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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抱犊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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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打了齐家寨的人,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留下来。”

    燕十二一怔,道:“原来三位是山东齐家寨的人”

    那壮汉子道:“你明白就好,该怎么做自己知道,别等我多说了。”

    燕十二抬眼望向那年轻人,道:“我记得尊驾说过,贵属要是打了我,我得自认倒霉,我要是打了贵属,那是贵属学艺不精”

    那壮汉子道:“话是这么说,可是齐家的人都没让人打过。”

    燕十二道:“你要这么说,我赔个不是就是。”

    说着,他当真冲那地上壮汉抱拳欠了欠身。

    那年轻人一怔,突然笑了,道:“你以为这样就能算了么?”

    燕十二道:“杀人也不过头点地,你们还要怎么样?”

    马上那壮汉子怒喝道:“怎么样,我要你跪在我们少主马前磕三个响头,要不然齐家要你那只手。”

    燕十二忍无可忍,刚要说话,又是一阵急促蹄声,刚才这三骑来处又转过来九人九骑,只见十八双铁蹄翻飞,蹄声震天,雪泥四溅,地皮为之颤晃,惊呼声中路人纷纷避让,那九八九骑却视若无睹,听若无闻,肆无忌惮的纵骑若飞驰了过来。

    燕十二看得清楚,前面那匹火炭一般的红马上是位大姑娘,杏眼桃腮,美艳异常,白裘皮裤皮靴,头上一块皮帽,一条大辫子不住甩动。大姑娘美是美,艳是艳、可也一脸的刁蛮任性样,眉宇间也洋溢着一股懔人的煞气,一双明眸如利刃,看人一眼能让人浑身打冷战。

    大姑娘身后那八人八骑,也是清一色的中年壮汉,装束打扮跟这年轻人身后那两个相同。‘燕十二一看就知道又是山东齐家的人,可是那大姑娘是谁他不知道,也想不到山东齐家寨的人为什么这么浩浩荡荡的到河北来。

    心念转动间,那九人九验已然驰近,九骑健马一起刹住,没一匹马赶前一步,这手骑术不含糊。

    大姑娘第一眼便扫向燕十二,然后她又转望那吃了苦,换了打的中年壮汉,高扬着一双柳眉问道:“怎么回事儿,让人揍下来了?”

    那中年壮汉有了理,立即气势汹汹的指着燕十二把经过说了一遍,倒也是没折没扣的实情。

    大姑娘听毕,睁大了一双杏眼盯直了燕十二,上下经一阵打量之后,哦的一声道:“就是他呀,真没想到河北还有这样儿的高手,山东齐家的人一来就让人揍了,多光彩多有面子呀,咱们回去的时候怕得请一班吹鼓手在咱们前面吹吹打打的走”

    燕十二忍了忍道:“姑娘,我不知道这位是山东齐家的,我已经赔了不是了。”

    大姑娘听得一怔,道:“怎么说,你已经赔了不是了?”

    燕十二道:“姑娘要是不信,可以问问这三位。”

    大姑娘转眼望向那年轻人道:“真的么?”

    那年轻人点头说道:“不假,他的确赔了不是了。”

    大姑娘轻蔑的瞟了燕十二一眼,喷的一声冷笑。“你真好心情,这样的人软骨头也值得计较,也不怕脏了你的手,走吧!”

    两腿一突马身,失策马驰奔而去。

    那年轻人看了燕十二一眼,拨转马头带笑跟着驰去。

    大姑娘跟年轻人一走,刚来的的那八八八骑,跟先来那两个壮汉立即呼啸一声跟了去,转眼间拐过街用没了影儿。

    燕十二望着那一十二铁骑拐过街角不见,他弹了弹身上的泥就要走,只听得蹄声响动,打街北头又驰来了一人一骑。

    燕十二只当是齐家的那一帮又折了回来,抬眼一看可不是,是一个打扮利落,外罩风学,挺英武的中年汉子骑着一匹健马,那匹马是白马,可是马身上都是泥点儿,那一身白毛都变黄了,像是走了一段很长的路,长途跋涉而来。

    转眼间,这一人一骑到了福记客栈前,一名伙计迎了出来,满脸堆笑要往里让。

    那英武中年汉子连马都没下,向着那伙计道:“你们这客栈有几进后院,哪一进是空的?”

