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琪憋着一肚子火儿出了侍卫营,刚出侍卫营大门,不远处就有人叫上了他:“李爷,李爷。”
李玉琪扭头一看,只见罗必章飞步赶了过来,罗必章脸色发白,近前便道:“李爷,糟了,三老跟凤姑娘”
李玉琪道:“罗大哥,我知道了。”
罗必章一怔,道:“怎么,您知道了?”
李玉琪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现在要他放人是不可能,人在侍卫营里,我也不忍连累傅东华,我只有等他把三叔跟凤妹妹移出了侍卫营再下手,先救出三叔跟凤妹妹,然后我再”倏地住口不言,然后再怎么样他不便说,不能告诉罗必章。
罗必章也没留意那么多,他沉默了一下道:“那也只有这么办了”
目光一凝,道:“李爷,您不能先拿住一两个交给他们,让他们放”
李玉琪道:“罗大哥不知道,一两个泰齐是不会知足的,要都拿住我不敢说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能让三叔跟凤妹妹押这么久么?”当然,这不是真正的理由。
罗必章不知道那么多,他微一点头道:“您说得也是”
李玉琪伸手拉住了他道:“走,罗大哥,咱们别老站在这儿说话,出城找个地方聊去。”
说着,他拉着罗必章要走。
“李爷,李爷。”老远地又有人叫他。
李玉琪抬眼一看,只见一个下人打扮的汉子站在远处冲他招手却不敢过来,李玉琪看得清楚,那汉子是刑部徐光田徐大人府的仆从。
当即他扭过头来对罗必章道:“走,罗大哥,咱们过去看看去。”
他偕同罗必章快步走了过去,还没到近前那徐府仆从便跑着迎上来,冲着李玉琪一哈腰,然后赔笑说道:“李爷,您别见怪,小的不敢过去”
李玉琪道:“管家别客气,有什么事么?”
那徐府仆从道:“我们大人有急事儿,让小的给李爷您送封信来。”说着从袖里拿出封信来双手递向李玉琪。
李玉琪有点诧异,徐光田有什么急事儿差人给他送信来?他接过拆开一看,脸上马上就变了色,旋即他抬眼望向徐府仆从道:“请管家回去禀知徐大人一声,就说信我收到了,一两天内我自有回话。”
那徐府仆从恭应一声施个礼走了。
李玉琪转眼望向罗必章,把信往前一递道:“罗大哥看看。”
罗必章很懂礼,他没接,问道:“什么事儿,李爷?”
罗必章没接信,李玉琪也没强让,摇摇头苦笑说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算是让我碰上了,徐大人的螟蛉义女让他们给弄去了。”
罗必章一怔,道:“他们怎么会把徐大人的干女儿也弄走了”
李玉琪道:“罗大哥,不是大贝勒泰齐,而是飞贼。”
罗必章这才猛然一惊,叫道:“是飞贼,那徐大人请您”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我接下了这件案子拿的是飞贼,徐大人总不会是只告诉我一声,让我知道,罗大哥请回吧,这两件事我自会料理的。”
罗必章双眉一扬,道:“李爷,您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李玉琪摇头说道:“谢谢罗大哥,不能那么做,至少罗大哥你不能那么做。”
罗必章两眼睁得老大,义形于色地道:“李爷,您是知道的,三老待我恩厚,拿我当亲子侄一样看待,不是三老我不会有今天”
“我知道。”李玉琪含笑说道:“三老他老人家暂时还没有脱离这圈子的意思,罗大哥又何必这么急?再说他老人家也不会让咱们这么干的。”
罗必章道:“那么您”
李玉琪道:“罗大哥放心就是,我自有我的主意。”
罗必章沉默了一下,一点头道:“好吧,李爷,那我走了,只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千万请吩咐一声,水里火里我闯了。”
李玉琪一点头道:“好,只我预备那么干,我一定请罗大哥助我一臂就是。”
罗必章没再多说,欠身施个礼走了。
望着这位血性汉子的背影,李玉琪两眼之中充满了敬佩与欣慰之色,罗必章走得看不见了,他皱起了眉,脸上也浮现起一片阴沉神色
片刻之后,他到了荣亲王府门口,站在荣亲王府门口,他有迟疑,也有点难过,他本来不愿来的,不愿见任何一个跟他有关的人,可是他不得不来。
迟疑了一阵之后,他抬手要去叩门环,然而手刚拍一半他便又把手垂了下去,看看四周,寂静,空荡荡没有人,他快步绕到了荣亲王府东侧,腾身翻墙掠了进去。
凭李玉琪的身手,荣亲王府是不会有人发现他的,他轻易地到了荣亲王的书房门口,他猜测这时候荣亲王该在书房里,他凝神听了听,没错,书房里的确有人在,那有点急促的鼻息声,那翻书页声,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李玉琪拍手要敲门,突然他心里一动又缩回了手,看书,讲究两字定静,定静又怎会有急促的鼻息?
