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有过一点暧昧的小表示,我装没看见,一口一个老哥喊得老徐黯然神伤,我得寸进尺不时嚷嚷着要替他张罗个嫂子。老徐没办法,认了,时间长了居然真处出了兄妹的感觉,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万幸,老徐不认识窦志鹏。
“笨妞儿”老徐捏着张纸弯下腰去“把鞋脱了,脚踩纸上,舒服点———你没脚气吧?”
“你才脚气!”我一脚踩在地上,是舒服不少。老徐拎起我的靴子撇撇嘴“什么破鞋?你不嫌累啊踩高跷似的。”
那双高跟靴子还是窦志鹏要我买的,没错,是“要”我买不是要给我买,我也就真的很乖地买来穿了。其高无比,我贪图穿它显身材,只是脚磨得酸疼。现在隔着纸直接踩地上,凉凉的好过很多。我看着帮我放鞋的老徐有点感慨,一样是人,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下课后老徐说“伤员,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勉强挤出一个笑“我打车回去。”
我不住校,大半夜地麻烦别人太不好意思了。
“有亲卫队?”老徐吹声口哨。
“你不放心我?”
“我不放心马路上的单身男青年!”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对人家负责的。”
老徐走了,我不敢看后面,刻意磨蹭了很久,等到人差不多走干净了,我才起身回去。
并没有人在门口等我,我自嘲地笑笑,自作多情。
走廊很空很长,只有几个零散的学生在向老师请教问题。我一个人走,有点寂寥。
我不介意,如果将来你真的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人的一生过境风景太多,总会记住什么,或忘记什么,不多也不少,二分之一的几率,反复重叠或完全忘记,而重量有点轻的我,被你拨往偏向遗忘的那一边,我可以安慰自己,这只是巧合。
鞋跟在阴暗的走廊敲出寂寞的声响。
脚下忽地失衡,我一声尖叫跪坐在地板上,模拟试卷撒了一地。
脚踝疼得钻心。
我的眼泪汩汩而下。
走廊尽头的一师一生听见声响,同时往这边看,然后向我走过来。
我泪眼模糊地往起爬,接过他们帮我拾起的试卷。素昧平生的路人甲和路人乙,倒比相处几年的前男友更有人情味。可恨满眼是泪,看不清来者的面容。
“陈默?你怎么”
我心里一激灵“你怎么来了?”
他一脸无辜“这是我的饭碗啊。”
对面那个衣冠楚楚的路人甲居然是宣桦!
我揉揉眼睛,可不是他?西装革履,居然还假模假式系根领带,和平时的宣桦判若两人。
那个学生看起来比他都老成,也很识眼色,知道英雄救美的事不好有第三者插足“宣老师,我先回去了?”
留下我和宣桦执手相看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