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说起来,山口哲至的伤势在那一场一死五伤的车祸中并不算最严重,也还好他驾驶的honda车在见到前头发生追撞后,马上猛打方向盘转向另一侧,虽然跟前头的车子免不了还是一阵擦撞,但最后终究在他掌控下冲向旁边的护栏,没跟其他车子夹缠成一团。
伤势虽不至于致命,但由于他身分地位特殊,这一受伤,也够造成财经界及报纸社会版一阵轰动的了。
丁德馨万万没想到,他竟是一个业余赛车手!那天看那群穿著青森医院制服的场边医师,将他从那辆撞得稀巴烂的车子拖出来时,她的确震惊了好一阵子。
这小子,车子竟然开得这么好!听婕安说他棒球、篮球也打得不错,青森集团又在他的手下经营的有声有色,这家伙,到底有什么他不会的?
回到护理站,她全部心思仍然环绕在那个运动天才身上,没想到事情这么巧合,隔了一年又是在医院碰上他,老天,他们俩还真有缘啊,只是这种“医院缘分”感觉起来似乎不怎么好。
“请问”
突然,一个轻柔的女声,中断她的冥想。
一个打扮入时的高窕美女,刚好站在丁德馨面前,那一大把鲜花虽掩去她半边的脸庞,但仍掩不去那种艳丽照人的光芒。
丁德馨听见护理站几位年轻值班男医师明显的抽气声。
的确是百年罕见的绝色美女,这在一片惨白无色的医院中,算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有事吗?”丁德馨连忙站起身,对眼前这位引人注目的美人露出礼貌的笑容,漂亮的东西人人爱,她当然也不例外。
“你请别站起来哦,谢谢你。”
没想到美女竟对丁德馨起身招呼致谢意,优雅的鞠躬礼,这让丁德馨对她的好感又加一层——有教养的美女!难得!
“请问,山口总裁现在方便会客吗?”
那口浓浓的腔调,一听就知道不属于台湾人所有。
“请问你是?”
一听她要探望的对象,丁德馨自然眉头微蹙,这两天,到医院探视山口哲至的人一大堆,尤其那些媒体记者更多得如过江之鲫,丁德馨可不希望他还没康复就先被闪光灯折腾死。
“我是他未婚妻,或者我该先跟他的医师请教呢?”又是一声有礼的询问。落落大方,得体的谈吐,一看就知道受过良好的教育,只是身上少了日本女孩特有的柔弱,多了一些女强人的精干。
“请问你贵姓,我帮你联络一下。”听她报出了头衔,丁德馨微微一愣。
原来他有未婚妻了!也难怪嘛!江寒姊夫都结婚了,他这个主掌青森集团的大人物怎会不做打算。
“我叫北川雅子,刚从日本来。”
“好,请你等会儿。”丁德馨按下病房通话键,接听的是山口江寒。
“姊夫,我是德馨,有位北川雅子小姐来探望山口总裁,可以让她进去吗?”
“雅子!她来了!快,快,快请她进来。”
山口江寒口气中明显透著兴奋,看来,这位雅子小姐可能是那高贵男人最疼宠的女人。
丁德馨惊讶地发觉自己情绪有些莫名的落寞,但是该转达的事还是得转达。
“雅子小姐,山口总裁住1801室,他弟弟也在里面,他们正等著你。”
“谢谢你。”北川给她一个典雅的微笑,窈窕亮丽的身影朝著她所指的方向走去。
丁德馨感觉所有护理站的目光,似乎也跟著她而去。
唉!这才叫做女人,——她羡慕地下个注解。
清晨的特别病房!有种特别的气氛,两个像在交换机密档案的男子低声交谈著,脸上表情严肃得不能再严肃。
“言一,还查出什么没有?”山口哲至边看着手上的资料,边询问一旁站立著的男子,他脑子里被一片混乱与不解占据。
“还没有!山口先生。”山口哲至病床边恭谨的立著一名身穿深色西装的男子,斯文的脸庞让人根本无法将他跟日本武术高手连接在一块。
这就是申言一——山口哲至的特别助理兼贴身保镖。
“我照先生指示到赛车出事地点重新勘察一次,但一切看来似乎都很正常,也如保险公司勘察报告结果一样,原因是在那名肇祸的赛车手为抢弯道紧急切入,才造成后头连环车祸,是个人判断错误,并没有任何不合理的迹象。而这种情况,在许多赛车比赛中常会发生。”
“但当时才开赛十多分钟,全程比赛是两个小时,正常有经验的赛车手,不应该会有这样的动作,没道理这么急躁啊”山口哲至抓抓下颚思索一阵,突然接著一口气连问了几个问题。
“告诉我,那个赛车手叫什么名字,隶属哪家车厂?死者又是哪家车厂的?”
“肇祸者是美国福特车厂,赛车手叫丹尼班特,有五年的赛车经验,而被夹撞身亡的是劲田车厂的平濯先生,赛车年龄三年;伤者分别是日系车厂的您跟山本先生、直一先生,另外是英国厂的罗苹先生。”申言一不加思索背出早在他脑中生根的一串名字。
当山口总裁的特助,就得了解他的处事方法!凡事马虎不得,他要你调查事情,你就得钜细靡遗、毫不疏漏应付他所有可能的询问。
“你说死亡的是劲田的人!”是雅子公司的人,山口哲至突然陷入一阵沉思。
“是的,当时因刚起跑,几部车的距离都非常近,所以平濯先生的车几乎被夹成肉饼,也因此才会造成这么大的伤亡。”申言一补充说明。
的确,如山口哲至所说,这不太像是一个有经验的赛车手会犯的错误。
“主办单位投保金额是多少?”
