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开始呼吸不顺畅。我努力的深呼吸,深呼吸,这使我有点吃力,我觉得空气稀薄的像在玉山顶上。
过了几秒,我听见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分手这件事,常常不是因为某一方做错了什么才分手的,就是觉得该结束了,时间到了,不太想继续了,再也没有热情了。”她说完,话筒那一端只剩下她的鼻息。
像是突然有颗核弹在我脑子里闷着爆炸一样,我瞬间耳鸣心悸颤抖发呆停止呼吸什么的都来了,我的脑袋不是一片空白,而是连空白都没有。那一瞬间是没有痛觉没有味觉没有听觉甚至好像也没有视觉一样的没有任何感觉。我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我的眼皮在快速的眨着。
“尼尔,我知道你听了很难过,但我还是必须直接跟你说,我想分手了。”
这段话的前面之所以有那么多点点点的,是因为我没听到她在说什么,我的听觉尚未恢复。
“其实这几个月的时间,我过得很空洞。我觉得我在一个没有男朋友的爱情里爱着一个男朋友。他偶尔来,急着走,拥抱很少,等待很多”
对不起,又是一排点点点,那是因为我的听觉再一次失去功能。当时我的脑袋像是没有升级的286电脑,用很破很旧的cpu在处理着很複杂的情绪。眼前像是有台坏了的字幕机,它不断的重複着:“我觉得我在一个没有男朋友的爱情里爱着一个男朋友。”
“他偶尔来,急着走,拥抱很少,等待很多。”
“我觉得我在一个没有男朋友的爱情里爱着一个男朋友。”
“他偶尔来,急着走,拥抱很少,等待很多。”
muchmore?muchmore?muchmore
然后又回到更之前的对话,然后继续重複着:“分手这件事,常常不是因为某一方做错了什么才分手的。”
“就是觉得该结束了,时间到了,不太想继续了,再也没有热情了。”
“分手这件事,常常不是因为某一方做错了什么才分手的。”
“就是觉得该结束了,时间到了,不太想继续了,再也没有热情了。”
然后继续,继续,muchmore?muchmore?muchmore。“我想分手了,尼尔。”“我想分手了,尼尔。”“我想分手了,尼尔。”
还是继续,继续,muchmore?muchmore?muchmore。我的天!
是谁发明了这么伤人的语言?是谁创造了这么锐利的文字?是神吧!否则怎么有那样的威力,让我感觉到我的某一部份正在死去。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尼尔。”她说。
谢什么?我终于能够说话。
“谢谢你这几个月的陪伴。”
我偶尔来,急着走,又怎么会有多少陪伴?
“别这么说,尼尔,好聚好散。”
这“嗯?你想说什么?”
对我来说
我话还没说完,总机介入通话“长官,三分钟到,请在三十秒之内挂掉电话。”
“那是什么?”她吓了一跳的问。
总机。我说。
“为什么会这样?”
这里是部队,这是军线,那是总机。军线是不能佔线太久的。
“那我该挂电话吗?”
你不急着挂吗?
“别这样,尼尔。虽然我提了分手,但我还是想听你把话说完。”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总机又介入通话“长官,时间超过,请尽速结束通话。”
“那尼尔”
嗯?
“我我挂电话了。”
嗯好。
“你还好吗?”
我、怎、么、会、好?
“你”你想问我,干嘛这样说话是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开始轻轻的哭泣。
我是用顿号来加强表达我的不好啊。我说。这时,总机再一次介入通话“长官,抱歉,这是军线,请勿佔线太久,这是最后一次提醒。”
“尼尔,我挂了电话之后,可以重新打给你吗?军线还会帮我转吗?”
这不是你最后一通电话吗?为什么还要重打呢?
“尼尔别这样我也很难过”
你当然可以重打,但我们永远只有三分钟了。
她的哭泣声渐渐明显,我的眼泪也掉在军服上。我似乎永远都躲不掉被女人说再见的命运。田雅容是,柳嘉恩是,彭以芳也是。是不是我真的那么没有接近感?是不是我就是让女人觉得那么飘渺,像是不太存在的人。但明明,我是那么的努力啊。
“尼尔!”这是总机叫的,他又介入通话。而且语气显得很焦急,也很无奈。“拜託!我知道你很难过,但快点挂电话吧!指挥官已经打电话下来问为什么佔线这么久了,别害我啊,我们是亲爱的同梯耶。”
那么,亲爱的同梯,如果我还需要两分钟,你能帮我掩护吗?
“好啦好啦!保证最后两分钟喔。”他说完就挂了介入。
以芳。我说。
“嗯我在。”
你还记得你欠我一个要求吗?
她顿了一会儿“记得”她说。
那个要求我现在要用,好吗?
“好。”
你说我偶尔来,急着走,拥抱很少,等待很多,说你这几个月来爱的很空洞。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吗?因为你并不爱我,因为你并没有去珍惜我。我对你好,你只是觉得那是我顺从了你的任性,让你的任性得到了依靠,当我搭着飞机离开,你难过着说飞机一离地,我就离你一个天空的距离了,但你没有想到,这个天空的距离,也是我一个人走完的。我不了解你的过去,或许我太快爱上你,所以没有看清楚原来你是个只想被爱的人。
我深深的爱你,所以就算是分手后,我也不想看你难过。我希望你能了解并且懂得付出,来寻找爱人的快乐,珍惜被爱的幸福。因为一眛的祈求被爱,其实是悲哀的。
再见,以芳,我说完了。这是你欠我的要求。
总机替我把电话切断,我依然拿着话筒。他替我挂掉了一通电话,却没有替我挂掉我的难过。
那天是入伍满一年的前一个礼拜,也是我跟着学弟学着速食爱情的开始。
而那是我第三个女朋友,也是最后一个。
我的爱情在那天就死了,没有活过来过。
(21)
不过,当我还在弔慰我死去的爱情时的那些天,部队放假后我依旧习惯性地搭上飞机到了台北,然后搭计程车到百货公司等她。
分手之后的时间,会像是一种不属于地球的时间,你无法感受它的长短,因为当你再见到对方时的那种陌生感,会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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