    那伙计忆道:“小号共有三进后院,最后那一进是空的,您是要”

    那英武中年汉子道:“告诉你们掌柜的一声,那最后一进院子我包了,人车马上就到,让他多预备人马的吃喝,这个先拿着。”

    抖手一锭银子飞进了那伙计怀里,然后他拨转马头又向来路驰去。

    那伙计怔了一怔,话都没说喜孜孜地抱着那锭银子跑了进去。

    燕十二看在眼里,心中暗道:这是干什么的,包下一片后院,还要多预备人马的吃喝

    他这里刚心中转念,蹄声又起,一人一骑飞驰而至。燕十二抬眼一看,只见是一名齐家的壮汉,那壮汉来到福记客栈门口,看也没看燕十二一眼。翻身下马把马往门前一套,大踏步进了福记客栈,陡听他在客栈里说道:“我要一间上房、点上灯、预备条水。然后把炕给我烧热了,侍候爷舒服点儿,少不了你的银子。”

    等燕十二转眼看时,那壮汉已跟着一名伙计往后去了。

    燕十二暗暗纳了闷,心想。“齐家那一男一女跟那一帮人哪里去了,怎么这一个落单,一个人住在福记客栈里?既然是一块儿出来的,怎么说也该住在一起啊,就算是那家客栈小,住不下。那也该是分几拨住。绝不该让这壮汉子一个人住在一家客栈”

    他这里心念转动,街北头传来了人声、马声、车声,杂乱得很,颇似一大队浩浩荡荡。

    燕十二抬眼一看,可不是么,一点不错,一大队人、车、马,足有几十人之多。

    走在最前头的,是刚才那来订客栈的英武中年汉子,他身后是十辆车,漂车,每辆车上插一面小旗,白底金字上绣一条金龙,两个大字盖着那条金龙,写的是“八方”

    十辆镖车两边,隔不多远就是一个骑马的壮汉,人人紧身衣裤,外罩风氅,马鞍上还悬挂着革囊。十辆镖车后。并排两匹马,左边那匹白马上,是个五十多岁的清瘦老者,长眉风目,胆鼻方口,眼神锐利,气度夺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位内外双修好手。

    这清瘦老者穿一件袍子,袖口卷着,皮风氅,连顶帽子都没戴,鞍边也不见革囊,乍看起来不像这十辆镖车跟那些镖客一伙,倒像个出来闲逛的清闲大爷。

    他身边是个身材矮胖赤红脸的老者,年纪也在五十以上,浓眉大眼,威态逼人,他被件风氅,鞍边挂着一个长而圆的革囊。

    走在最后的,是一辆单套高篷马车,赶车的是个壮汉子,车篷封得密密的,不知道车里装的是什么。

    怪不得那英武中年汉子要包下一大片后院,怪不得要多预备人马的吃喝,原来是一趟镖。

    燕十二看镖旗心里明白,保这趟镖的是八方镖局,三名镖头,二三十个趟子手,这趟镖只怕不轻,可不是么,瞧那十辆镖车把路压得一条一条的深沟,只不知道镖车里装的是什么,这么重。

    燕十二看着看着,心里忽然一动,他没往别处走,扭头进了福记客栈,在一进后院里,他没看见那齐家的壮汉子,料想他定然是住进了二进后院。

    应该是,最后一进让八方镖局这趟镖全包下来了,这头一进又没见人影,自然是住进了二进后院。他刚一进后院,身后人声响,步履声杂乱,八方镖局的人也进来了,成一路地快步往后去了。

    燕十二站在自己房门口看得清楚,走在最前头的是客栈伙计,伙计后头就是那英武中年汉子,那英武中年汉子步履十分稳健,分明也是好手。

    英武中年汉子之后是那十辆镖车,一辆接一辆的接了起来,镖旗儿摇晃,车辆压在石板路上隆隆响,的确不轻。

    那几十个趟子手两边护着镖车,有几个还双眼直瞅着燕十二,燕十二没在意,该怎么看还是怎么看。

    镖车后头这回不是那两个老者,而是个四十多岁的英挺俊美中年人,那中年人穿一件相子,袍子是普通的饱子,可是这中年人一看就知道不平凡。

    顾长的身材,洒脱而飘逸,长眉斜飞,凤目垂视,挺而直的鼻子,唇上还留着两撇小胡子,英挺俊美,洒脱飘逸之中还带着高贵的气度之威。

    这足证乃是八方镖局中的那一位。

    拿眼再看,那两个老者却走在这中年小胡子之后,步履没放太快,似乎有意跟在中年小胡子之后,脸上的神色也透着恭谨。

    怎么刚才没瞧见这位小胡子,燕十二仔细一想,立即恍然大悟,他想起了那辆马车,这中年小胡子刚才必然是坐在那辆单套高篷马车里。

    人家保镖是骑马,他则安坐在马车里,不用吃那风雪之苦,多舒服,这是谁,保镖这么个保法。

    燕十二正纳闷间,只听身边响起一声极其轻微的惊呼,转眼一看,只见一名英武壮汉站在离自己身边不远的另一间屋面前。

    这壮汉一身寻常人打扮,可是燕十二是个行家,他一眼便看出这壮汉是个不俗的练家子。

    那壮汉一见燕十二看他,立即赔上一笑走了过来,进前含笑说道:“对不起,打扰兄台了。”

    燕十二忙道:“好说,别客气。”

    那壮汉往燕十二身后扫了一眼道:“兄台就住在这一间?”

