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充满试炼,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虽不知我的苦艰,我却知道自己坚韧;我想我是丢弃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经历——
219、四老沟那还是去年冬天的事情。那天梦嫣和张寅刚刚办好了在山易县代崖一中复读手续,他们回来时在大同没有赶上通往矿区的火车,梦嫣就和张寅坐37路公交车到四老沟下车,当时市内公交车只能通到四老沟,要想回家还得在路边搭乘顺路的拉煤车。他们到四老沟时已经下午七点多种了,天色黑沉沉的,他们在四老沟三岔路口站着,等待着去闫村方向的顺路车。十一月的塞北之夜冷气逼人,梦嫣披着一件军大衣不停地跺脚,一边用手指指路北的一个百货商店对张寅说:“你到商店呆一会吧,等车来了我再叫你。”张寅说:“不用不用,就在这儿等吧。”一边使劲搓着双手一边不停地蹦跳。
他们等了一会儿,并不见来往车辆,梦嫣就对张寅说:“走,咱们到商店去买点吃的吧。”于是张寅跟着梦嫣进了路北依山而建的百货商店。梦嫣买了两个面包一根火腿,又买了一瓶龙潭烧酒和半斤蚕豆。他们走出商店,在三岔路口先把面包和火腿吃了。过了一会儿,还是不见车辆,附近也没有旅馆,他们决定步行往前慢慢走,如果有车就搭车回去,如果没车就慢慢走着回去,因为夜晚太冷了,他们必须不停地走动,否则一定会冻坏的。
他们沿着去闫村方向的路慢慢走着,据梦嫣讲,四老沟离闫村还有三四十华里路呢。梦嫣对张寅说:“即使再慢,三个小时也能走回去。”梦嫣抓了两把蚕豆给张寅,让他装进裤兜里,说:“喝点酒吧,去去寒气。”于是他们一边走路一边吃蚕豆喝龙潭烧酒。他们你一口我一口瓶对嘴轮流喝着,不一会儿一瓶龙潭烧酒竟下去了大半瓶。通过喝酒就知道梦嫣是个极其豪爽的人,她喝酒那才叫一个痛快,张寅“咕咚”一口,她就“咕咚,咕咚”两口,张寅从心里往外佩服。
不知不觉间,一瓶龙潭烧酒已经被他们喝得一干二净,梦嫣举起空酒瓶向路旁的山坡上用力抡去,只听得:“咣当”一声,梦嫣也发出了一声放肆的lang笑,一下子把身旁的张寅拉过里,敞开军大衣就把他裹了进去,一边说:“进来搂紧我,这样就暖和了。”他们就这样相拥着,用各自的体温温暖着对方,他们慢慢地向前走着,这时候张寅从梦嫣身上体会到了久违的母爱,梦嫣用温柔的语气对张寅说:“放心吧,张寅,如果大鱼不跟你了,还有二鱼呢,如果二鱼不跟你了,还有我呢,我可以做你的干妈呀。”
张寅在梦嫣的怀里,被梦嫣楼得紧紧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感觉总有些怪怪的,但只好装傻充嫩,任凭梦嫣的摆弄。心想,这也许是她关心太自己罢了。想到这里,脸上一阵发烧,心跳也快速了许多,他在心里暗暗骂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太丢人了。梦嫣见张寅半天不说话,就问:“张寅,你想什么呢?”她这一问,竟把张寅吓了一跳,生怕让梦嫣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连忙说:“没没没,什么也没想呀。”梦嫣又说:“你觉得我不配当你的干妈吗?是太老呢还是太丑呢?”张寅慌忙说:“不不不,你太漂亮了,又年轻,和大鱼她们在一起根本就看不出是母女,倒好象是姐妹。”
“真的吗!”梦嫣兴奋地一转身抱住张寅就是一阵狂亲,边亲边说:“我还以为你看不上我这个干妈呢?”
“这么年轻漂亮的干妈到哪里去找呀?我感到太幸运了,可是,我更愿意做你的女婿呀。”张寅说的是真心话。梦嫣长得确实是又年轻又漂亮,在她身上有着北京女青年特有的文化气质和高傲的个性,又有着****特有的桀骜不驯的大胆泼辣。她可以放肆甚至轻佻地对待张寅,而张寅只能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战战兢兢地接受这一切,他清楚,说不定什么时候她突然会翻脸无情倒打一耙弄他个措手不及,他为了闫银萍也不敢得罪她呀。
“傻小子,谁不让你做我的女婿了?女婿和干儿子我都要,我这是喜欢你哩!”说着又在张寅的脸上亲了一口。亲完又放肆地大笑起来“哈哈哈,今天这点酒喝得可真痛快,浑身——是胆——雄赳——赳——”边说边唱了起来。
就这样慢慢地走着,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们突然发现前面有一片火光,加快脚步走近一看,原来是一辆煤车坏了,两个司机师傅把大块煤点着烤起火来。另外还有三四个人也围着煤火堆一起说说笑笑,其中两个人梦嫣还认识,是王村里面的卧虎湾煤矿的。他们也是在这里等顺路车回家呢。这时,正好过来一辆部队的嘎斯车,等车的人一齐上前招手,车一停,大伙一拥而上,司机楼里只能坐两个人,硬是挤进了三个,其余的只能坐在外面了,张寅想从司机楼里出来,被梦嫣用力拽住了,他只好挤压在梦嫣的大腿上,很是过意不去。
他们回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有了这段经历,梦嫣与张寅之间的感情大大加深,好像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亲情在里面。说实话,这两年来,张寅对梦嫣有了一种深深地眷恋。正当他胡思乱想间,忽然听到有人喊:“来了,37路!”张寅转头一看,果然来了一辆大型客车,前面的牌子上赫然印着鲜红的大字“37路”张寅本能地向客车跑去——
环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渐脱离累赘;我的捆绑好像都在溶解,我归,我要即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