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他怎么又莫名其妙地生起气来,苏雅茉纳闷地拉直嘴。
“我都是洗完澡自己上药的。”
“很好。”他站在她背后,接手擦药的工作。
有人帮忙当然好过一个人扭着手盲目的乱抹。
她很熟练地指点他发炎的位置与药物的使用。不过即使是这么配合的状态,他依旧有话可以唠叨。
“你不觉得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吗?”他的长指温柔地抚触她细致的肌肤,眉头沉沉打结。
“会吗?”她偏头想了一下。
“泰瑞拿药给你,你就用;我拿着药,你就让我碰你的背。请问,这些你作何解释?”他终于忍不住了。
从他发现她在家里不穿内衣的那一刻起,他便质疑她的自保能力。
她怎么可以衣衫不整的跟一个男人处在同个空间里呢?是她没自觉,或是她根本把他等同于小蝶看待?
“我看得懂那条药膏的成分,以前也用过,既然手边有,当然直接用了。”她一边解释一边转头看他“如果你不喜欢帮我擦药,不必勉强,我的手虽然短,努力一下也是可以自己上药的。”
他叹口气,顺手将她的衣服拉下。
“我怎么觉得最近我们老是在鸡同鸭讲。”他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在装傻。
她无辜地望向他“我也觉得最近跟你说话很累,因为你总是不把话说开,闪避着某些话题。”
一提起这个,楼允泱看她的眼神不由得多了一抹怨怼。
是谁害他这么不干脆的?是谁害他不敢多说话,深怕下一句无心的话,又会引起她的突发奇想,让他苦恼、伤神老半天?
不自己多费心想想他话里的暗示,居然反过来指责他说话不清不楚!
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呢?
“我现在想说的是,你不该随便让人碰你的身体。”最后是输给感情的他先屈服了。
“喔。”苏雅茉点点头,起身收拾时忍不住纳闷地嘀咕了几句“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现在是在计较什么?”
听到她的自言自语,楼允泱真有一股想让这只恐龙灭种的欲望。
“我指的是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他磨着牙,声音压扁着说。
“是,我知道了。”背对着他的苏雅茉敷衍地应道,没看他杀人的表情,似乎也没认真听进他的话。
他忍耐再忍耐,努力说服自己这是报应,谁教他先前常招惹她气到脸红,现在被她的驽钝激到短命也是因果循环。
“赫!”
就在他闭上眼睛,努力心理建设时,一个短促的惊呼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了?”他关切地走向突然定住不动的苏雅茉。
“别别别你别靠近我。”见他向前踏一步,她马上倒退三步。
“你又有什么问题了?”他停在距她三步远的距离,无奈地看着贴到墙面上的她。
确定他不再移动,苏雅茉才松了口气。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长得非常好,尤其是在脱了衣服后,杀伤力倍增。”她别开视线,不正眼看他。
刚刚只顾着擦药没空看他,现在一看,她才惊觉大事不妙。
看她闪躲的模样,楼允泱多少猜到是为什么了。
“有,那天晚上在发生事情前,你有提过。”他笑弯了眼角。
听他提起那件事,她不自在地旋转脖子,更不敢看他了。
她一向以为自己放得开,任何事只要用理性分析,天大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
所以两**流对她而言只是一种生物行为,有或没有、对象是谁都无所谓,反正只是一种经验罢了。
可是她忘了,她是高度进化的灵长类,除了生理的行为,更复杂的是心理层面。
她自始至终都不后悔跟楼允泱发生关系,也不以为这会影响他们之后的交情。
但这是结论。
她需要一段时间调适心理,才能慢慢导向这个结论。
而这段时间显然比她想象的长,不然现在她也不会被半luo的他勾出所有回忆与异样的反应了。
“你知道吗?如果泰瑞看到你这个样子,他说不定会放弃楼大哥,转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换作是小白的话,她一定会叫你三天三夜不准穿衣服,她要一次画个够本。”为了转移他对她的影响,她试着扯进外人模糊焦点。
“你的想法呢?”趁她不注意,他悄悄挪近距离。
“我?”她的头扭出一个诡异的姿势,几乎是对着墙壁说话“我觉得很好看,就这样了。”
“是吗?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身体也非常美?”他临近她后背,声音轻轻地吹上她的耳壳。
苏雅茉紧张地迅速转身,却已阻止不了他的入侵,只能蜷缩肢体,拼命与他隔出距离。
“凭我们的交情,你用不着客气。我长什么样,我自己清楚,你不必为了礼貌称赞我。”她费力维持音调不抖动。
“凭我们的交情,你听不出来我哪些话是客套、哪些是认真的吗?”他倾身停在她的肩膀上,呼出的热气刚好喷在她敏感的颈间。
她害怕地瑟缩“我我根本比不上你。”
“怎么会呢?”他再压下身子,暧昧地贴近。
“你的肌肤白皙滑嫩。”
“那是因为泰瑞给我的身体乳液是好口碑的名牌商品。”她扭着脖子避开他的气息。
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楼允泱僵了一秒,随即收起不悦的情绪,集中火力攻击。
“你的头发柔顺黑亮。”他的手指缠上她的发丝。
“那是因为小白给我的洗发精有润滑的功效。”她憋住气,不想吸入他诱人的味道。
她的回答又让他顿了一下,微撇的嘴角似乎抱怨了什么。
“总之,你的身体让我抱起来很满意。”任性的大少爷没耐性了。
对付这种迟钝的恐龙,高段的调情技巧反而无用武之地,直来直往才能将她逮个正着。
没料到他会讲得这么明,苏雅茉一时傻了,许久才挤出字来。
“呃如果我说谢谢,你会不会生气?”她小心翼翼的问,深怕说错哪个字惹楼二少不爽,倒楣的会是她的耳朵。
他很坚强地咽下被打败的苦水,脸上保持惑人的上扬弧线。
“如果你用行动表示的话,我会更高兴。”
不小心被他电力十足的笑容扫到,她脚软了一下,倾斜的身子刚好被他抱个满怀。
她赶紧拉开距离,胀红着脸说:“老实告诉你吧,你现在给我很大的压力,能不能请你稍微离开一点?”
“我给你什么压力了?”他很不配合地扣紧她的腰身。
动弹不得的她表情更尴尬了。
“你知道的发生那种事后我很想继续跟你当朋友,可是毕竟需要一点时间与距离作调整,所以”
“调整什么?”他埋进她的肩颈,开始用实际行动攻击。
受不了从脖子传来的酥麻感,她觉得自己的力气慢慢地被他的轻啮咬走。
“夜深了,你是不是该回房间休息了?”趁神智未被吸光前,她赶紧建议道。
“好啊,你也要睡了,刚好,我们可以一起作伴。”他微笑回道。
“作伴?作什么伴?”那晚不祥的预感又回到她心头。
“你说呢?”
回答她的是一个煽情的拥抱与一记上万伏特的魅笑。
他怎么可能给她时间和空间拉开与他的距离呢!
虽然这个手段略嫌卑劣,但他在此刻决定,捉不到她的心,至少要先绑住她的人。
他要她先从他的身体开始记起,逐步习惯他整个人,最后只需要他一个人。
吻上她的唇之前,他嘴边挂的笑容掺着一丝苦涩。
这个新计画不仅卑劣,也卑微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