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天意啊。”林云苦笑着摇摇头,最让林云闹心的是,他明明知道这些可怕的后果,可是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死死的守在洋河北岸,等待那未知的、可怕的命运。
幸好,天意站在了林云这边。
因为,对面的指挥官是乃木希典。
平心而论,乃木希典并不算是一个愚蠢的指挥官,甚至说他是一个平庸的指挥官都是不公正的污蔑。这个乃木希典以藩兵身份遴选日本天皇亲兵而进入军界以来,大小经历数百战而积功至少将,后留学欧洲,回国后任近卫军步兵第二旅团长,在日本军界甚至有“军神”的称誉。
如果抛开他冷血、残忍、狂妄、顽固的扭曲个性不谈的话,乃木希典的军事才能的确担的起这个称号的。
正是由于他的狂妄,才为他的失败埋下了先天的种子。由于联军与中国开战以来极为顺利的战争进程,让他的狂妄更加登峰造极,这才有了今天如此轻率的进攻。
而两次进攻惨遭失败,乃木希典的脸色难看已极,但他却丝毫没有检讨自己战略指挥错误的念头,他甚至不相信自己的密集进攻战术竟然会遭到失败,一定是前线的指挥官指挥不当!然而当他听到自己的长子,联队指挥官乃木胜典少佐在进攻中阵亡时,他的表情便一下僵硬起来。
“胜典你真的化作风了吗?”乃木希典用失神的眼光看着洋河北岸,他踉跄的向前走去,几乎要摔倒,幸好他用指挥刀支持住了自己失去平衡的身躯,只有现在,这个狂妄到不可一世的乃木希典才看起来像个人一个苍老的、为白发丧子而悲哀的老人。
对于长子乃木胜典,他寄托了太多的希望,当这希望在这个小小的洋河北岸被粉碎时,他的心中忽然象是被人抽空了似的,一股狂暴之气从心底升腾起来,他阴沉着脸、用狼一样的眼神扫视着部下,从他们惶恐的表情上,乃木找不到一点点信心。“全线压上进攻!人要多!派出一半的兵力参与进攻!”他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句话的。
“司令官阁下,现在已经快天黑了,我军今天储备的弹葯也快打光了您看是不是等明天早上再发起攻击?”参谋长贵树少将迟疑着说道。
“好吧多准备些炮弹!明天,我要将对面的阵地夷为平地!”乃木恨恨的说道“不!晚上的时候,就给他们来个猛烈的炮击!把所有储备弹葯都用上!我要让他们尝尝大日本皇军的厉害!”
有什么是战中中最糟糕的事情?对面有个精明的指挥官。
有什么事情是比对面指挥官非常精明更糟糕的?自己的指挥官又顽固又呆板又狂妄。
还有没有比自己有个顽固、守旧、不知变通而且狂妄的指挥官更糟的事情?答案是有,那就是自己这个顽固、守旧、不知变通且狂妄的指挥官还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用冲动取代了理智
沉浸在丧子之痛的乃木希典宣布了他的命令一个对林云最有利的命令,联军居然要放弃自己的优势,开始进行一种最笨也最暴烈的下一步行动计划不惜一切代价强攻林云的滩涂阵地。
半夜的时候炮击开始了,的确如乃木所说,猛烈的炮袭震的地动山摇,新军的兄弟们从梦中惊醒,有经验的老兵猜测着炮弹的口径,而学生军的学员们在经历过白天的战斗之后,显得适应了很多。
浓密的夜色被剧烈的爆炸声和冲天的火光撕裂,掩蔽壕的泥土扑簌簌的滑落到满是散布着弹壳、手榴弹拉火环的泥泞的地面上。借着快速闪过的火光,士兵们观察着阵地前的动静,那个受伤的日本兵的呻吟声哭喊声已经细不可闻了,但是大家知道,他还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