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了他的治疗。一连几天,我像个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拒绝服药,拒绝打针,甚至也拒绝吃喝。我用这样一种极端而决绝的方式来继续着我未完成的自杀。
可是木医生似乎比我还坚决。我不打针吃药,他就给我打带有安眠成分的针水,让我睡觉,然后趁我睡着的时候悄悄喂我吃药,帮我打针;我不吃饭,他就强行给我注射营养液,借此来维持我的生命;更甚者,他还利用我的昏睡,悄悄地帮我进行了植皮手术。
我当然不愿意配合。所以每一次醒来的时候我都要发飙发狂,粗鲁地扯下针头,并对木医生破口大骂。但是,木医生从来没有跟我争辩过,依然我行我素地实施着他的计划。
不得不说,木医生医术精湛,就算称他为再世华佗也不是一种过誉。而其我发现他身上有一种异于常人的耐心和韧劲,就像一头不发一语,俯首耕耘的孺子牛,这种超人的品质,注定了在这场医生和病人之间的战争,他将笑到最后。
就这样挨过了一个多月,虽然我的脸彻底被毁容了,但我的命还是被捡了回来,而且我想要寻死的念头,也在木医生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渐渐开始动摇了。
又过了一个月,我想要轻生的念头彻底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变得干瘪无力了。
到了第三个月,我的身体机能已经开始逐渐恢复了。虽然还不能下床走路,但我的手已经能动了。而且,我确定,它们是我自己的手,它们不再拥有可怕的自我意识,而开始服从我大脑的指挥了。
等到第四个月,我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而这时我也对木医生也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感情。
一方面,我感激他,敬佩他。虽然一开始我并不愿意活下来,但他却挽救了我垂危的生命,并让我放弃了寻死的念头。他救了我,不仅仅是我的生命,还有我的心。所以,不管从哪一个层面来说,他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另一方面,我也对这个寡言少语的男人产生了深深的好奇。我不知道医院是怎么安排的,但在我接受治疗的这四个月中,除了木医生,我没有见过其他任何的医护人员。木医生一个人照看了我的全部,他又当医生,又做护士,有时还兼职护工。
在我病情最严重的那几个晚上,他在我的病床旁边支了个椅子,整夜的陪着我,也不讲话,就像一尊雕塑一样。但是,当我在疼痛中惊醒,被并发症折磨得呼天抢地的时候,他这尊雕塑又会马上回复成扁鹊,动作利索地救我于生死。
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支撑这个男人让他为我如此尽心尽力?伟大的医德?不,不至于。我总感觉,在这个男人的心里有更重要的理由,这个理由足够分量,让他不辞辛劳,废寝忘食地来照顾一个素未蒙面的病患。
但是,我没有开口问他,也没有将我的疑惑表现出来。我在等,等他亲口跟我说这个理由。而且我有一种感觉,他也在等,等待一个契机,亲口跟我说他的理由。
我们的等待,又持续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大概在我入院六个月以后,那个契机终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