“除每名参赛者自行投保的保险外,主办单位还为每个参赛者投保一百万美金的保险,另外有五百万的会场保险。山口先生,这一切都如一般国际赛车赛办理,那主办单位不可能因此而得到什么好处。”
“这就奇了难道真的是那家伙技术太差?”山川哲至百思不解,自己脑子里怎么会一直有种——事情没这么简单的想法。
“除非有一种可能!”申言一锁住眉头提出假设。
“什么可能?”山口哲至直起身等待。
“打响知名度!”这两、三天巨幅的新闻报导让他有这种假想。
“知名度?不会吧,丰亚本身在台湾汽车界早有名气,再说这种意外发生对他的企业形象一点好处也没有。”
“但曝光率增加啊!您想想,若只是单纯的一场比赛,广告热度大概只有一至两天,但若出个意外就又不一样了,连著一星期的新闻对品牌知名度就有极大的帮助,只要主办单位能处理得当,炒热这个活动,下一次再办此类活动,赞助厂商、市场注意力都会提高,国际上一些大型赛车赛不就常利用这种冲突性的意外,增加卖点跟广告效益吗?”
“嗯这理由虽说的有点牵强,但并非完全不可能”山口哲至眯著眼点点头。
“言一,再查查那个福特车厂赛车手的背景资料,我要多了解一下这个人,他差点连我的命也买了去。”抚著隐隐作痛的胸口,他还有点心有余悸。
“是!山口先生。”
叩叩!“山口先生,我来换药了。”
丁德馨刻意在进1801病房前多敲了两下门,还扯著较她惯有声调高两、三度的声音告知后才推门而进。山口哲至的伤口昨天拆线,从今天起!改由她天天帮他换药。自那天北川雅子第一次来病房探视后,这动作成了她的习惯,她担心会看到不该看的隐私。
没想到一转开门,迎面而来却是个大男生,原本以为会有的一幅卿卿我我画面并没出现。
“嗨!言一先生,你好。”
几天下来的相处,她跟这个尊贵病人的一些“随从”混的很熟,尤其这位几乎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帅哥。一星期间,她天天跟他学了一种怪腔怪调的语气说中文,嘻嘻笑笑中两个人俨然成了好朋友,关系比他那个傲气的主人好多了。
看见病房中只有这位忠心护主的部下跟她的尊贵病人两个人,丁德馨突然感觉到十分轻松。
北川雅子不在这儿,实在有些令人匪夷所思,这对未婚夫妻好像没她原本想像的那样如胶似漆。从五天前她来探视过山口之后,原以为她会天天陪在他身边,没想到除了前天傍晚露过一次面外,这么多天没见到她几次。
不知怎搞地,每次在北川雅子面前她就会感到自惭形秽,觉得自己根本不像个女人一样,老觉得曲线没她好、胸部没她大、外表没她亮丽、举止没她典雅、脑袋好像也没她聪明听说她在日本也是一个企业闻人反正一见到她,那种自然而生的自卑就是会浮上心头。
唉或许下回见到北川雅子,应该大方一点跟她讨教一番,搞不好还来得及矫正自己这个先天不足的身材与举止。
她太专注于作白日梦了,没发现自己站在门口太久,而且一句不吭,她那个尊贵病人已经看她看得有些不耐烦。
“你又来干什么?”山口哲至皱著眉头,看她手上拿的一堆医疗用品,猜想八成又是对他行刑的用具。这几天他真的被折腾够了,现在一点都不想再接受她摧残。
“我当然是来工作的啊!”不知怎搞的,丁德馨一听到他不耐烦的语气,又想故意整他。她这种说话的调调很容易惹得山口哲至动怒,最近好像把他气个暴跳如雷当做工作之余的消遣,丁德馨突然有点愧疚。
山口哲至两颗眼珠瞪的像牛铃“今天你的工作不是已经做过了吗?还有什么?”
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温柔。
他已经从日本调来随身医师,留下这个小护士的工作只是量量体温、临床记录而已。
今天的体温早量过了,她现在又拿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干什么!
丁德馨看他一脸像看外星人一样看她,心里不觉好笑。看来这个病人还不是普通的工作狂,双手、一脚全缠满绷带,伤势也才有点起色,竟已经开始努力工作了,她还没见过这么爱赚钱的狂热者。
还有,这人也真是奇怪,既然依了那天山口江寒所言,从日本调来他的私人医疗组了,却不调来私人看护,只多个跟申言一这位帅哥轮班的保镖,仍继续用她这个“不够温柔”、“经验不足”的台湾护士!看来,可能是江寒姊夫怕她没饭吃,特地为她美言的结果!
想到人家好心留下她,丁德馨决定回馈似的露出和善的微笑。
“今天起替你的伤口换药是我另一份工作。”放下一堆拉拉杂杂的东西,双手开始戴著手套。“我是来帮你清伤口、换药的。”
“叫铃木医生或平门医生来。”一听她的来意,山口哲至丢下手上那堆纸张,沉著脸下命令。昨天以前一直是他们俩轮流帮他换药,今天怎么换到她手中。
平门医生是他从日本调来,跟铃木医生轮流为他诊疗的私人医生。
“老天!”听完这声命令后,丁德馨故意夸张一声惊呼。“山口总裁,你不会连拆线后的这种换药小事,都还要劳烦平门医生吧!”她直言不讳的这句话,让一旁当差的卫兵先生当场吓大眼睛。
这个台湾小护士可真是异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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