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掰得手指啪啪直响,招呼我过去。
豁——
这小子,他把我的刘海儿捋到后面。就是打一下而已,他竟然酝酿这么长时间。我好害怕呀,呜呜,我真的很紧张。
“哎,你轻点儿。”
我忍不住提醒他。
“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咬紧牙关?你这个兔崽子,你到底想用多大力气,竟然还要我咬紧牙关?!
“哎,你轻点儿打,真是的。”
啪!“啊!”“哈哈哈哈哈!”
镇焕小子听到我的惨叫,大笑起来。这个臭小子!
“啊,好疼啊,喂!你怎么能用拳头打呢?”
“我愿意,哈哈!太过瘾了!”
“你这个兔崽子!”
“哧!你怎么可以这样和我说话!哎呀,好困啊,关灯睡觉吧。”
“喂!你这个卑鄙的家伙,怎么可以这样呢?既然做游戏,就要光明正大,你这个无耻的家伙!”
我第二次对着他挥舞起拳头。这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
“喂!韩芮媛,你想挨打吗?”
臭小子斜着眼睛睨视我,我立马乖乖放下了拳头。呜,为什么我要怕他
“本来就挺光明正大的嘛,你要是不服气,也可以这样打我呀。”
说完,这个家伙关了灯,躺在床上。我回到自己的床上去,盖上了被子。我的额头火辣辣地疼。混帐东西,不过,我是不是骂得太过分了?我心里有点儿放不下。
过了一会儿,病房里死一般宁静。他睡着了吗?哎哟,我也轻轻地合上眼睛,好困啊。
“天啊,天啊!”已经九点了。嗯嗯~~我睡得好香啊。现在想起来,我还是觉得自己好傻。当时是什么力量促使我参与他们的打斗呢?这几天,我在医院里打针,脑袋上缠着绷带,虽然有很多不方便,但一想到不用上学,我还是很开心。九点了,那个臭小子好象还在梦想国度里旅行呢。这个时候了,还不起床吗?混帐,我的肚子都饿了。
“喂喂,起床了!喂!”
我又是胳肢,又是打,又是掐,可是他仍然不肯起床。没办法,我只好自己去了地下的小超市。
“大婶,我要这个,多少钱?”
我指着一种点心问。
“3500元。”
“给你。”
我坐下来,吃完点心,两只手各拿一支冰激凌,哼哼呀呀地向病房走去。我推开门,刚要进去,突然看见这个家伙坐在床上,看来他醒了。这个臭小子正呆头呆脑地坐在那里。
“呀呀!~~我买了冰激凌,还带出了你的一份。”
我笑着对他说。臭小子低着头,一声也不吭。我走到他身边。
“喂!我给你买了冰激凌!”
这小子,一点礼貌都不讲,说了给你带东西来了,都不应我一声么?
“呼噜呼噜!”
怎么回事,他在睡觉吗?坐着睡觉?这小子真的很与众不同耶。上次也是这样睡的。我把冰激凌贴到他脸上。直到这时,他才打了个冷战,猛地睁开了眼睛。
“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吃吧。”
我笑眯眯地把冰激凌递给他。
“我不吃冰激凌。”
他看着我,手都不动一下。
“为什么?我给你买了一支。”
“我不吃,你自己都吃了吧。”
这小子又拉过被子,继续蒙头大睡。你怎么回事?我特意买了两支。没办法,我实在无聊,只好自己坐下来,玩起了小游戏。
笃笃!
“是谁呀?进来。”
“芮媛啊,芮媛啊!”一看见我,恩珍就飞快地跑过来,和我拥抱在一起。
“咳咳,我喘不过气来。”
恩珍抱得可真紧,唉唷
“你怎么搞的?是哪个兔崽子?到底是哪个兔崽子!”
“呃?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
“是哪个兔崽子把你的脑袋打成这样?哦?我去把他打个半死。是谁!快说!”
“哦?这个嘛”
我看了看镇焕小子。只是,他踢开被子,大声吼叫:
“啊,讨厌死了!这么吵,我都睡不着了!”
“对对不起,朋友来了。”
恩珍吓了一跳,猛然间回头看了一眼,好象真的很吃惊。
“哎呀!你是镇焕吧,对不对?”