    燕十二点头说道“是的。”

    那壮汉立即回手一指道:“兄弟就住在这一间,跟兄台隔一堵墙,这就跟街坊邻居一样。”

    燕十二含笑说道:“是的,有空请过来坐坐。”

    那壮汉道:“一定一定,我还没请教,兄台贵姓?”

    燕十二道:“不敢,我姓燕”

    那壮汉道:“原来是燕兄,兄弟姓柳,单名一个飞字。”

    燕十二抱了抱拳道:“原来是柳兄”

    那壮汉柳飞回了一礼道:“不敢,燕兄从哪儿来,往哪儿去?”

    燕十二道:“我从关外来,到河北来访问朋友。”

    柳飞“哦”的一声道:“关外,好地方,当年我去过几趟,不瞒燕兄说,兄弟跑的是单帮,吃的是皮货饭,关外草原肥沃马匹壮,跟那大平原、那荒漠,豪壮奔放,看在眼里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燕十二含笑说道:“初到关外的人都会有这种感受。其实住惯了也就觉不出什么了!甚至会觉得腻,一天到晚满眼儿吹着风砂,耳朵里听的不是驼铃就是胡笳,待久了,能让人想哭可却哭不出泪来。”

    柳飞笑了,道:“燕兄说话有意思,其实到哪儿都是一样,拿兄弟我来说吧,在北六省跑了多年了,只想有机会时到江南去一趟,听说江南美景如画,四季皆春,不知道真不真。”

    燕十二道:“说江南美景如画是实,说江南四季皆春却是有点夸张”

    “怎么,”柳飞道:“燕死去过江南?”

    燕十二道:“不久之前去过一趟,其实我是从江南路过”

    柳飞点点头道:“原来如此”目光忽然一凝,道:“燕兄,我没瞧错吧,燕兄该是位练家子、”

    燕十二淡然一笑道:“不敢,练过几手庄稼把式,比起柳兄来只怕还差得太远了。”

    柳飞哈哈大笑道:“燕兄不但是位明眼人,还是位爽快人”

    嘴往后院一呶,接道:“燕兄,看见那趟镖了么?”

    燕十二点了点头道:“看见了,只不知八方镖局保的这趟缥是什么了。”

    柳飞道:“兄弟我虽然不知道那十辆镖车里装的是什么,可是兄弟敢说这趟镖绝轻不了,燕兄没瞧见么?八方镖局里的顶尖儿人物全出来了!”

    燕十二道:“柳兄是指那两位老者跟那两个中年人?”

    柳飞道:“那两个老头儿瞧起来不怎么起眼,说起来可全是南七北六的响当当人物,清瘦的那个是八方镖局的总镖头龙啸天,矮胖赤红脸儿的那个是龙总镖头的拜弟红脸天判欧阳晓,也是八方的副总镖头,走在最前头,长得挺英武的那个汉子叫赵化龙,是龙总镖头的大徒弟,深得龙总镖头的真传,出道没几年就博了个小温侯的美号,一双短戟不知打倒过多少黑道上的人物,有人说好徒弟不在多,一个抵十个,这不就是么?”

    燕十二点点头说道:“说得是,那姓赵的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庸手,敢情是龙总嫖头的大弟子,这就难怪了,柳兄,那么嘴上留着小胡子的那位呢?”

    柳飞道:“燕兄问这唇上留着小胡子的那位,这可不清楚,这人面生得很,在江湖道上没见过,八方镖局也没这个人,不知道是哪儿的!”

    燕十二道:“怎么说,那小胡子,不是八方镖局的?”

    柳飞道:“不是,绝对不是。八方镖局我最清楚,道儿上跑久了,八方镖局的那几位我都见过了,只怕是八方镖局的财神爷,八方镖局这趟是既保人又保货。”

    燕十二道:“以我看那小胡子的身手不在八方镖局的正副两位总嫖头之下。”

    柳飞怔了一怔道:“真的么?燕兄。”

    燕十二笑笑说道:“我是这么看的,那小胡子气度超人,步履矫健,眼神比八方镖局的那两位还足,可是不及八方镖局的那两位锐利,这就是说他的一身功夫已经到了能够隐敛的地步!”