他脑子里转了一转,然后轻轻地咳了一声,这咳声不大,然而在这荣亲王府宁静听不到一点声息的后院里,已够吓人一跳,惊人心胆的了。
轻咳起处,书房里那急促的鼻息跟书页翻动声立刻静止,另外,李玉琪更听得清楚,一阵衣袂飘风声往书房后而去,李玉琪双眉一扬,立即闪身绕向书房后。
他后发先到,刚到书房后,那书房门敞开着书房里窜出一条人影,李玉琪好眼力,他一眼便看出那人影是亲随鲍天。
他所以没扣门从东侧翻墙而进,为的就是避这鲍天,怕鲍天知道他又来了荣亲王府,哪知道偏偏如今又碰上了,他怔了-怔,就在他一怔神间,鲍天身法颇快,已带着一阵风从他头顶掠了过去,匆忙间李玉琪脑海里浮起一个意念?毕竟让他看见了,他躲在书房里不知干什么,见人就跑,岂能让他走脱?
这意念一起,李玉琪咬牙横心,右掌闪电上翻,一把正抓住鲍天的小腿,硬生生地把鲍天揪了下来。
鲍天身手还真不含糊,人摔落地一个翻身又跳了起来,翻手一掌劈向李玉琪当胸,劲道奇猛。
李玉琪道:“我没想到你有这么好的身手,只是跟我来这一套,你还差点儿。”
侧身滑步躲开了鲍天那-掌,右掌疾探抓上鲍天腕脉,左掌五指正好扣住鲍天的肩井要穴。
鲍天还想挣,李玉琪五指一用力,鲍天眦牙咧嘴,闷哼一声矮下半截,他咬着牙,忍着痛道:“你是”
敢情他还没看清是李玉琪,的确难怪,自李玉琪扑到书房后头来,这一连串的动作太快了,快得令人目不暇接,鲍天惊弓之鸟他只顾脱身,只顾拒敌,哪里有工夫去看看是谁。
李玉琪道:“怎么,不认识我了,你转过头来看看。”
鲍天听出是谁来了,惊喝说道:“是谁”
霍地转过头来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玉琪淡谈说道:“不瞒你说,我是从东墙翻进来的。”
“好哇!”鲍天道:“你好大的胆子,这是什么地方,你竟敢”
李玉琪道:“我的胆子是不小,只是比起你来还差点儿。”
鲍天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玉琪道:“你跑到王爷的书房里干什么去了?”
鲍天道;“我给王爷收拾书房,这是我的差事,我一天得进王爷的书房好几趟,你管得着么?”
李玉琪道:“你给王爷收拾书房,这是你的份内事,我管不着,只是你听见外头有动静,跑什么?”
“跑?笑话。”鲍天道:“我听见有人偷偷地进了王府,我从后窗出来截的。”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你够刁滑的,这些话别对我说,你跟王爷说去。”
鲍天脸色一变道:“怎么,你要拿我见王爷去?”
李玉琪道:“不该么,我要让王爷知道一下,他府里有你这么一个人,而且我要请王爷到书房来点点东西,看看是不是少了什么。”
鲍天道:“姓李的,别忘了,你是翻墙进来的,可也是大罪一条。”
李玉琪道:“我这条罪没你的罪重,走吧。”一推鲍天往前走去。
鲍天道:“你要想这么整我,那你可打错了算盘,王爷他并不见得会拿我怎么样的。”
李玉琪道:“我知道,你有个强而有力的靠山,王爷会不会拿你怎么样,你看着好了。”
鲍天霍地扭过头来道:“怎么,你知道”
李玉琪道:“别把我当傻子”
只听前面传来一声清朗沉喝:“谁在书房后头干什么?”
