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怒婆婆道:“罗姑娘,你看她这样恳求你,还是暂且饶过她这一次!”
罗盈盈余怒未息地道:“贱婢,假使不是怒婆婆跟你求情,我决不放过你!”
怒婆婆见她语气一转,忙道:“巧玲,还不快些谢过姑娘!”
谢巧玲慌忙叩首道:“多谢姑娘不杀之恩!”
罗盈盈冷冷道:“你起来吧!”
谢巧玲又叩个头,这才爬了起来。
怒婆婆道:“看你这样子,还不快些把眼泪擦干,让人家看见了,岂不笑话?”
谢巧玲举起衣袖,依言拭去泪痕,那等情态,完全是一副弱女子模样。
罗盈盈道:“巧玲,你跟怒婆婆先回去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就动身返家。”
谢巧玲恭身道:“是!姑娘。”
罗盈盈似是想起什么,又道:“我爹那儿,你不必过问,等我回去,自会设法劝告他老人家。”
谢巧玲应了一声,怒婆婆道:“姑娘,你现在不回去?”
罗盈盈道:“晚辈要在这里想几件事。婆婆,你先走吧!”
怒婆婆凝目望着她一会儿,道:“姑娘,你不要再为二公子难过了,今日你大仇得报,应该高兴才对,有心事也不要闷在心里!”
罗盈盈的面上浮起一丝苦涩的笑容,道:“这个晚辈知道,婆婆你放心好了。”
怒婆婆道:“姑娘,要不要老身陪你?”
罗盈盈摇头道:“婆婆,谢谢你了,晚辈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怒婆婆轻叹口气,道:“姑娘,老身知道你的心里难过,可是二公子已经去了多年,你应该放宽心胸,别为”
罗盈盈凄然一笑道:“晚辈不是为那件事难过,事情过去了,难过也没有用,晚辈只是在想未来。”
怒婆婆道:“老先生跟夫人对你都很好,姑娘你就等于他们的儿女一样,何必”
罗盈盈摇了摇头道:“婆婆,请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
怒婆婆的嘴唇嚅动一下,终于没有说什么。
她怜惜地望了罗盈盈一眼,道:“姑娘,老身走了。”
罗盈盈应了一声,侧过脸去,望着那片烧毁的松林。
怒婆婆摇了下头,跟谢巧玲一起离开。
那两个随同谢巧玲一起来的蒙面大汉,一直站在那儿,如同木偶,等到谢巧玲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他们才随在后面飞掠而去。
罗盈盈侧首凝望着那块丑恶的焚林,没有一会儿工夫,眼中已充盈着满眶的泪水。
她缓步行去,在那一堆堆的灰烬上走着,似乎想要找寻什么。
然而她也知道,自己所要寻找的梦,已随着凌千羽的死,而埋在眼前这片土地下。
串串珠泪滑过面颊,落在地上,很快地渗入泥土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盈盈喃喃地道:“凌千羽,你的英灵不远,定能明白我的苦楚,我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不得已,愿你能原谅我!”
耳边不时掠过低低的风声,她似乎听到了凌千羽那爽朗的笑声,夹杂在里面。
眼前泪光浮动,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凌千羽含笑向她而来。
他的笑容依然是那样的动人,风度依然是那样的潇洒,那件飘飘拂动的红衫,衬得他格外的迷人。
罗盈盈几乎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可是随着两串泪水自眼眶滚落,凌千羽的身影陡然消失。
她这时才知道,凌千羽的出现,只不过是一个幻影而已。
她痴痴地望着焦黑的地上,暗忖:“他的影子真的已经嵌入了我的心底?”
她明白这是真的。
凌千羽未死,她或许对他不会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然而凌千羽在松林里被焚,由于一种歉疚的感觉,使她把凌千羽的身影,萦绕在脑海,永难忘怀。
她知道自己将永远不能忘掉这个潇洒英俊,武功绝世的男人。
就如同她不能忘怀另一个死去的男人一样,她这一生将永远活在回忆里。
她的心灵将永远承受着寂寞、痛苦、凄凉,一直到她老死为止。
她的跟前,仿佛又浮现起凌千羽愤怒地运功,毁去她的罗帕的情景。
“他临死一定都在恨我!”
她暗忖:“因为我欺骗他的感情!”
她捧着头喃喃地道:“啊!我是多么的卑鄙,多么的下流,用感情来欺骗他,我我简直不是人!”
她明白凌千羽假若不是中了帕上所洒的十日酥,决不会活活地被烧死在林中,而无法逃脱。
事实上,以凌千羽的绝世武功,根本不须逃走。
凭他手里的一支金剑,曾经连败武林四大邪魔,怒婆婆虽是华山长老,又算得了什么?
就算再加上两个罗盈盈,也比不上武林四大邪魔,更何况她们只有三人而已,凌千羽足够对付的。
罗盈盈想到这里,悔恨无比,自责道:“我为什么不阻止那个贱人施放霹雳神弹,我当时为何那样懦弱!”
其实当时她逼于情势,根本无法拦阻谢巧玲施放霹雳神弹。
她当时是想,凌千羽眼见大火焚林,必定会逃出来,到那时,再设法放他一条生路。
没料到凌千羽竟然宁愿死也不离开松林,以致被烧得尸首无存。
“唉!”
罗盈盈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为什么不逃出来呢?”
她的话声哀怨,如同乌鸟夜啼,动人心魄。
假如凌千羽地下有知,必然会跃了出来,将她拥人怀中。
然而
罗盈盈一个人在废烬里,徘徊了又徘徊,直到走遍了整个松林,这才擦干眼泪,缓步离去。
她的步履是那样踉跄,从背影望去,谁也不会相信她是绮年玉貌的美女,还以为是一个老妪!
太阳渐渐西移,风渐渐的凉了。
金乌西坠,彤云满空,大地一片昏黄。
在这冷寂的荒野,景色便已够凄凉了,黄昏之后,显得更加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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