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棚里,工作人员正在setting灯光道具,傅开遮遮掩掩的出现在入口处,东张西望一番,确定袁喜不在棚里,然后走进来找制作人。
“大制作人!”
“哎哟,大医生!”两人哈拉一番之后,傅开赶快进入正题:“你们今天节目要回观众的信对不对?”
“对呀,最近来信满多的,不过年纪愈来愈小,上次居然还有一封是十二岁的樱木花道写给九岁的赤木晴子的。”制作人自己都觉得很好笑,傅开赶紧掏出他昨天熬夜写的两封信塞给制作人:“大制作人,拜托拜托,一定要帮我这个忙,把这两封信换上去让袁喜念,你一定要帮忙,我得闪了,免得被她看见。”
傅开出去之后,化好妆的袁喜进棚来,她今天穿着白上衣,搭配目前流行的低腰印花长裤,青春活泼之余更显得清爽宜人,她要求制作人:“我们不要再念小孩子的晴书了好不好?”
“没有没有,今天都是大人写的。”制作人赶紧回答,并且背着袁喜把信换成傅开委托交代的,袁喜看看来宾还没到,建议先录“观众来信”的单元,制作人告诉她:“你ok,我们就可以来。”
“好了,来吧!”袁喜说完就走到布景前面坐下。
场景还是非常阳春,幸好袁喜的容貌和美丽的服装,替节目增加了很多可看性,导播:“五、四、三、二、一”进完片头之后,袁喜开始对着摄影机讲话:“通常我们节目比较少收到男生的来信,这个礼拜,我们很难得有好几封男性观众朋友写来的。”
袁喜打开第一封开始念:“亲爱的袁喜你好,我是一个工作了八年的整型医师,大部分来找我的病人,其实并没有生病,或者应该说,生病的不是他们的身体,而是他们的生活。”袁喜的神情变得很专注,声调也不再是表演式的“他们想整型的理由很少是为了自己,而多半是因为他们的丈夫不再爱他们了,每次替这些忧愁的妻子动手术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会想,为了根本没有把握的爱情,而让身体受到这些痛苦,这种方式真是太辛苦了。”
袁喜念着念着,愈来愈被这些内容吸引:“相爱,本来就是件很辛苦的事吧,有的人伤害了身体,有的人伤害了心,有的人伤害了尊严和信念,所以如果能够不受伤害而真心相爱那就是很幸福的事了。”看见袁喜感动的神情,导播稍稍对摄影师作了一个手势,要他拍袁喜的睑部特写。
“看着这些进出医院的人,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幸免于战争的人,被一羣爱情战场上的伤兵所环绕着,其实我们的身体和心灵,和他们是一样的脆弱啊!所以我觉得对幸福的追求,应该变得更勇敢,对不断流逝的时间,也要更珍惜吧。”
终于到信的结尾了,袁喜紧张地吸口气:“亲爱的袁喜小姐,请嫁给你爱也爱你的、脆弱的整型医生吧!”袁喜露出灿烂的笑容,心中既感动又好笑,而棚内的工作人员都鼓掌欢呼起来。
在傅开整型外科里,傅开正在研读一本外国的专业期刊,看看手表,突然想到正是袁喜的节目时间,赶紧打开电视,却正好看到她在说bye-bye,傅开无奈地关了电视,忽然有人在敲门,傅开转过身来,看见巧笑倩兮的袁喜久站在门口,简直就像刚从电视里跑出来似的,两人对笑了两秒,很快地拥抱在一起。
现在正是上课时间,段宇宙正在教学生打排球,他今天穿了件咸蛋超人的t恤,和他的名字倒是很相配,操场上一堆白色的排球飞来飞去,按照惯例,总会有一些“宇宙亲卫队”的学生,会故意把球打向段宇宙身上,以便欣赏他救球的英姿,今天有个女生一直就杵在他附近,突然她灵机一动,假装为了要救一个球,撞倒在老师旁边,段宇宙正要上前扶她起来,一个黄影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抢先把那个女生拉起来,原来是范顶儿,她愉快地露出恶作剧式的徽笑,那个女生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这个时候下课钟响了。
段宇宙宣布下课,范顶儿在旁边帮着把球收到竹筐里,原本应该抬球筐去器材室归还的两个值日生,正要过来,却被范顶儿用可以杀死人的眼神赶走,然后他和段宇宙一起把球筐抬回器材室。
东西都归好位之后,顶儿还是不走,段宇宙催促她:“你还不赶快回去上课?”