“你是谁?”
“我是恩珍。”
“恩珍,是谁呢?”
恩珍啊,突然间你也像变了个人似的。
“喂!你不认识我了?上次在夜总会里。”
“啊!大鸟大哥的老婆?”
“是啊,臭小子!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他妈的,不知道,别问了。”
他们两个互相认识吗?好象关系不错。
“是你把芮媛弄成这样的吧?是不是?”
“死丫头,滚开,烦死了。你还和以前一样,傻里吧唧的。也就大鸟大哥愿意接受你,换上别的男人试试,看都不会正眼看你。你身材好吗?脸蛋漂亮吗?或者你有很多钱吗?你有什么能力吗?!”
“喂!你说完没有?”
“烦死了,啊,烦死了。”
小焕塞住耳朵,躺到床上。他这么放肆,这么不讲道理,可是我为什么还是觉得他可爱呢?他们俩好象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简直是一对冤家。
“我们可怜的芮媛,怎么和这种讨厌的家伙住在一间病房里呢?!啧啧,以后我每天都来看你,保护你!”
“喂,你说什么呢,还要再来?!谢谢,不用来了。这里不只她一个人,还有我呢?你以后不许再来!我要把门锁上!”
“讨厌,你这个讨厌的家伙。”
“你还挺了解自己的。”
“我说的是你!”
“不要说了!这么幼稚!”
“恩珍啊,你怎么没上学?”
见他俩吵得不可开交,我忙插嘴问。
“上学?我说探望病人,就出来了。好久没发挥我的演技了,嘿嘿~”
恩珍回过头来回答我的问题,暂时放下了和镇焕的争吵。我正想松一口气,没想到
“喂!你可真有两下子。”
真讨厌,死镇焕,干嘛又把战火挑起来
就这样,恩珍在病房里和镇焕小子吵吵嚷嚷个没完没了,好半天才离开。恩珍走了以后,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显得有些冷清,甚至我都感觉到凉意了。这个家伙靠在墙上玩儿小游戏,我来回换电视频道。
三十分钟过去了,我们一句话也没说。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我天性爱动,一刻也闲不住,这么沉默下去,我觉得好闷,快要发疯了。臭小子正在聚精会神地打游戏,突然披上一件大衣,穿上拖鞋出去了。我赶紧走到他旁边,问道。
“你要去哪儿?”
“你管得着吗?”
“我只是随便问问。”
臭小子,总是这么没有礼貌!
“我心里闷得慌,出去散散心,怎么了?!”
原来你也嫌闷?哈哈,这个家伙,第一次和我心有灵犀了!
“等一等!等我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我回到病房,带上一件外衣,又跑回到他身边。
说是要出去,其实我们也都没有什么主意,就那么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走着走着,我们来到一条大街上,那里有很多人。路过的人们都用怪异的目光打量我们俩。不过,我们心里还是觉得很爽。郁闷的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好象真的很久没出来了。那个家伙手插在兜里,慢悠悠地走在路上。他身穿病号服,竟然也这么帅气,好没天理啊。
我们买了很多东西,边走边吃。
“我们照相吧!”
看到路边有照大头贴的,我忙提议。
“大头贴?我不喜欢。”
小焕摇摇头,继续走路。
“照几张吧。”
我拉住他,央求。
“我不照,你自己照吧。”
“一起照嘛!”
“啊!烦死了。”
小焕停下脚步,皱眉看着我,迟疑了一会,终于同意了。哈,我真是大高兴了!
“来,茄子,我喊到三,就开始拍了!”
一,二,三,喀嚓!我们俩的照片出现在画面上,怎么这么滑稽啊?穿着病号服,嘴里喊着茄子
“这里该写些什么字呢?小焕和芮媛。”
“去你的吧,土得掉渣。”
说完,这个家伙去输文字了。一看就知道,他很有经验。
“喂!这是什么呀?精神病患者的逃脱?喂,换个别的吧!”
臭小子,他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选定了这几个字。可是对于我的抗议,他理都不理。
“喂!这算什么嘛?!”
