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妤嬿与两位好友凌曼雪、柴子夜相约在一间新开的日本料理店吃饭。
她们三人自学生时代结识至今,即便个性截然不同,对许多事情看法也不同,但友谊却在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当中变得愈来愈丰固。
半年前,凌曼雪挑选一个符合条件的丈夫嫁了,目的是为离开观念保守固执,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家庭,开创自己的一番事业;而另一位好友柴子夜却坚持女人只要经济独立、懂得安排自己的生活,单身绝对比结婚还快乐。
这两位好友异于常人的思考模式,在过去总让简妤嬿大呼无法理解,然而,在经过这几个月来的社会历练,她仿佛懂了。
其实,都没有错:女人,有时不得不依靠男人而活,但以为有人可以依靠一辈子便遗忘了求生的能力,其实是非常危险的。
简妤嬿因为家庭环境骤变,一夜之间,不得不从一个单纯的女孩蜕变成深思熟虑的女人,对世事能以更宽阔的角度去包容;她的美便不再只是精致的容貌,还增添了成熟女性的知性魅力。
她的蜕变,身边最亲密的好友,不可能没有发现。
“小嬿你去做微整型了?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凌曼雪仔细打量她脸上的皮肤,想找出不同处。
“这是说我变好还是变不好的意思?”简妤嬿不解地问,不知道“微整型”的功能是什么。
“说你变年轻变漂亮了。”柴子夜端着清酒小啜一口,故意开玩笑说:“一个女人如果年纪愈来愈大却变得愈来愈年轻,不是去整型就是谈恋爱,正被男人骗得团团转了。”
“所以,小嬿是恋爱了?”凌曼雪惊讶地问:“谁啊?我们认识吗?做什么的?几岁、长什么样子?你们音乐教室的?是不是那个教打击乐的?”
“没有啦,没有谈恋爱。”简妤嬿被这么一大串问题问到发昏投降。“而且,我没在音乐教室工作了。”
“为什么?”两个好友异口同声问。
“我爸最近身体不好,我到工厂里帮他的忙。”简妤嬿隐瞒部分事实,不想让好友为她担心。
一旦她们知情,一定会想办法在财务上帮助她,但这份友情是她心灵上最重要的支撑,她不希望渗入金钱上的往来,不想有任何一丝损伤。
“伯父不要紧吧?生什么病?”
“嗯,就老毛病,腰酸背痛的,医生说不要太劳累就好了。”
“可是你一不懂财务、而不懂机械、三不懂管理,到工厂能做什么?”凌曼雪想不通,觉得她放弃原本喜爱的工作到工厂,怎么算都不对。
“不懂可以学嘛。”唉,简妤嬿心中暗叹,朋友果然很了解她啊!
“你咧,”柴子夜问凌曼雪。“结婚快半年了吧,自己挑的老公还满意吗?应该说他还没打算休了你吗?”
“休了我?拜托——”凌曼雪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我有自信,他就算提一百盏灯笼都找不到比我还适合做他老婆的女人,娶到我算他赚到,半夜梦里都会偷笑咧,怎么可能休了我?”
“你们不是恋爱结婚的,你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简妤嬿好奇地问。
她自认平凡,不若柴子夜与凌曼雪那般聪明,所以,不懂就问。但她的单纯柔顺与好脾气也正是朋友眼中最珍惜、最想保护,觉得修炼一辈子也达不到境界的珍贵性情。
“男人实在简单不过的生物了,”关于男女,柴子夜永远有自己一套犀利的见解。“在外面你让他有面子,大展雄性威风;回到家,把他当旅馆客人办招待,有回来睡就好,什么都不要多问;在床上,配合他所有高难度的姿势与心血来潮的花招,然后,学学a片女主角的表情跟声音,这样男人十之八九不会跑掉的。”
“子夜果然是写两性专栏的,没错,就是这样。”凌曼雪听完忍不住大笑,虽觉太夸张,但的确也说到重点。
“可是如果没有感情床上不会很别扭吗?”
“呦,我们家小嬿什么时候长这么大喽,居然问起限制级的问题咧。”柴子夜故意逗她。
“喂,人家跟你同年,都二十六岁,早就长大了。”简妤嬿噘嘴,气得搔她痒。
“你知道我们古代婚姻都是媒妁之言吧?男女送入洞房前,很多都没有真正见过面,这种婚姻模式一直延续了好几千年,直到近代才有所谓的‘自由恋爱’。”凌曼雪问简妤嬿。
“嗯。”简妤嬿认真地听着。
“所以喽,婚姻的构成,‘爱情’不是唯一要素,有时候是为了传宗接代,有的是为了性,有的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我只是借由婚姻得到发展的舞台,不必钻牛角尖,也不要把爱情看得太重要,好像不以爱为出发点,就是不道德。”
“‘爱情’是商人想出来的名词,男女之间只有激情,没有什么爱不爱的。”
柴子夜补上一句。
“喔”简妤嬿叹了口气,是不是自己太认真,还相信爱、还期待爱,所以与曹家驹之间的关系总觉得难以释怀。
“你别叹气,也别听子夜那种偏激的言论。就算是媒妁之言,结了婚也可以学着欣赏对方、爱上对方,两个人能相遇、能结为夫妻,还是需要缘分的吧,只要这么想,不喜欢的也能变喜欢。”凌曼雪最希望的还是见到善良的简妤嬿遇上彼此相爱的对象,有个好归宿。
“所以,即使一开始不是因为爱而结合,只要是真心为对方着想,感情也可以慢慢培养对吗?”
“应该是这样”
“嗯,我了解了。”简妤嬿突然间豁然开朗,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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