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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爱沁婷,很爱很爱。
三年前,我在麦当劳打工,她是我的同事。
本来,我跟她不会有什么交集,因为我是打烊班的工读生,我只负责收尾,店内的清洁及进货搬运的工作,而她是晚班的工读生,我上班的时候,是她下班的时间。
那个夏天,台北很像夏威夷,一个让人向往的地方及一种让人感觉舒畅的天气。
因为夏威夷只在午夜下雨。
她很善良的想帮打烊班的忙,但其实原因是因为她在等她的男朋友来载她。
于是她牺牲了自己下班的时间,在货运车上帮忙卸货。
在此之前,我只见过她几面,连擦身而过都难的情况下,更别说有机会跟她说话。
但如果跟她说话的机会是必须要用脖子扭伤以及摔破眼镜来换的话,那我宁愿不要。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鸡块这么重,你的脖子还好吧”她第一句对我说的话。
“没关系,没关系,麻烦你帮我捡一下眼镜。”我第一句对她说的话。
“你的眼镜在哪?”她跳下货运车。
“呃在你的脚下。”我指着她的右脚。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眼镜在这”她第二次向我说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麻烦你离我远一点。”
过没几天,我在打烊班的工作结束后,亲眼看见她的男朋友在停车的巷子里甩了她一巴掌,注定了我跟她之间的缘份。
三年后的今天,我毕业了,她将升大四。
跟她在一起将近三年的时间,其实,我是非常非常快乐的。因为她很少对我说“no”
或许是一种大男人主义的观念作祟,也或许是习惯了她不拒绝。
所以在我下定决心要考研究所的那一天,我跟她立了一个大男人主义的约定。
“从今天开始到我放榜那一天,我没有多余的心力照顾你,如果你感觉到冷落或是忽略,请你务必体谅。”
她一贯的回答“好”字。
我有绝对的信心考上研究所,天知道我有多努力。
每天回到住处,我跟沁婷聊不到两句话,我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天快亮,直到她睡到不醒人事,我才会在她脸上轻轻的一吻,说句“亲爱的,对不起”然后才带着疲累入睡。
这样的生活过了十个多月。
雨声是我的好朋友,跟我同窗四年,几乎天天都要看到他那张欺骗女孩子的脸,天天都要替他打电话,写mail推掉他不喜欢的女孩子的邀约,也时常要帮他整理上课的重点,有时候还得帮他送便当到宿舍,只因为他时常睡到下午一两点。
我们一起报考了三所大学的物理研究所,但我几乎没见过他在念书,身为好朋友的我时常劝进提醒,但他总是回我一句:
“为了不让你一个人孤单,我是去陪你考试的。”
或许“天塌下来,干卿何事?”的个性是让他一直保持心情愉悦的主要原因吧,因为他连期中,期末考都可以放教授鸽子,因为他不小心睡到自然醒,后来还怪罪学校宿舍为什么不盖在教学大楼旁边?
直到他遇见了商学院的她,他的生活终于比较像人一点。
“阿哲,阿哲,快开门。”一天,清晨六点,他猛按我的门铃,还带来早点。
“她叫做富贵。”
“什么富贵?”我还在刚入睡的精神状态中徘徊。
“她啊,她叫做王富贵。”
“她?”
“对啊,可爱漂亮清纯迷人的商学院之花,她叫王富贵。”
“喔那怎样?”
“今天我要跟她约会,她叫王富贵。”
“喔恭喜。”
“本少爷心情好,特地替你送早点来,慰劳你考研究所认真念书的辛劳。”
“喔谢谢”
“今天我要跟她约会,她叫王富贵。”
“好,我知道,我知道她叫王富贵。”
“不,你搞错重点了,重点不是她叫王富贵,重点是我要跟她约会。”
“喔,然后呢?”
“约会需要钱。”
“!”
这个重点威力十足,让我马上醒了过来,睡意全消。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的名字。
“王富贵这个名字值两仟。”
在我掏出一仟块钱给雨声的时候,他说了这么一句没人性的话。
“那夏雨声这个名字值多少?”
“夏雨声这个名字不值钱,但夏雨声这个人在下个月会还你两仟。”
五月了,一个既期待又兴奋的五月,我终于考完了所有的研究所考试,而在今天即将放榜。
我知道自己的实力,清大物研所的录取名单上一定有“李元哲”三个字。
近十个多月我对沁婷的冷落与忽略,我深深的了解这全是我的不对,我必须弥补她,我必须把这十个多月以来摆在物理上的注意力以及爱意,全部还给我深爱的沁婷。
我买了一大束沁婷最喜欢的向日葵,也订了凯悦饭店的欧式自助餐的座位,也买了一大堆烟火,准备跟沁婷好好的庆祝一番。
我很爱沁婷,很爱很爱。
“我们分手吧,阿哲。”
我很爱沁婷,很爱很爱。
(2)
我抱着一大束向日葵,站在门口,看着她东折西捡的收拾着行李。
“你没听清楚吗?那我再说一次,我、们、分、手、吧!李元哲先生!”
李元哲“先生”?!“先生”?!
这两个字应该是在市调公司打电话询问“贵府正在收看哪一个节目?”
那种见外、客气、陌生到不行的关系上才会出现的字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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