李玉琪忙扬声应道:“禀王爷,是李玉琪跟您的亲随鲍天。”
荣亲王玉珠“哦”地一声,道:“是你跟鲍天,你两个跑到书房后头去干什么”
他话声未落,李玉琪已推着鲍天到了前头,只见荣亲王玉珠正背着手站在院子里,李玉琪欠了欠身道:“卑职见过王爷。”
荣亲王玉珠何等人,一听李玉琪自称卑职,还能不明白自己该怎么说,他望了望被李玉琪抓在手里的鲍天,目光一凝,望着李玉琪诧异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李玉琪跟鲍天同时说道:“回王爷”
荣亲王玉珠喝道:“让李玉琪先说。”
鲍天立即住口不言,李玉琪却笑笑说道:“在您这儿,卑职不敢抢先,还是让您这位亲随先说吧。”
荣亲王玉珠看了李玉琪一眼,然后转望鲍天冷然说道:“你说。”
鲍天得了理,立即恭应一声说道:“桌王爷,奴才刚才从书房外头过,听见书房里有动静,奴才正想进去看看,又听见有人跳出了书房后窗,奴才赶到后头一看,却是这位侍卫营的李侍卫,奴才当时就质问他为什么擅进王爷的书房,不想他”
荣亲王玉珠打断了他的话,道:“不想他反而把你抓了起来,可是?”
鲍天点头说道:“回王爷,是的,奴才正是这个意思。”
荣亲王玉珠望着李玉琪道:“放开他。”
李玉琪绝不怕鲍天跑了,答应一声松了手。
荣亲王玉珠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进我的书房?”
李玉琪含笑说道;“回王爷,卑职是大贝勒的人,奉大贝勒之命而来。”
鲍天一怔,要说话,旋即他又把嘴闭了起来。
荣亲王玉珠脸色陡然一变,但是刹时间就恢复了平静,望着李玉琪道:“这我倒没想到,泰齐要你进我的书房去干什么?”
李玉琪道:“回王爷,这个卑职不大清楚,大贝勒的意思大概是让卑职偷东西。”
荣亲王玉珠淡然一笑道:“恐怕你不知道,书有未曾为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我是个赋闲亲王,挂个虚名,身边没有一点机密。”
李玉琪道:“那卑职就不明白大贝勒让卑职偷什么了。”荣亲王玉珠沉默未语,脸上也带点迟疑神色。鲍天微一哈腰道:“可要奴才把他送交”
荣亲王玉珠两眼一睁,道:“鲍天,我待你不薄”
鲍天一怔,道:“王爷这话王爷待奴才恩厚”
荣亲王玉珠道:“那你就不该这样对我,看在泰齐份上,我不追究,回屋收拾你自己的东西,去吧。”
鲍天呆了一呆,旋即脸上变了色,道:“禀王爷,他翻墙进入”
荣亲王玉珠微一点头道:“我知道,对他我另有处置,走你的吧。”鲍天没再多说,答应一声要走。
“慢点。”李玉琪伸手拦住了他。
鲍天道:“你要干什么?”
李玉琪道:“王爷宽怀大度,不加追究,我身在侍卫营,肩负内城各府邸安宁的大责重任,你在荣亲王府行窃,我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岂能不闻不问?我不能放过你。”
鲍天道:“你敢?”
李玉琪道:“你看我敢不敢。”出手如电,一把又扣住了鲍天的肩井。
荣亲王玉珠刚要说话,李玉琪已然说道:“王爷,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您该考虑到后果。”
荣亲王玉珠道:“玉琪,你是知道的”
李玉琪道:“请您相信玉琪是三思而后出手。”
荣亲王玉珠道:“你要知道,我不能让他在我这儿”
李玉琪道:“我知道,您把他交给我好了。”
荣亲王玉珠没再说话。
李玉琪反手一指点了出去,鲍天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便应指躺在了地上。
荣亲王玉珠望了望躺在地上的鲍天,道:“我没想到泰齐会这么做。”
李玉琪道:“这跟胤祯时候的‘血滴子’一样,恐怕泰齐在每个府邸里安插的都有人。”
荣亲王玉珠似乎不愿多提这件事,他脸色有点难看,沉默了一下道:“为什么有门你不走,偏偏要翻墙进来?”