“老师,你爱你太太吗?”顶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当然爱啦,你问这个干嘛?”段宇宙开始觉得紧张。
“是过去式呢?还是现在进行式?”顶儿一边追问,一边把门开上,段宇宙问她为什么要关门?
“因为不想让别人听到我们的对话。”
“嗯,我也不想。”段宇宙说完就开门走了出去。
范顶儿当然不是个省油的灯,放学前几分钟,她先溜到校门外的机车停车场,找到了段宇宙的宝贝“追风”然后很熟练地蹲下来,三下两下在引擎上做了手脚,然后马上离开现场。唉!碰到这些宣称“只要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的新新人类,你真的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放学钟响了,学生们又是三五成羣住校门口去,段宇宙从门口出来走向停车场,当然发不动机车,照例他还是蹲下来东摸摸西弄弄一番,还是看不出所以然来.这个时候顶儿假装没看见他,从他身边晃过,他像是看到了救星,稍微迟疑一下?还是开口:“顶儿!”
“怎么了老师?”她故意张望了一番。
“呃,我的车又坏了。”段宇宙不好意思的说。
顶儿假装皱了皱眉头,一边修车一边告诫段宇宙:“你就是太喜欢老东西了,摩托车和人一样只会愈来愈老,你可以对他有感情,可是用不着纠缠一辈子嘛!喜欢过,用够了就可以换新的了。”她的话中有话让段宇宙很下自在,但车子的确又可以发劲了。
“你真厉害!”段丰宙由衷佩服,只可惜他不知道她也是始作俑者。
“载我去兜风!”顶儿要求。
“阿?”
“载我去兜风,我帮你修了两次车,可是你一次也没载过我,太不够意思了吧!你应该要想办法谢谢我的。”这样的确让段宇宙很难拒绝。
“那,你想去那里?”
“先上车再说啰!”一羣女生看见段宇宙和顶儿风驰而去,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袁静是一家贸易公司董事长的特别助理,他们的公司位于一栋玻璃帏幕大楼的十五楼,办公室设计得很有现代感,透明玻璃的隔间,色泽淡雅的家具,和随时可见的大型观叶植物,在在显示出老板品味的不俗,她的位子是在董事长室门外的一个小隔间,可以随时留意董事长的动静。
董事长郑嘉中先生今天穿的是浅灰色的armani西装,刚开完业务会议,他走过来交代袁静修改一下刚才的提案,袁静点头称是,他走回去两步又转过来:“晚上和刘总他们的聚餐取消了,我带你去吃那家北非菜吧,都讲了两三次了,还没去成。”
“呃,北非菜啊?”袁静想委婉地拒绝。
“要不然吃别的也可以,德国菜、南欧烧烤、潮洲菜什么的,也都不错。”看来郑董是“吃定了她”
袁静突然灵机一动:“郑董,我想到一家餐厅,小小的,可是蛮好玩的,我带你去吃。”
郑董很满意:“好啊,我都找不到新地方吃了。”
袁静要带他老板去哪吃呢?如果你猜不到,就算你白读这个故事到现在,当然是袁妈妈的“小天堂”啰,袁静一到小天堂就先发制人,把郑董介绍给老板认识,并且推荐她调的马汀尼非常地道,要郑董这个大行家好好尝尝,郑董也很赞美袁妈妈的美貌,当然出色的新发型居功不少。
利用袁静上洗手间的空档,袁妈妈赶紧追过来问女儿在搞什么鬼?袁静解释老板一直要约她吃饭,她没法子拒绝。
“那你带他来我这里干嘛?”袁妈妈问。
“要你保护我啊!西游记里头,小妖怪在外面碰到孙悟空,对付不了,不都赶快逃回洞里请老妖怪出马。”袁静笑着回答。
“什么话呀!还好是孙悟空,要是猪八戒,我可不帮你对付。”
“哎呀!他长得挺体面,五十几岁,离了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喂!你真的把这儿当盘丝洞啦!”母女俩瞎扯一番,袁妈妈最后只好答应对郑董“特别照顾”袁静松了一口气,但是翁保罗可紧张了,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袁妈妈对这个家伙特别亲切热诚。
傅开用他没事的左脚在开车,坐在旁边的袁喜拿出他写的信出来:“你很会写信嘛,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写这种蔡康永式的语法?”
