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后一节似乎是罗修上人的自身体悟,逐字逐句的将正文阐释其义。俞和一读之下,更对这位罗修上人的剑道造诣诚心叹服,只这一段析文阐义之谈,那也是字字珠玑,精辟入里,一遍读完只觉奥妙无穷,二遍再读更感余意深长,三遍细品之后,方知此法玄玄,众妙纷呈。
比照着罗修上人的阐义,俞和将这篇古剑诀反复参悟了三遍,自觉已然初窥了门径。这段口诀,并非是记录了运使剑器进击的招势,而是在讲述将精血外煞炼成本身真元内煞的法子。若能将此法练至大成之境,那不仅可以像罗修上人那般,剑势未动,剑意未发,凛然杀机已然慑人心魄,令其未战先怯;更能杀人夺元,久战不疲,越斗越勇。
古时剑修高手以一敌众,力战不竭,正是倚仗此法之妙。但杀人夺元太过血腥,剑煞慑敌也须得先行掠夺巨量的血煞气,正道修士斥此秘法入魔甚深,倒也并非枉言。
摸清了这篇法决之妙,俞和心中一动。
他没有料到,罗修上人随手传来的无名剑决,乃是一篇实实在在的上古剑道妙法,光这篇百字剑诀与其阐义,那已是颇不得了的传承,按理说除非是继其衣钵的弟子,否则万难得授此法。
念头急转,俞和捉住了一点灵光。难道六角经台与长生白莲之前的不闻不问,就是为了故意让俞和陷入卫老魔的算计中,然后将计就计,从罗修上人这里谋得上古剑道的秘法传承?说不定那座古怪的法阵,便是罗修上人留下的传道依凭,否则白衣舞剑少年为何不干脆炼化此阵,却只用长生白莲将其镇压,而且还任由丝丝血气逸散出来?
既如今怪阵已然身陷囹圄,再作不得乱,俞和左右一盘算,决定试着修炼这篇法决,不然被罗修上人查觉了什么异样,心起疑虑,又要横生波折。
于是他依照那百字法决的炼煞之法,小心翼翼的从长生白莲附近摄来了一丝稀薄的血气,引入几条特定的脉络中一转,再以本命丹火炼去戾念,这一丝血气就变得服服帖帖,可由俞和的心念随意指使。
照那法决所述,将血气炼精化元之后,会剩下一缕精纯的内煞。这内煞可积存于窍穴之中,临敌时凝神放出,虽不能伤人身骨,却能使人心魄惊骇。人身上共有六条经络,七十二处窍穴可以收纳血气内煞,俞和留了个心眼,特意选择了几处不甚紧要的窍穴。
连摄十数缕血气炼成真元,他果觉真元隐隐涨起一线,窍穴中渐有内煞聚集。
俞和这厢依法修练,罗修上人立时心有所感。
老头子笑吟吟的转头一望,就看俞和眉心处的血光尽敛,身上隐隐有煞气溢出,引得周遭虚空生寒。罗修上人颔首笑道:“此子确是一方璞玉,可堪琢磨!这‘西川剑仙残诀’初学乍练,竟能有此气象,早年那些劣徒与他相比,真是蠢如猪狗。苍天开眼,赐吾佳徒,正统剑修一脉香火不绝!”
罗修上人搓了搓干枯的手掌,一脸眉花眼笑的模样儿。老头子怕是有几百年没笑得如此开怀,那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诡异。此时罗修上人看俞和,那是越看越喜爱,满心盘算着等“四九道心魔种”全功,三十五个“祭品人牲”尽数化作俞和的真元内煞,该将哪一门威力至大的上古御剑仙诀传授给他才好?
但若是让俞和知道了罗修上人此时的心思打算,恐怕真会哭笑不得。
其实俞和哪里是什么资质无双,悟性超凡?这炼化血气的功夫行得如此顺畅,盖因他发觉这篇古剑修秘法竟与他的万化归一大真符颇有相通之处,都是炼化诸般元炁反哺己身,殊途同归。甚至俞和隐隐觉得,这篇秘法一味以辅助杀伐为要旨,立意血腥狠辣,实在有些落了下乘,远不如万化归一大真符符理那么浩然深邃包罗万象。
俞和早将万化归一大真符练得精熟,两厢互一印证,这篇古剑修秘法登时豁然贯通,故而修行起来一蹴而就,搞得罗修上人真把俞和当成了天纵奇才。
而由白衣舞剑少年作法施为,那镇压怪阵的长生白莲法相也是神异非常,俞和想要摄出几分血气练功,只消一动念,便会有几分血气从莲瓣之间溢出,一丝不多一丝不少。转眼间七十二轮次功法行毕,俞和只觉关元内鼎中真元沛然,右手食指商阳穴中内煞充盈,他吐气收功,睁开了双眼。
这一睁眼,周遭十余步的城墙上顿时有阵阴风吹过,那呜咽的风声犹如鬼哭狼嚎,一众大雍兵卒齐齐打了个寒战。就连攀到城头上的赤胡蛮子,都骤觉骨血僵冷,脚底发软,十几人翻身栽下了城墙。
俞和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赤胡大军竟然已经冲上了城墙,与落雁口的大雍守军们短兵相接。雄关城墙上喊杀声震天,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触目惊心。
饶是刚刚才炼化了血煞气,俞和依旧被这可怖的沙场惨状给吓了一跳。待他定了定神,举目再朝四下一望,却猛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把眼一瞪,双手掐起剑诀,就要纵身而出。
可步子才刚迈出一半,俞和又一皱眉,脸色再变。他提起的左脚,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