李玉琪道:“您请原谅,我就是怕碰见他,没想到还是碰见了他。”
荣亲王玉珠目光一凝,道:“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他是泰齐的人了?”
李玉琪道:“我上回来您不在,听说您到宫里去了,我见着了心畹,那时候我就觉得他鬼祟得可疑”
荣亲王玉珠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李玉琪道;“那是因为我认为他在您这儿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我只要听泰齐的就不会有事儿,而且我也顾忌着您不方便”
荣亲王玉珠道:“那么今天呢?”
李玉琪道:“您知道,不能不下手了。”
荣亲王玉珠没说什么,沉默了一下转了话道:“有事儿么?”
李玉琪道:“是有点事儿。”
荣亲王玉珠道:“走,咱爷儿俩书房里坐坐去。”
李玉琪道:“谢谢您,我不坐了,我这就得走。”
荣亲王玉珠道:“那你何必来,听心畹说你近来别扭得很,为什么?是把我跟心畹当外人?”
李玉琪勉强笑笑说道:“您知道,我多少得顾忌点儿。”
亲荣王玉珠看了他一眼,道:“说你的正事儿。”
李玉琪道:“我三叔跟凤栖让泰齐扣起来了。”
荣亲王玉珠微微一怔“哦”地一声道:“这是为什么?”
李玉琪道:“逼我赶快破案拿贼。”
微微一顿,接道:“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后来我三叔的一个亲信也给我送来了信儿,我跟泰齐吵了一架,要不是为三叔当时就放倒他”
荣亲王玉珠道:“他怎么知道你跟褚三的关系?”
李玉琪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现在才知道我是低估了他。”
荣亲王玉珠道:“你预备怎么办,让我去”
“不。”李玉琪摇头说道:“-我没这个意思,您绝不能出面,我只是让您知道一下,关于这件事我自有打算。”
荣亲王玉珠沉默了一下道:“玉琪,我希望你别怪玉珠叔,你知道我的处境,我连自己的老人家都保不住。”
李玉琪道:“我知道,玉珠叔,那怎么会,我又怎么敢。”
荣亲王玉珠自嘲一笑道:“我玉珠空有一身能耐,有我这身能耐的当世之中也不过两个人,可是我能干什么,一条看不见的绳子把我的双手捆得紧紧的,让我不能动一动,这还好,让我最难忍受的是”他扬了扬眉,没再说下去。
李玉琪迟疑了一下道:“玉珠叔,您可信得过玉琪?”
荣亲王玉珠脸色一变,道:“不行,我信不过你,老人家不许,我也不许,要行的话我早就自己动手了,还会等你。”
李玉琪没说话。
荣亲王玉殊道:“你来就为告诉我这件事儿么?”
李玉琪道:“我还要禀告您另一件事,那班飞贼的来路我查清楚了,他们是明字会的。”
荣亲王玉珠一怔道:“哪儿的,你说他们是哪儿的?”
李玉琪道:“明字会的。”
荣亲王玉珠叫道:“明字会的,你说他们是那三个的人?”
李玉琪道:“是的,玉珠叔。”
荣亲王玉珠怔了-会儿神道:“他们会是那三个的人,想不到,真想不到,难怪褚三拿他们没办法,以我看这京畿挑不出一个能奈何他们的人”目光一凝,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玉琪道:“天桥有座万家棚,万家棚的主儿万盖天是这块地儿上的头一号人物”
荣亲王玉珠微一点头道:“这个人我听说过,是他告诉你的?”
李玉琪道:“万盖天虽然是这块地儿上的头一号人物,他可也不敢招惹明字会,同时他也看不惯我这个吃官粮,拿官俸的人,他有个三徒弟叫石玉,跟我很投缘,是他告诉我的。”
荣亲王玉珠道:“万盖天是怎么知道”
李玉琪道:“头-天我跟三叔到他那儿去,想透过他在这块地儿上的关系找点线索,第二天明字会就有人到了万家棚,等我第三天再去的时候,万盖天的口气就变成了推托”
荣亲王玉珠道:“可靠么,玉琪?”