“上帝保佑,我是拿你书架上的你睡不着,我受不了,还有什么再错也要谈恋爱的,昨天晚上临时恶补,k了一通,果然有效,哈哈!”傅开很得意。
袁喜指着路:“从这边转弯,我带你去一个跟上帝很接近的地方。”
“啊,要去教堂结婚吗?”
“哼哼,谁答应你了”
傅开假装的叹口气。
和上帝很接近的地方就是山上的小平台,傅开和袁喜两人靠在车上,仰望着星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一些情人的傻话,傅开正想邀请上帝喝他和袁喜的喜酒时,他的大哥大响了,他听了几句,突然睑色大变:“你、你怎么,我马上过来。”他立刻回到车里,发动引擎,袁喜问他是谁?
“沈力行,那个乳癌开刀的沈律师啊!”“她又干嘛了?”袁喜充满敌意。
“她自杀了,打电话给我,我们赶紧过去看她。”傅开很焦急。
“她胡扯,干嘛理她。”袁喜口中这么说,手也立刻把引擎扭熄火。
“怎么会胡扯?”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
“你在干嘛!”两人吵成一团。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一辆摩托车骑了过来,也停在小平台旁边,竟然是段宇宙和范顶儿,因为顶儿嫌学校闷,所以段宇宙带她上山透透气,袁喜看见段宇宙竟然带了一个陌生的小女生来他们当年的爱情基地,更是气得要命,其实她不也带傅开上来了吗?但是她可不管,任由傅开大声叫唤,她抛下一句:“你们都去死啦!”然后用力跑开,这个时候,轰隆一声,天空打雷了。
傅开一手握方向盘准备调转车头,另外一手拿着大哥大,赶快拨沈力行的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听,他不死心,继续把电话拿在耳朵旁等待,然后摇下窗户对袁喜大叫:“她已经没办法接电话了,就算她只是我的病人,我也不能不管她,对不对?”袁喜只是面无表情地瞪着傅开,事实上她也是脑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心中烧的嫉妒之火,让她不愿意回到傅开的车上,当然这嫉妒之火不全然是来自傅开,也有部分是段宇宙和顶儿。
电话那一头忽然有人接起来了,傅开激动地对着电话喊:“沈力行,沈力行,你千万不要挂掉,跟我说话,快点,不要睡,快点,力行,讲我的名字。这个时候段宇宙和顶儿还杵在摩托车上,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对,继续跟我讲话,我马上就过来,你不要挂电话。”傅开继续讲电话,救人如救火,他只好先对不起袁喜了。猛踩油门往山下驶去,经过摩托车旁边的时候,他心念一动,马上紧急煞车,拜托段宇宙照顾袁喜,然后加速离去。
顶儿问段宇宙认识这两个人吗?段宇宙回说“有点亲戚关系”闷雷打得更响了,显然是快要下大雨了,段宇宙发动车子,往袁喜骑去,顶儿立刻跳下车,少女敏感的直觉告诉她,段宇宙和袁喜之间一定有些不寻常之处,她告诉段宇宙她可不愿意抱着袁喜的腰,或让袁喜抱她的腰,但是摩托车只有一辆“三贴”是势在必行,顶儿建议她骑车,让段宇宙坐中间当缓冲,段宇宙无可奈何,只好答应。
他们骑到袁喜身边的时候,雨滴已经开始落下了“下雨啦,快点。”段宇宙拉着袁喜,袁喜虽然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但还是上了车,三个人就挤在一辆“追风”上,冒雨下山,在雨中骑车本来就很狼狈,如果你这个时候经过他们身边就会看见:板着一张睑的顶儿在骑车,后面夹着姿势很尴尬的段宇宙,再后面是面无表情的袁喜;段宇宙突然打了个大喷嚏,但前后都没人理他。
傅开冲到沈力行家里时,她已经倒在客厅的地板上了,医生的专业和镇定使傅开先用眼光扫射室内一遍,发现了茶几上的安眠药,他顺手把药瓶放入口袋中,再拦腰抱起沈力行,立刻送到医院急救,经过紧急洗胃之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病床上,沈力行手臂上吊了点滴,正沉沉地睡着,轮值医生询问傅开当时的情形,傅开说是吞了药之后才打电话给他的,医生点点头:“常常是这样子的,其实并不是真正想死,只是希望别人关心罢了。”傅开听了只能苦笑一番摇头叹息。
看沈力行情况暂时稳定下来,傅开松了一口气,才突然想到该去找袁喜向她赔罪,他一边开车一边打大哥大回家,没有人接,想一想之后,把车子回转,准备到段宇宙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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