之前,并排站着三人,均是低头不语。
我用力眨了眨眼,仔细瞧了好几遍,确定正是池早,心:“死小子,真没死啊!可是怎么又混回许都来了,还当了这么大的官?”
池早道:“杨司徒,赵司农,您二位是我朝老臣,有功元勋,百官之中为首,可愿立誓效忠陛下?”
中间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扑通”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臣赵温,愿一生效忠陛下,为池丞相鹰犬,万死不辞。”
我心:“靠,这是什么宣誓词啊?为池丞相鹰犬,就算是也不能这么说吧?嗯?”池丞相?他居然当了丞相?这里的丞相不是曹操么?
心头忽然大大一惊,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脸色有点变白,池早这小子,身上穿的,竟然是鲜亮尊贵的一品朝服。
不是吧,他的政变已经开始了?
池早嘿嘿嘿坏笑几声,道:“难为你一字不差,好了,站起来吧,我大汉司空之位,非你莫属。”
东汉三公九卿,司空位列三公,秩比万石,尊贵无比。司农却不过是中二千石的九卿之一,掌国家的钱谷、货物等事。赵温从司农变成司空,虽然不过就那么一个坎,但如鱼跃龙门一般,从此将面目一新。
赵温大喜磕头:“臣谢丞相大恩。”
池早问道:“杨太尉如何说?”
杨彪略略别转头去,道:“彪备汉三公,遭世倾乱,不能有所补益。耄年被病,岂可赞惟新之朝?”他道貌岸然,嗓音虽然苍老,却透着一股傲慢耿倔之气。
池早脸现“早就知道你这么说”的奸笑,嘿嘿笑道:“很好,很好,来啊,请杨修公子。”
一阵脚步声,进来一个二十来岁的翩翩佳公子。
杨彪惊道:“修儿,怎么是你?池早,你你居然劫持我儿”
池早笑道:“是啊,我知道,杨太尉不爱金子银子美女子,就只爱自家这小儿子,所以呢,我就请了他来一起吃酒。德祖,令尊对我有些误,你去跟他老人家解释解释如何?”
杨修恭恭敬敬应道:“是,丞相。”
杨彪更惊:“孩儿,你”杨修一把拉住他,道:“父亲,请随我到偏殿说话。”也不管他父亲是否乐意,拽起他就走。
池早面含笑意,看他父子俩离开,才回过头,看着华歆。
“华令,你如何说?”
华歆华美的面上冷汗直流,仍是低着头,道:“臣只知忠于陛下,不知什么池丞相。”
池早冷笑一声:“子鱼兄做曹贼的忠节之士么?很好,我正愁没有杀一儆百的替罪羊呢。华令欲为此物,正好啊正好!”喝叫一声:“给我推出去,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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