李玉琪道:“刑部徐光田府里出了事,飞贼寄刀柬要一幅仇十洲的名画,我跟他们朝了面,他们之中会施震天指跟玄玄宝钩渗玄玄心法化出来的威力无比招式”
荣亲王玉珠道:“玄玄宝钩,玄玄心法是岑叔”
李玉琪微一点头道:“不错,是我岑叔祖。”
荣亲王玉珠道:“这么说是没有错了”
李玉琪道:“这瞒不了我的,而且三圣绝学也只这么一脉”
荣亲王玉珠沉吟着说道:“徐光田这个人一生耿介,为官几十年到如今只落得两袖清风,他们怎么会找上他”望着李玉琪接问道:“你刚才说,他们寄刀柬要什么?”
李玉琪道:“要的是仇十洲的一幅名画。”
荣亲王玉珠眉锋一皱道:“他们要一幅画干什么,难道这画里有文章”
李玉琪道:“不可能,徐光田没提这-点,丢了这幅画,他表现得并不怎么关切。”
荣亲王玉珠讶然说道:“那他们要这幅画”倏地住口不言。
李玉琪道:“玉珠叔想出什么来了么?”
荣亲王玉珠迟疑了一下始道:“玉琪,那三位的人到京里来,一未杀人,二也没有窃取哪家的大批财物,你可知道他们的目的何在?”
李玉琪摇头说道;“我一时还想不出”
荣亲王玉珠道:“我提醒你一句,他们既是那三位的人,便不能称之为贼,因为他们的目的绝不在哪家的财物。”
李玉琪道:“这个我知道,只是莫非您已有所得?”
荣亲王玉珠摇头说道:“我要知道就不问你了。”
李玉琪道:“这不难,迟早瞒不了我的。”
荣亲王玉珠倏然一笑道:“只怕等你明白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京里头了。”
李玉琪讶然说道:“玉珠叔,您这话”
荣亲王玉珠道:“别忙问我,让我先问问你,褚三父女被扣这件事,是在徐光田家丢画之前呢,还是在徐光田家丢画之后?”
李玉琪道:“在徐光田家丢画之后,出事的第二天泰齐派人把我叫到侍卫营去,大大地发了一顿脾气。”
荣亲王玉珠道:“寨齐他是怎么知道的?侍卫营的人报的?”
李玉琪道:“他们派人给泰齐送了一封信,明言经过,把徐光田家前两天出的事也写在了信里”
荣亲王玉珠道:“徐光田家前两天出了什么事?”
李玉琪遂把飞贼夜入徐府伤人的事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荣亲王玉珠沉吟着道:“这么说当时连徐光田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你也曾问过徐光田是不是?”
李玉琪道:“是的,玉珠叔,是这样。”
李玉琪何等聪明,他一听荣亲王玉珠这么一问再问,便知道内中必有原因,所以他在说完这句话后,两跟紧紧凝注荣亲王玉珠,一眨不眨,静待荣亲王玉珠的下文。
荣亲王玉珠淡然一笑道:“玉琪,我提醒你一句,徐光田是个汉人,他的父亲是前明的州官,听说他跟吕晚村的门人读过几年书”
李玉琪心里一跳,两眼猛睁道:“那他怎么会官至刑部”
荣亲王玉珠道:“我听说他跟吕晚村的门人读过几年书,这件事别人并不知道。”
李玉琪道:“谢谢您,玉珠叔,我明白了”望了望荣亲王玉珠,有点迟疑,没说下去。
荣亲王玉珠唇边掠过一丝轻淡笑意,道:“你奇怪,你不懂,我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是不?”
李玉琪道:“不敢瞒您,正是如此。”
荣亲王玉珠道:“不管宫里的那位怎么对待德家,我总是个旗人,也姓爱新觉罗,这话你懂?”
李玉琪道:“我懂,您是希望借我之手把他们逼走?”
荣亲王玉珠一点头道:“是这样,我不能让别人有一点‘危及朝廷’的行为,朋友归朋友,私交归私交,当年德家的两位老人家始终坚守这一立场,我不能有所改变,也不敢,老神仙传我武学,授我绝艺,他老人家并不反对我这么做”
李玉琪道;“老神仙都不反对,玉琪白不敢说什么,可是您知道”
荣亲王玉珠道:“我知道你绝不是单独为褚三而来,因为就立场说,你绝不会管他的事,你师父也不允许你伸手,‘碧血丹心雪衣玉龙’的徒弟是不会轻出的,这一点我清楚,可是我不问你的目的何在,同为我明知那是白费,你根本不会告诉我”
李玉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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