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生存的一个过程。不能先知先觉的士族们,只能作出选择,之后让时间来证明一切。而清理下内部,也有利于整体的统一,使得新的集团利益捆绑联系更加紧密。
由此,刘晔酝酿许久的大动作终于走上了正轨,而关于徐州的决策,则需要与袁绍方面沟通方能顺利实现,这也是田丰出使的根本原本。
七月二十日,田丰见到了坐镇河间的袁绍。
如刘晔所想,在客套的闲谈中,袁绍除了表示对于未能得到田丰帮助的叹息外,并没有表现出多余意思,也没有被垂死挣扎的公孙瓒拆腾的灰头土脸迹像,反而对于田丰的突然来临觉得极是极为意外,一番套话之后,袁绍终于问到了田丰来意。
“正欲教袁大将军(许昌献帝依曹操所奏,封袁绍为大将军)知晓,吾主安平王刘子扬深感幽州弊病缠身,欲行变革以革除之,怎料得辽东初平,内有叛贼余孽公孙康为祸牵制,外有异族蠢蠢欲动,兵力捉襟见肘。吾主感愧对天子恩典,不能使境内百姓安康,境外四夷咸服,故食不知味,衣不能寐,辗转反侧之间,欲行霹雳手断,以军队强力镇压不服,行改变之事”
田丰说到这里抬眼一瞥袁绍表情,见其不为所动,脸上露出一幅高深莫测的平静表情,显然是从幽州“逃难”而出的士族那里得到了不少消息。
“那,安平王欲袁某如何?同为天子出力,若能力所及,必尽力为之。”
袁绍见田丰正经地官面套话,在心底暗笑着刘晔的“瞎折腾”可是为他送来了不少人才和钱财,故而语气轻松之极。
“吾主有意从徐州调六万军士至幽州平乱,途中必得经过大将军治下青,冀二州,故请大将军网开一面,允许此议,以解幽州燃眉之急。”
田丰也不再绕弯,直接便将此次来意道出。
“哦?”与坐于下首的沮授,审配,郭图,许攸,辛评等谋士对过一眼,见得他们无一例外的意外表情,袁绍的表情终于变得郑重起来。早在得知田丰来使消息后,他们便已有过会议,猜测田丰来意,以及相关的应变对策,他们想过可能是为青州开辟出海口以海路连接幽,徐二州,以大大减少两地来往不便,或者如同许攸等几人异想天开的认为刘晔为结盟袁绍,完全瓜分公孙瓒属地,甚至以后共分大河流经中原之地。
他们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不看战争潜力,只以明面上可用之兵的对比,袁绍此时共有近三十万正规军,是刘晔十万常备军的三倍。同时,袁绍麾下大军从黄巾起义时期起便随其征战天下,十余年间从未中断战斗,再加上袁绍家族本身四世三公的威望,用精兵盈野,猛将如云,谋臣如雨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是现时天下最强势的诸侯。
惟一的缺点仅仅是冀,青二州经黄巾之乱破坏,以及袁绍本身的大肆扩军,粮草储备极少,不能支持长时间的大规模战役而已。
所以在他们看来,刘晔此时对他们的态度即使不是求以盟好,至少也是带着很大善意才是,如今乍闻对方要调徐州本身十万兵力的大半北上,如果算上幽州再出十万——刘晔心底打着什么算盘,这个账,不太好算啊“看来吾主一番善意却是为大将军以及臣属带来疑惑了,下官这有仔细说明,不知”
田丰见到袁绍以及其一干属下谋臣表情,便知道关键时候到了,便拱手朗声问道,言罢以目示意左右。
“无妨,此间全为袁某心腹,使者尽可放言”
