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燃灯古院丑陋僧

    千琴国城中西边的燃灯古院，是一座千年古刹。寺院中只供奉着一位大佛，那就是燃灯古佛。现在佛释迦如来曾到燃灯古佛前求法，也可以说燃灯佛是如来佛之师，其佛法虽然古旧，但很高深，其法力更加古旧，但很强大。燃灯古院由前院、中院和后院组成，前院是一座大雄宝殿，修得极为辉煌，信奉禅佛的百姓，都会来这里上香。中院是寺中僧侣的居住，而后院则是禅院住持等的住所。整座寺院处在绿树环抱中，从一边的侧门，还可以爬到高高的燃灯山上，可将千琴国整座城池尽收眼底。

    燃灯古院的住持是净海大和尚，已过了百岁高龄，平常呆在禅房里诵经念佛，几乎很少出门，所以院中的一切事务，都由监院了空大和尚处理。

    在古院中，有一个小和尚，法号义非，生得面目极为丑陋，其脸初看如同癞蛤蟆的脊背，再看如若沼泽里的烂泥，三看如似麻子长在了猪脸上。由于义非长得如此丑陋不堪，所以寺中的所有僧人都不愿意和他往来，而他也做着寺中最粗最重的活。另外一些做粗活的和尚，也时不时将他们手头的活，交给义非来做，义非总是笑呵呵的接受，然而他这一笑，更是引来僧人的一片呕吐。从此，义非再也没有笑过，甚至在人前连嘴都没有张开过。

    燃灯古院的僧人，每月都会举行一次音律大会，寺中僧人各凭本事，弹奏着为燃灯古佛创作的美妙乐曲。佛乐与俗世的音乐大不相同，俗乐带给人的除了欢悦，就是悲凉，而佛乐永远是那么平静，给人的心以平静。

    这天，又是每月的音律大会，寺中的僧人全都怀抱各自喜欢的古琴，相聚在禅院的前院，为燃灯古佛献上他们最真的敬意。每次的音律大会都由监院了空主持，唯独这次是个例外，许久没有露面的净海大和尚，竟然坐在了大雄宝殿中，准备聆听这次的音律大会。净海年纪老迈，但面目慈祥，实有几分燃灯佛的气度。

    了空监院站在大雄宝殿门口，对众僧说道：“今天又是音律大会举行的日子，大家也看到了，住持也亲自现身，希望大家能好好表现，都拿出真本事来，不要让住持失望，更不要让燃灯大佛笑话。那么，现在音律大会正式开始。”

    燃灯古院的僧侣，长期以来在合练一曲礼佛赞，寺中上上下下数百僧众，同时抱琴弹奏，场面最为壮观。了空的命令刚下，便响起了一阵优美的琴声，先是坐在大雄宝殿外前排的僧人，十指轻轻滑过古琴，琴声如同雨声，绵绵密密，清新脱俗。前排琴声刚落，后排琴声便起，此落彼起，此起彼伏，如同大海上的波浪，一层推着一层，节奏整齐，声调优美。等到最后一排僧侣的琴声消失，所有的僧侣全都开始十指如飞，琴声也如鼓声，响彻九霄，听起来似乎杂乱无章，实则声声相和，如若龙飞九霄长吟，山间蝉虫低鸣，到最后所有的琴声合在了一起，一声赞颂燃灯佛，声声礼向燃灯佛，好似湖水波澜不惊，平静如镜，渐渐没有了任何声音。

    丑陋的义非躲在旁边的巨石洞中，全寺数百人，只有他一人没有资格参加礼佛音律大会，面貌丑陋，竟会让他的地位如此低下。他听到最后，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但那一笑，好像一颗好好的苹果上冒出了一条大青虫。

    了空进入大雄宝殿，问道：“师叔，这礼佛赞如何？”

    净海淡淡说道：“气势是够了，但诚心还远远不足。”了空不解道：“师叔，这诚心一说，是怎么回事？”净海道：“礼佛不在于场面有多宏大，而在于奏琴之人的心有多诚。心诚才是以乐礼佛，心若不诚，怎能说是礼佛呢！”

    了空道：“还请师叔指点。”净海道：“了空啊，这数百僧众之中，你敢保证人人都是以诚心来礼佛的吗？”了空道：“不敢保证。”净海道：“这就对了，只要有一人的心不诚，那这礼佛赞也就不是诚心的礼佛赞，何况老衲听出，这数百之人，绝大多数的心都不诚，这哪里是什么礼佛赞，这分明是名利赞。”了空道：“师叔教训得是。”

    净海叹道：“了空，若不是老衲今日出关聆听，怎会知道这几年你都做了些什么？让你创作出礼佛的仙人乐曲，你就拿出了如此之多的名利心，这不是玷污了燃灯佛吗？燃灯之光，可照及世间所有的黑暗角落，但在大佛的禅院，却没有照到，这有多可笑，这有多可笑呐！”了空道：“师叔切莫生气，贫僧这就去将那些心不诚的僧众赶出去，让心诚之人再奏礼佛赞。”净海道：“免了，免了，名利之心，私欲之心，你我都做不到，何况是他们呢！”

    礼佛赞的创作，本是要在燃灯古院建造万年之际，一是为了庆贺，一是为了向燃灯佛表达敬意。如今净海听出礼佛赞只是名利赞，心情感到颇为沉重，又对了空说道：“了空，寺中难道就没有一个真正的抚琴高手？”

    了空道：“师叔，寺中僧众虽多，但真正的抚琴高手几乎没有，恐怕只有师叔你了。”净海笑道：“你是让老衲来抚琴了？”了空道：“师叔，你大可以将你的琴技传给众弟子，并给他们讲经说法，以平他们的名利之心，相信在万年庆典到来之际，礼佛赞一定会完美无瑕。”净海道：“老衲行将就木，哪里还有力气传琴呢！了空，千琴国多的是抚琴高手，你去努力寻一个来吧！”了空道：“是，师叔！”

    当天，寺中所有的僧众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众僧俱感不服，但也没有谁敢说什么。到了晚上，义非偷偷溜到了住持的禅房外，准备来个毛遂自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