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着有趣。
记忆中的茵茵亦是这般爱笑爱闹——直至两年前对我说出那句话的一刻。
“你是世界上最堕落的人!”她的身影在说。
我不觉又摸下巴,露出真诚的笑容,低声自语:“我不是。”
“什么?”旁边的一个声音疑道。
我怔了怔,才想起林芳就在身旁,忙道:“没什么,我没事儿跟自己说话。”
“稀奇古怪地。”她低声嘟了句,侧过脸去。
我莞尔一笑,想起那次她专程来告诉我方妍这个人在暗恋植某人时说过的话,心道原来在她心里我这个人仍是那般“莫名其妙”
方妍不时娇嗔,像在跟同学辩驳什么,却被一群人笑得羞红如莓,跳着脚摆出否认的姿态。
我看了一会儿,便游目四顾,忽觉眼前一亮,镜片后的双眼不觉定在一处。
那边另一群女孩正笑着闹着东倒西歪,其中一个笑声清脆堪比林芳,身形修长,曲线被校服勾勒出来,以一头扎成马尾的青丝相衬,颈处肌肤白皙如雪。
竟是那屡次遇见、每次都有个性格温和的男孩相随、芳名什么“真如”的那女孩儿。
前几次看见,要么是背影,要么是恰逢她生气,只有这次才见到她花枝乱颤般地笑,顿觉心神颤动。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如此惊心动魄的美丽。
宛若花之怒放。
正细细看她细长的双眉时,直觉忽感有异,眼角余光里有个个头与方妍相仿、戴着眼镜的女生直向我走来。我慢慢放回目光,向那女生看去,她近前来大方地道:“你好,我叫张蕊芳,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脑海中立即现出那日用诈术叫着“我认得你”试图拖延我逃速的那女孩,正是眼前这女孩。前次在学校医疗部见过她一次,却没这次这么仔细。
我瞧见她目光中尽是狡黠,又见那边方妍一群均不闹不吵地看这边,满是紧张兴奋的神色,心下已然有所悟,淡淡道:“对不起,我不擅与陌生人交谈,尤其——”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擅与陌生女生交淡。”
那眼镜女生急道:“我们见过面的,上次在医疗室,你找林芳,我就坐在方妍旁边”
我故作毫无印象地摇摇头:“对不起,不记得了。”
她微窘道:“不记得没关系呀,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记不记得跟问题没关系。”
我微微一笑:“那就是说就算我记得,也可以把你当作陌生人,不用回答你的问题,对吗?”
眼镜女生一怔,无措地转头看看自己不远处的同伙,见大家齐作手势,只得回过头来又道:“难道你一个大男生连回答我一个小小的问题也不敢吗?”
我注意到林芳在一旁聆听我们的谈话,笑道:“第一,我不是男生,我是男人;第二,不管我的性别如何,跟回不回答问题都没关系;第三,我不擅与陌生女生说话。再见。”
那女生终于失了耐性,叫道:“回答一个问题而已,哪来这么多一二三的?你干脆说你不敢回答好了!”
我仍保持着青山不改的笑容:“就是,一个问题没被回答而已,同学何必这么生气呢?再见。”
那女生气道:“你!”终于无话可说,暴走回人堆中去了。
我耸耸肩,对林芳笑道:“现在的人理解能力真有问题,说个‘再见’都要说两遍她才听得懂。”
林芳别过头去,不置一辞。
我笑着转过头去看方妍那边,只见一群女生又笑成一堆,连那名唤张蕊芳的眼镜女生亦不例外,边笑边向我这边瞪。
移目四顾时,恰看到那叫真如的美丽女孩正和旁边的人缓缓向主席台上移去。我还未反应过来,耳边蓦地传来呼声:“轮到我们照了!”
站到台上时我立觉不妥。
横竖三十来个女生,竟然只有我一个是男的,无论摆在哪边都不顺眼之极,不但那些女生,连负责照相的高年级男生都直拿眼盯我,眼神露出惊骇之意,又带好笑之色,更有艳羡在内——却不知我是如何地痛苦。
幸好队形是按中间高两边低的顺序来排,方妍个子较矮,排在边上。为免太过显眼,我硬扯她站到最边上,守在她外围,林芳个子和我差不多,本应排到较中间的位置,却被方妍死活拉到身旁,和我相隔而立。
就连照相的男生直叫“照了照了要照了”时,我也感到一溜儿过去至少有十多双眸子在偷瞧我,遑论台下成千上百的眼睛,厚脸皮都不堪重击,烫得直如太阳落到我脑袋里去了。
几要忍不住奔离,却又想起方妍病时的柔弱之态,只好强忍住。
“照了!”
“咔嚓!”几乎所有眼睛都在同一时间瞄了过来,目标我的肩膀。
我僵硬的脖子一寸一寸地侧转,看向肩上那颗小脑袋。
方妍竟然趁照相的那一刻搂住我左臂,还把头靠到了我肩上,脸上虽然红如烈火,却未移开。
“你”我只说了一个字,再说不下去,因觉得说下去也没什么用,摇摇头,抽离身体走下台去了。
<生命的法则第一卷基础进程第二十四章军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