袁绍明白田丰的意思,他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凭着个人理解只怕会有些差错,故而摇头拒绝了田丰摒退众人的提议,顺带小小的以言语收买人心,表现自身的宽厚待人,礼贤下士。
“亦好其实吾主此举,却是为大将军好。”
田丰眉头一扬,却是忽然大有深意地看了眼袁绍,然后详细说道:“想来大将军也能知晓,现时跋扈的公孙瓒在将军虎威之下,至多两月间便会灰飞烟灭,至那时,为平定汉室乱像,大将军切肤之敌自当再有选择。吾主安平王为汉室宗亲,自然不是狼子野心,但是却有一人实力不算出众,却敢‘挟天子以令诸侯’,可谓真正国贼,吾主曾接天子血诏,言及其人种种,呼之国贼并不为过奈何自身实力不足,徐州初定,吾主鞭长莫及,如此,自希望大将军能拯救天子于水火之中”
“此次调徐州之兵,却是为解大将军后顾之忧而来,前时有传闻曰吾主与国贼有盟约之议,想来大将军即使心如明镜,终究也会担忧事出万一吾主便借此整顿内部,分身乏术之机,欲尽迁百万徐州百姓入幽州,原徐州只留极少数骑兵防备盗匪,以及保护不愿,或者不便迁走百姓安全。若大将军能顺利击败国贼,则吾主愿将徐州拱手让之”
看着些时堂中也顾不得压抑心中震惊,目瞪口呆表情各异的众人,田丰见袁绍依旧不为所动,也不出言语询问,便继续解释道:
“所谓迁六万兵士入幽,只是迁民借口而已,这些军队负责的,是全程保护百姓们顺利北迁,除小部份组织跟随百姓左右,大部军队将夹于迁民中段,如此一来,大将军尽可放心,不必担心混杂于数百万亲属百姓中的士兵有异常举动。”
“这此事颇为复杂,还请元皓先下去休息,待我等与主公商议后再谈吧。”
沮授见到袁绍表情松动,欲要开口,赶忙起身作礼,以目示意袁绍后对田丰回道。
“公与所言正合吾意,来人,速领使者入馆内客房。”
袁绍也回过味来,点头称是。
田丰当然知道事情不可能如此之快就商议妥当,更是立即提出想回故乡巨鹿,欲将亲属接至身边要求。对于这个合乎情理的要求,袁绍爽快的答应了。
田丰一走,堂中气氛顿时变得极为热闹起来,除沮授外几位谋士各抒自见,争论得面红耳赤,不过大方向上都是认为刘晔此举怎么看都透着诡异,所谓“来者不善”也不过如此,就连袁绍私心里也是这般想法。而他们的处理意见,大概也就是“凡是刘晔要求的,一律不同意,以免为其所利用。”——
既然看不懂,不陪你玩就行了,反正不吃亏。
但是,当袁绍看到沮授一直冷眼旁观,面上露出淡淡的不屑时,虽然内心里很不喜欢这个一身硬骨头,臭脾气的名士,但还是故作宽容地笑问道:“元皓,你却是如何看待此议?”
“敢问主公,正如田元皓之言,若公孙瓒覆灭,主公会停滞不前,安于现状吗?”
“不能。”
“再问主公,坐并,冀,青三州之地,拥数十万精兵,此等实力虽强,或与刘子扬为敌,幽徐二地天然南北夹攻,双线作战,即使战而胜之,损耗如何?”
“这无可计算,以刘子扬之能力,想必会损失不小。”
“最后一问,若主公能集大军以泰山压顶之势攻击至多不到五万兵力的曹操,再‘扶天子以制诸侯,治农桑以兴根本’,两相比较,应当如何?”
“公与所言极是,真如当头棒喝,绍明白了。”
随着沮授的三问,见到手上有“天子”这张大牌的曹操之后风光,袁绍明白了。
虽然还不理解刘晔为什么会基本等同放弃徐州这块“肥肉”但这并不影响袁绍有信心面对刘晔真正的用意——他自认为的。
但是,经过刘晔半年之久思考下的“舍”又岂会在即将上演的河北争锋大场面中毫无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