    柳飞瞪大了眼道:“燕兄不但是位行家,而且还是位大行家。”

    燕十二道:“柳兄捧我,中不中我可不敢说,要是我没看错,只有他一个,这趟镖天涯海角去得,根本就用不着八方镖局的那三位。”

    柳飞听得出神了,道:“只不知道这小胡子是谁,怪了,这条路上我跑了多少年了,别说碰见,怎么连听也没听说过何时出了这么一位人物”

    燕十二没说话,心里也在想那不平凡的小胡子。

    柳飞一定神,话锋忽转,道:“要照燕兄这么说,八方镖局这趟镖是稳如泰山,谁也别想动歪脑筋,趁早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燕十二听出话里因,心里一动,道:“怎么,有人要动这趟镖吗?”

    柳飞一惊,连忙四下看了看,道:“燕兄,轻点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让八方镖局的人听了去,正主儿还没出现就准先怀疑到我头上来了,那我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其实我只这么随口说说,八方镖局在这条路上来往多少年了,路面上熟得很,谁会动,就冲着那面绣着龙的镖旗,谁又敢动,你说是不是?燕兄。”

    燕十二心知他是不说,可不知道他是不肯说呢?还是不敢说,当即笑着说道:“吃这碗保镖饭也不容易,长年的冒风险,吃风霜不说,一趟镖砸了能连老婆孩子都赔上,我看八方镖局的那几位也都是正派人物,柳兄要是有点儿什么风声,何妨透一点儿给他们,江湖上讲究的就是拔刀相助。”

    柳飞忙摇手说道:“燕兄别开玩笑了,我是真不知道,我只是这样随口说说,没想到燕兄”

    陡然一惊,倏然住口不言,也随即把头低了下去。

    燕十二听见了一阵轻捷的步履声,抬头一看,只见那位小温侯赵化龙从二进后院里走了出来,他见燕十二在看他,他也回看了燕十二一眼,那双锐利的目光又从柳飞身上扫过,然后收回目光往前走去。

    眼见赵化龙的身影消失在往前去的那扇门的夜色里,直到听不见步履声了,柳飞才抬起了头,一伸舌头道:“天爷,别多说了,差点儿没让那位听了去,燕兄,我要回屋去了,到我屋里坐坐吧。”

    燕十二忙道:“不了,谢谢。我也要回房了,柳兄请便吧。”

    柳飞冲燕十二抱了抱拳,转身走向了自己那间屋。

    燕十二也没多在外头停留,当即也进入了自己的住房。

    刚进了房,往炕上一坐,他心里立刻盘旋起了两件事来,一件就是他怀疑齐家的人要动八方镖局这趟镖,另一件是那不凡的小胡子,究竟是谁,究竟是哪路人物。

    头一件,山东齐家跟山西雷家、河北鲍家合称三大家,家大业大,一方霸主,一方强梁,按说是不会干这种劫镖的事的,再说,也没听说过齐家人哪年哪月在哪条路上劫过哪趟镖。

    可是山东齐家的人突然浩浩荡荡的进了河北,出现在石家庄抱犊寨不,这总是不寻常的事,恰好八方镖局这趟镖也到了石家庄抱犊寨下,齐家的人又分出一个跟八方镖局这趟镖同住在一家客栈里,这不是太巧合了么?

    不过燕十二明白,齐家的人如果真有意思动这趟钦,那恐怕不大容易,因为保这趟镖的是八方缥局顶尖儿三位好手,另外加一位高深莫测的小胡子,要这么看,齐家的人踩盘探得虚实之后就应该知难而退,要不然的话就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而且要弄得一头灰回去。

    那另一件,这高深莫测的小胡子,究竟是干什么的?

    听柳飞说,这小胡子不是八方镖局的,既不是八方镖局的而跟这趟镖走在一处,那就有八成是八方镖局的财神爷了。

    可是这小胡子究竟是干什么的,要说他是个武林人,武林人有什么值得托镖局保的?

    要说他不是武林人,分明他又有一身绝好的功夫,这小胡子究竟是

    他想之不通,也想之不透。

    接着,他又想到了隔壁的柳飞,这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看上去一身功夫还不错,只是太爱说话了些。

    想着想着,他突然听见隔壁柳飞住的那间屋里响起了“咕”“咕”几声异响,起初他没在意,可是接着又是几声“咕”“咕”异响,这回他听清楚了,是鸽子叫,他心里一阵跳动。

    柳飞这么一个人怎么会带鸽子,带鸽子是干什么?不用说是传递消息用的,为什么传递消息,传递什么消息?燕十二马上又想起了八方镖局这趟镖,敢情想动这趟镖的还不只齐家一方,怪不得柳飞似乎知道有人要动这趟镖,说出了以后又装出一副害怕的神态!