真讨厌。我噘着嘴,却没有办法。照片出来了,我们俩看着照片,笑得肚子都疼了。真的太滑稽了。那行字也称得上是天衣无缝!精神病患者的逃脱。这小子也捧腹大笑了好长时间。
精神病患者的逃脱。
我们俩望着今天拍的照片,说说笑笑地回到医院。现在也该笑够了,可是这小子不知道动了哪根筋,还是控制不住。
“哎呀,你看看这张,简直就是艺术品”
我们推开门走进病房,这个家伙的表情猛地僵住了。
民宰和金智敏等候在病房里。民宰什么也不说,默默地注视着我。镇焕望着金智敏,气得双手瑟瑟发抖。
“喂,你又来干什么?我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你要是再敢出现在这里,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镇焕怒气冲冲地朝金智敏吼着。这时,金智敏把手里提着的购物袋放在床上,说道:
“我又买了一个,和那个一模一样。”
那是手机吗?
“是吗?那你没别的事了吧,你走吧!”
镇焕挥挥手送客了。
“我不是赔你了吗?这样还不行吗!”
金智敏眼圈都红了。又准备开始哭了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是认为她假惺惺。
“你不出去是不是?”
镇焕才不吃她那一套。
“讨厌,讨厌!”
金智敏像小孩子似的,哭着耍赖,说什么也不肯走。
“啊,你好,民宰呀?”
这句问候语显得好不自然。我很不习惯这样和民宰打招呼。“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和友彬之间?”
“什么?”
我愕然地望着民宰。民宰的话音一落,镇焕和金智敏两个人就都不说话了,静静地望着我们俩。
“我问你和友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民宰没有理会镇焕他们,径直问我。
“怎么了?”
我愣愣地看着元民宰。到底是怎么了?
“友彬这些天一直不上学。每天都带着小姐喝酒。他现在很不正常,好象是疯了。他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跟我没什么关系。”
“这肯定和你有关系。他因为你,最近老实了一段时间,可是现在又恢复了。”
民宰着急地说。我愣愣地看着民宰,没有说话。
“你快去看看友彬吧,他现在需要你。他肯定是在等你。”
“对不起,民宰,我现在什么事情都不愿意想。”
我刚想转身,民宰又嗓音颤抖着说。
“那小子很可怜,他太可怜了。”
啊?什么?我愣住了,没有动。
“友彬从小就有病。跟忧郁症差不多,他觉得所有人都不信任他,都讨厌他。这是一种不治之症。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民宰急急地说着。我继续发愣。
“很小的时候,他就因为这个病企图自杀。这种家伙还有什么好怕的?他要是痛苦起来,说不定会杀人。”
“什么?”
我惊讶了。
“你还不知道吗?那小子是一个十足的精神病。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患者!自从遇到你以后,他看上去好多了,芮媛啊,现在只有你能挽救友彬了。”
“友彬不是这样的。”
虽然民宰看上去很认真,但是,我实在不愿相信。
“那时候,连他自己也忘了自己有病。可是现在遇到这种情况,他又意识到了自己的这种不治之症。他真的很痛苦,他是个可怜的孩子。芮媛啊,现在只有你能救他,求求你了。就当是挽救一个濒临死亡的人,你就帮帮他吧,行吗?”
民宰说着话,眼泪都要下来了。我真不愿相信。可是,他说得这么诚恳真挚,又令我不得不信。我回想起往日我所认识的友彬,又想像友彬现在的样子,有一种感情促使着我,让我不能对他置之不理。
“友彬,友彬他在哪儿?!”
听到我的问话,民宰松了口气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放在我手里。我紧紧地握着那张纸,推开了病房的门。
“韩芮媛,韩芮媛!”
这时,镇焕在身后叫住了我。
“不要走!你不要去找那个兔崽子!”
小焕的语调有些慌张。可是,我真的不能,不能对友彬置之不理。如果,我真的能救他的话。
“小焕啊,对不起。”
“你不许走!”
“不要这样,除了我,没有人能挽救友彬,先救人要紧。”
“韩芮媛。”
镇焕开始愤怒了。
“我会回来的。”
管不了那么多,我推开了门。
“你,你!”
“对不起,镇焕啊,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从病房里跑出来。拜托,千万不要出什么事。镇焕,你也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