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圣诞节,都有一场或大或小的文化冲突。有家属的同学们兴冲冲过节,让部分光棍看了很不舒服。
丁鑫说“老外生日关你们叉事?”
阿雅说“你妈生日也没见你这么闹过。”
我和宣桦逛街买了喷漆,在窗户上喷“merrychristmas”宣桦最近在忙着考驾照,说最新“四有”男生的标准是:有型、有款、有房、有车,想赶明年初汽车降价时买个小车开着玩。我一听也特兴奋,搜了一堆奔驰啊奥迪啊马自达啊的照片比较来比较去的,宣桦不得不善意地提醒我,咱还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看看宝来就是上限了。
我看了一下他列的待选单子特别郁闷,当时就理解那么多姐妹哭着喊着傍大款的决心了。
我有个坏毛病是一上车就犯困,无论火车汽车都是我打盹的好地方。这两天有点玩累了,睡得格外香甜。宣桦带我出城玩,我在出租车上靠着宣桦肩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记得中间宣桦把我弄醒过一次,我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声“啊?”看看没到地方就又睡了。下车时宣桦把我摇醒,我一脑门子在他领子上压出的红印,迷迷糊糊下了车。
宣桦兴致很好,笑着说我在车上连梦话都说出来了,司机师傅也凑趣儿:“看着挺狡猾的小姑娘啊,睡着了还是很老实嘛,问什么说什么。”
我很心虚,连声问“说什么了?”
宣桦扬起脸抿着嘴笑,一个劲儿摇头“不告诉你。”
自“张曼玉”事件后宣桦老想报复我,也是我一时疏忽,被狡猾的敌人钻了空子。但愿别说出什么机密来。
我们还到城外的栖贤寺转了一圈儿,人太多,烧香的还愿的挤都挤不进去,宣桦虽然马哲毛概邓论背得滚瓜乱熟,骨子里唯心得厉害,非拉着我去拜文殊菩萨,说是保佑我顺利考个好学校。我说不用,我就信一尊神,硬把他拽到门口的偏殿给财神磕了个头。
出门时看到门前的路边铁栏杆的链子上都挂满了一把一把的青铜锁,刻着情侣的名字,系着红绸条儿,满山都是,迎风飞舞,煞是好看。
卖锁的老头儿咧着嘴招呼我们“姑娘、小伙子,过来挂个锁吧。锁上就是天长地久,菩萨看着,不能散伙儿的。”
我有点动心,青铜锁,情同锁。这个兆头可挺不错,我斜着眼睛看宣桦的表现“咱不买一个吗?”
宣桦似乎很不以为然“锁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啊。”
我愣了千分之一秒“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宣桦很认真地说:“我觉得两个人就是感情再好也没必要把对方锁起来,感情是心里的事儿。有缘则聚,缘尽则散。你不觉得两个人一生一世在一起很无聊吗?心死了,人就是在一起还能有什么意思?”
我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说得不对么?”丫还有脸问呢。
“对,”我低着头说“你说得都对。”
那一天我都闷闷不乐的,宣桦最后也看出不对来“要不?你要是喜欢?那咱们也挂一个就是了。”
“不用!”我一把推开他的手“反正人家也不稀罕,我干吗死乞白赖缠着人家不放啊?”
“我什么时候说”宣桦急得跳脚。
“我告诉你啊宣桦,”我抬起头十分严肃地说“你放心,没人盯着你不给你自由!什么时候你烦我了,你也不用这么装模作样,你就直说陈默我烦你了,我要是跟你腻一分钟我就不是陈默!”
说着说着眼泪忍不住就下来了“要散赶早儿散,省得大家浪费感情。”
宣桦最后终于把我拖到摊子前面,卖锁的老头儿眉开眼笑“一把锁十块钱。”
我抢在宣桦前面付了钱。
“要刻名字吗?”
“要!”我干脆利索地说。
“再加十块钱。”
老家伙可真会抓消费者心理。
宣桦这次学乖了,主动往上递钱,我一巴掌打开,从自己皮夹里掏出钞票。
宣桦面子上有点下不去,讪讪的。
卖锁老头儿偷偷在一边笑。
二十块钱买把破锁,我也觉得有点亏,但是这不是钱的事儿。
我闷着头自己找了个稍微空点的链子挂锁,链子高,我踮着脚挂,宣桦在一边冷冰冰看着,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突然就觉得特别郁闷,一甩手把锁啊钥匙啊都扔到山沟里去了。
“哎,你”宣桦急了“你有病啊?”
“是!我有病你别理我!”我低着头“你离我远点,看着你闹心!”
宣桦有点激动“你说你什么意思啊?我说不买吧你非要买,买完又扔。”
“你说你是什么意思啊!”我鼻子一下子就酸了,眼泪也出来了,嗓子不争气地变了调儿,哽咽着说:“爱锁不锁,我还不稀罕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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