    燕十二霍地从炕上站了起来,想去隔壁拜访拜访柳飞看看去,但转念一想这是何必,自己的事还没有头绪及着落呢,还有心情管别人家的闲事儿。

    一念及此他又坐了下去,而且顺势躺了下去,他预备好好的歇一夜,明天一早往山西雷家堡去。

    他认为两尊玉观音交进了鲍家那位姑娘手里,而雷家堡必不放过她,也就是说她一定会被雷家堡人再截住,这么一来,这两尊玉观音也就经由鲍云凤的手,带进了雷家堡。要比起鲍家跟齐家,雷家堡的人该比这两家先见着玉观音,今天那神秘女人就到了抱犊寨,这不说明他要找的那位董姑娘是落在雷家堡?

    这一夜,相当平静,燕十二睡得也很好,第二天一早,他被车声跟人声吵醒,躺在被窝里凝神一听,就知道是八方镖局的那趟镖开拔了。

    既然醒了就不再躺了,燕十二起身下炕,屋里有现成的洗脸水,洗了把脸之后燕十二开了门,刚跨出一步,那边传来柳飞的招呼:“燕兄,这么早啊!”八方镖局的人跟车都走得差不多了,殿后的是那小温侯赵化龙,赵化龙又瞅了燕十二一眼。

    燕十二装作没看见,转过头去冲着柳飞道:“柳兄也不晚啊。”

    柳飞一咧嘴道:“我可是刚起来”

    他走了过来近前一呶嘴道:“瞧,镖开披了。”

    燕十二笑笑说道:“柳兄呢,还在这石家庄住两天么?”

    柳飞大概是没听出来,当即笑道:“我,燕兄不走,我也不走。”

    燕十二只当他是打哈哈,也以开玩笑的口吻道:“这么说我走柳兄也走。”

    柳飞点点头道:“正是。”

    燕十二道:“我也马上走。”

    柳飞道:“我也马上走。”

    “那好。”燕十二笑点头道:“咱们一块儿找柜台算帐去。”

    说着就要往外走!

    柳飞一怔忙道:“怎么,燕兄真要走?”

    燕十二停步笑道:“难不成柳兄以为我是说着玩儿的。”

    柳飞等一等道:“我没想到燕兄真要走,燕兄要往何方?”

    燕十二道:“山西,柳兄同不同路?”

    柳飞忙道:“不,不,我还要在这儿住两天,然后我要往北去。”

    燕十二淡然一笑道:“那只有在这儿跟柳兄分手了,才跟柳兄认识就要分手,真让人有难舍之感。”

    柳飞忙道:“燕兄是性情中人,其实世上无不散的筵席,有线将来总会在江湖上碰头的,反正我老是在这条路上走动的。”

    燕十二道:“说得是,那我就在这儿告辞了,有线将来会有机会。”

    一抱拳,迈步往外走去。

    燕十二在柜台上算过帐回来,没再见柳飞,只见柳飞住的那间房门开着,不知这人在不在里头。

    燕十二没在意,也懒得跟这个人多罗嗦,他进屋收拾了一下,就提着他那简单的行囊走出了门。

    可是当他刚出福记客栈大门的时候,一件事,看得他一怔又是一震,立即停住了脚步。

    从街南头驰来两匹快马,燕十二看得清清楚楚,那两匹马上,左边是八方镖局的总镖头龙啸天,右边是龙啸天的拜弟红脸天判欧阳晓,欧阳晚不但脸红,连身上也都着红了,浑身是血,龙啸天怀里还抱着个人,是他那大徒弟小温侯赵化龙,刚才还好好的,一会儿工夫就变成了这样子,镖车不见了,趟子手也没有了,没见马车影,那小胡子也没了影儿,九成九出了事!

    燕十二这里心中念转,两匹健马已到了福记客栈门口,龙啸天跟欧阳晓翻身下马,连马都没顾得拴好便抱着赵化龙擦过燕十二身边进了客栈。

    交错而过间,燕十二投过一瞥,赵化龙可是伤得不轻,上半身全是血,也就由于上半身全是血,所以他看不清楚伤在哪儿。

    燕十二站在福记客栈门口迟疑了一下,然后他双眉一扬,转身也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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